太子駱玉晟遇刺重傷,生死未卜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西京城。
誰也沒想過的事。
震驚之餘,百官難免又開始提心弔膽起來。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皇帝會幹出什麼樣的事情。
一邊哆嗦着,一邊開始暗中臆測起來。
誰做的呢。
這個想法一有,京城中可就開始傳出了風言。
有說是二皇子駱玉晧做的,有說是駱成武做的。
至於為什麼把矛頭集中向這兩人。
很簡單,皇位嘛。
幹掉了駱玉晟,那麼只有駱玉晧最有資格當太子,至於駱成武。
大楚戰神,軍中之首。
這是要準備武力奪權不成?
一時間,城中謠言四起,而身處謠言旋渦中的駱玉晧和駱成武可就都麻了爪。
前者還好一點,畢竟還是個孩子,加上這次駱玉晟回京的事他甚至壓根就不知情,所以並沒有怎麼着,駱永勝也沒和這個二兒子說什麼,只是敦促一下學業僅此而已。
但後者可就不行了。
「叔父你說,我有什麼理由去暗殺太子。」
在自己的府內,駱成武和駱永捷碰了面,前者在正堂內來回走動,氣的連連頓足。
最後沖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駱永捷一攤手。
「叔,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打二十多年前咱們就跟着父皇,沒父皇,我駱成武現在還在揚州乞討要飯呢,要不然就是凍餓而亡。
是父皇帶我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又讓老周、老彭教我習武,才有的今天上將軍駱成武。
你說,我能去造我父皇的反嗎。我能去暗殺玉晟嗎,當年南昌失守,還是我和我大哥一起護着母后和玉晟逃到的福州。
對這個家我是有功的,對這個國我更是有功,我不能任由這種風聲謠言繼續下去了,他娘的!」
「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
駱永捷抬了下眼皮,哼了一聲:「你有本事去和陛下說,去和百官說,你看你出了這個門,誰信你。」
「沒人信就坐實我是兇手了?」
駱成武氣樂了,他拍着手,來回怒罵着。
「那群狗日的文官會幹什麼,就會背後戳人刀子,不是說這個人陰謀謀反,就是誣陷一堆莫須有的罪名。」
「不是你做的你怕什麼!」
「我怕......」
駱成武張嘴就要回應,突然發現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忙扭頭去看,結果發現說話之人竟然是駱永勝。
當即嚇得彎腰抱拳。
「兒臣見過父皇。」
「見過陛下。」
駱永勝冷着臉從兩人中間穿過,徑直一屁股坐下,也不說讓兩人免禮的話,直接開口說道。
「武兒,到底是我這個做爹哪裏做的讓你不滿意,你可以直接說出來,我聽着。」
「父皇!」
撲通一聲,駱成武直接跪了下來,叩首喊冤。
「這事絕對不是兒臣做的,絕對不是兒臣做的,兒臣冤啊、兒臣冤啊。」
「不是你做的還會是誰!」
駱永勝抄起桌上的茶碗就拋了出去,徑直砸在駱成武的腦門上。
此時的駱成武哪裏還顧得上去擦拭那流淌而下的鮮血和茶水,只顧一個勁的哭屈。
「兒臣為什麼要這麼做,兒臣是真的毫不知情。」
「你不知情?」
駱永勝呵呵冷笑一聲:「聽說北伐的時候,耶律隆緒給你寫過一封信?」
這句話一出,駱成武的臉色就變了,包括一旁的駱永捷也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駱成武。
「父皇,你聽兒臣解釋。」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駱永勝呵了一聲,手指向駱成武冷笑:「做元帥做夠了,想做皇帝了?急不可耐了?那朕現在就坐在這,就坐在你面前,你不是有萬夫不當之勇嗎,來啊,手刃朕,你就是大楚的皇帝了!」
「爹!!」
駱成武嚎啕大哭,猛然一把將身上穿的衣服扯碎,露出傷痕累累的軀幹。
胸膛、後背、肩膀、雙臂、小腹足足夠三十餘處。
「什麼意思,向朕邀功呢?」
「爹。」駱成武膝行向前,一直跪到駱永勝腳下,昂着腦袋說道:「爹,如果兒臣真的有二心,北伐一戰,兒臣緣何要身先士卒的去沖陣,兒臣真想做皇帝,也得先活下來才有機會吧。
這裏的箭,離兒臣的心臟只差兩寸啊爹。」
看着自己膝下哭的滿是悲愴的駱成武,駱永勝嘆了口氣。
抬手,用自己的袍袖輕輕擦去前者臉上的污濁。
這般疼呵姿態,讓駱成武更是感動墜淚。
「爹。」
「去詔獄,把你自己做的事都說出來。」
「父皇?」
「去!」
駱永勝站起身,一指門外厲喝一聲:「難道你還要朕拿你下獄嗎!
看着暴怒到近乎失去理智的駱永勝,駱永捷站在一旁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只是用近乎無助且痛苦的眼神看着。
看着眼前這個已經近乎陌生的大哥。
駱成武不可置信的眼神逐漸被絕望填滿,什麼話都不再說,只是默默的叩首三記,便起身失魂落魄的離開。
不就是詔獄嗎,他駱成武連千軍萬馬都不怕,還會怕那區區的刑具?
「大哥。」
直到駱成武離開之後,駱永捷才開口,用一種近乎絕望的語氣說道:「您真的認為刺殺晟兒是成武做的嗎。」
駱永勝離開的腳步一頓,什麼話也沒說,揮袖離開。
現在的他自己都已經完全亂了哪裏還能給駱永捷一個回復。
但是他只知道一點。
那就是誰都不能也不允許去傷害駱玉晟!
駱玉晟是他苦心培養出來,大楚最優秀的接班人,誰去傷害駱玉晟就是企圖毀滅這個國家。
這是駱永勝絕無法接受的一件事!
隨着駱成武被下入詔獄的消息傳出,整個西京陷入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慌中。
誰都看的出來,皇帝是真的急眼了。
這三年,大楚的朝堂一直在忙着二五的國力恢復,即使是皇帝滿心想要南征大理,置省雲南都遲遲沒有動作,怕的就是浪費國力。
每一粒糧食、每一枚銅板對國家來說都至關重要。
所以,大傢伙都在維持着朝堂政局的平穩。
不想把精力和時間浪費在其他方面。
可現在,駱玉晟被刺殺的事成了導火索。
大楚,勢必要亂上一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