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樹正壓邪創新風申報邀請藝術團
代表們憤然拂袖而去,座談會無果而終。解昌仁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坐在會議室里,其他人也沒了主張,相互翹望。李立回到位上,噓了口長氣,說:「解縣長,您還有什麼指示,要吃午飯了。」解昌仁嗔嗔說:「虧那個張瑞全,還當過總支副書記,起碼的素質都沒有,怎麼能這樣罷火呢!」李立寬慰說:「解縣長,今天是最好的結果。鑑定書給他們見面了,處理也就不言而喻了。我昨天就特別擔心,他們今天不按規矩,來幾十上百人,把鄉政府砸個稀巴爛不說,說不定還要砸您的車,打人的。」劉明逞能說:「還說囉!只怕沒有政府了,公安局是吃素的。」其實,田運成昨天私下結鄒國喜打過招呼,讓他有個思想準備,其他人是一概不知的。李立沉穩說:「劉主任,你是沒有見過,惹火了他們,怕不敢啵!這兩天,我們分別做了很多工作才有了這個結果。說實在的,我家裏也有種田的。現在的種籽確實有問題。國家也不應該把種籽市場放開呵!哦,煙草有利可圖,縣委政府就下那麼大氣力整頓專賣,種籽市場也應該象煙草這樣管理就好?當然,這不關您解縣長的事。」解昌仁說:「你別說了。李鄉長。你把今天的情況跟蔣書記說說,你們黨委很好的開個會,研究一下。這個,採取縣裏處理法之功的辦法,人盯人的做工作,責任包幹。重點是七個代表,還有村幹部也不能勿視,防止他們陽奉陰為。你們鄉政府領導一人包一個做工作,交朋友,談心。象你剛才的辦法,請他們吃飯都可以。反正要把矛盾分化瓦解在基層。有麼情況及時向縣裏反映。尤其是發現群眾有赴省上訪的跡象,及時組織力量半路攔截做工作。」他嘆了口氣,最後說:「今天也只有這樣了。看大家還有什麼好的建議。」李立笑說:「蔣書記在食堂里等着,陪您的。」鄉政府按照這個思路,採取雙線包責任人的辦法,即鄉幹部和村幹部同包一名代表,剛好張冉村有7名村幹部。田運成聽了匯報,儘管表情禿喪,心想也只有順其自然了。隨着時間的推移,張冉村農民上訪的事情就漸漸泯滅了。避免了一場引起全局性的種籽問題上訪事件。
今天的縣委常委會議是專題研究城鎮建設。縣委書記彭訓奇親自主持,還通知了分管城建工作的副縣長黃永恆列席。國家有城市建設法,對小城鎮建設也有要求,只是這幾年大縣困繞於三農問題,沒有精力抓城市建設。就說縣城吧,亂搭亂建亂放的三亂現象和贓、亂、差的城鎮形象,讓新城區也有些傳染上了。讓人厭惡。也許有人司空見慣了。然後,來大縣的外地人一進街口就有這種壞印象。不僅上面來的領導感嘆提示過,還有居民也向彭訓奇寫信薦言。會前,縣委辦公室就將這封信和彭訓奇的批示編印成內參件,發給每個常委和與會者。會議開始後,黃永恆作了詳細匯報,接着是常委們發言。聽了大家的發言,彭訓奇嚴峻指出:「我們不能以資金不足,財力有限,城管力量不足為藉口,也不能以經濟不發達,市民和進城農民謀生難為遮掩,就可以佔道經營,就可以滿街擦皮鞋,滿街擺早餐攤;更不能以某個地方城管出了編差,上了電視曝光,受了處理為前車之鑑,而擱置城建工作。」我們『創兩城』搞了這麼多年,現在越來越倒退了。當然,不怪大家,主要責任在我。大家對黃縣長剛才說的這些設想,多說說看。然後,再形成一個系統方案,用三五年時間,徹底改變大縣的城鎮面貌。好,大家接着繼續說:「田運成發言了,他在常委中是個有說話影響力的人物。他高吭說:「通過這次處理張冉村農民上訪的事情,我有一個感覺。不管三農問題也好;不管城建工作也好;還是工業興縣招商引資也好,我總覺得我們的工作搞不上前,關鍵是我們的幹部和我們的群眾都缺乏一種正氣。對縣委、對政府的工作總有那麼一股說三道四的非議。好端端的事情,不以正面努力,總從反面理解,把你說得一無是處。動不動就上訪,還鎖門。我覺得這是我們縣的一股大邪氣。怎麼搞,怎麼扭轉這種傾向,我說出來,也許有人覺得天方夜譚。過去大講政治思想工作,現在也應該講,只是方式方法要改進。我建議,把中央電視台的心連心藝術團接來,給我們演一場。我們是老蘇區、湘鄂西根據地的首府。這幾年農業沒有受災,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今年又是農產品價格提升,負擔減輕,農民確實得了實惠。可他們還有怨氣。通過藝術團的演出,鼓舞人心,把人的氣都理順。」他的思維往往別出心裁,出人意料,似乎更讓人佩服。大家都眼睜睜的看着他會聲會色的說。以為能說出什麼整頓城市環境的高招來。就北門口的那兩位80多歲的高齡人老搭個破棚在街心,吃、住、拉、撒就在那街心,經過幾屆縣委書記和幾屆管城建的領導,都沒有搬走。誰也不願為了面子工程,鬧出人命不得脫身。說是緩解矛盾,實是迴避矛盾。迴避矛盾也是工作無能的一種表現。當然從反面做工作比從正面做更省心。細品味,他說的那一堆,還不都是站在分管農業的立場上說話,還不是說這幾年他分管的農業有工作成效。大家都不作聲了,似乎提了個與今天會議主題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彭訓奇把目光落到宣傳部長文波的那邊。並說:「文波,你說說看。」文波誠懇說:「這幾年,宣傳線上的工作是有些拖了經濟工作的後腿。」田運成忙攔了他的話說:「又不是讓你作檢討。」文波望了下他,繼續說:「田書記剛才講的思路很對,我舉雙手贊成。這也是對我們宣傳思想工作的重視。當然,今年是研究城建的專題會。我建議常委再定個時候,幾時專題研究我們的工作,我們也好先做些準備工作。」彭訓奇想了想說:「好吧,宣傳工作再專題研究。」
本來,書記中分管宣傳的是傅春生,他也是才接手,對田運成的發言他並不感激。搞了這麼多年的組織幹部工作,他就悟到一條,遇事不要出風頭。俗語說,樹大招風。要是讓人家盯上了你分管的工作,做得再完滿也會有疵瑕的。不如默默無聞的做,時間長了,資歷深了,工作也就有成績了。他這個組織部長不是伴了幾屆書記,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還是如願以償,提升為副書記了。散會後,文波探尋了傅春生的態度。傅春生就說了一句話:「按會議說的意見,去準備。」有了分管副書記的這句看是明確,似乎又不明確的意見,在文波的主持下,宣傳部組成了三人的小班子,就思想政治宣傳工作起草一個方案,還就邀請心連心藝術團的事也電話諮詢了省委宣傳部門,拿出了一個設想。文波看了這兩個材料,都覺得不滿意。他知道,這兩個材料到傅春生那就過不了關,不用說是拿到常委會上研究了。文波一個電話把副部長萬正孺叫到自己的辦公室里,策略的說:「你們準備的兩個材料我看了。是何俞執筆的。」萬正孺用疑惑的目光說:「是的,您看過了,有什麼要改的。」文波深沉說:「材料放到這裏,你明天帶何俞,還有辦公室的趙建營一個,看是去麻城還是到紅安,去了解一下,看人家是怎麼籌備,怎麼把中央電視台心連心藝術團接去演出的。也順便去學學人家的思想宣傳工作怎麼在搞。田書記講的也是,為什麼人家那裏就沒有那麼多告狀的、上訪的。人家的經濟也不發達呀!」萬正孺敏感說:「田書記批評我們了。他就知道批評人,是他們的工作沒有做好,農民才上訪的啦!」文波嚴肅說:「瞎說,誰批評我們哪,我說了嘛,有的人啦,就是喜歡作誇張的理解,把話兒傳成聖旨。」萬正孺忙解釋:「文部長,我不是那意思。」文波說:「你不要說了。你們去準備吧。」工作是安排出去了,文波又覺得不妥,還沒有向傅春生請示呢。第二天上下午班的時候,在辦公樓的樓梯口,文波碰上傅春生,他招呼地喊了聲:「傅書記」,接着匯報說:「萬正孺擬了個方案,我不滿意,讓他們去麻城市和紅安縣看看,增加點感性認識,讓拿出的材料有點份量,不搞得常委會上受阻。」傅春生老成說:「是嗎。他們是不是已經去了。」文波說:「去子。」傅春生拉着臉說:「去了就算了。」他的後一句話搗在了文波的心窩。雖然過去他們都是部長級的常委,而在縣級組織部長畢竟比宣傳部長重要得多,現在又是直接領導。文波補充說:「等材料改了,我再送給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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