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長安像只死豬一樣,四腳朝天地被人從倚翠樓前抬了出來,丟在了路邊的垃圾堆里。
「我們倚翠樓的護衛可是全燕京城最好的,敢來我們倚翠樓鬧事,找死!」
長安生無可戀狀。
被揍得好疼啊嚶嚶嚶……
張三呢?
該死的張三,就眼睜睜看着她挨揍都不管嗎?
難道非要等她有生命危險才出手?
她都快疼死了……
姜孚琛留給她的人怎麼這麼不靠譜?
還有雪球和佛爺,平時黏她黏得緊,關鍵時刻,跑得比誰都快!
沒良心!
此時,被她吐槽的兩隻終於怯生生地走了回來,焦急地繞着長安打轉。
長安誰都不理,繼續閉着眼,攤成大字形躺在地上。
誰都別理她!
正生氣呢!
怎麼不動了?
雪球焦急地原地打了個轉,低下頭用嘴筒子戳戳長安的臉。
嘶……
小混球你戳到我傷口啦!
長安疼得直抽抽,但她依舊淡定地躺倒裝死,就是不動,看它們怎麼辦?
佛爺也跑過來,拿鼻尖蹭蹭她的臉。
還是沒反應。
這可怎麼辦?
雪球焦急地朝着佛爺:「汪汪!」
佛爺回答:「喵喵~」
雪球再次:「汪汪!」
佛爺:「喵喵~」
長安聽了暗自樂呵,喲呵,這兩個小東西還在對話呢,不知道它們在討論什麼?
長安想像了一下,它倆十有八九是在討論鏟屎官暈倒了,該怎麼辦之類的。
哼!
叫你們兩個小沒良心的遇到危險就跑,居然丟下她不管!
這下後悔了吧?
長安暗自竊喜,就等着這兩個小傢伙痛哭流涕,悔不當初。
結果等了半天,卻毫無動靜。
怎麼回事?
難道現在流行默哀?
眼睛掀開一小條縫隙,偷看一眼。
這不看沒關係,一看簡直是氣炸了!
雪球和佛爺見喚不醒她,直接結伴離開了,視線中只剩下兩個甩着尾巴的小屁股。
敢情這兩個小傢伙以為她死了,直接將她棄屍荒野了嗎?
吐血!
「長安?」
旁邊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
長安抬頭一看,路邊站着一個清瘦的小公子,手持一把摺扇,正一臉驚詫地看着她。
這是什麼人?
「真的是你!長安,好端端的,你怎麼被揍成了豬頭?」
唉,別提了!
一提這事長安就傷心,她野蠻霸道慣了,自認為身手矯健,力大無窮,想憑藉蠻力殺進倚翠樓。畢竟,當初她在綠水鎮就是這樣打入浣花樓,把顧淮綁出來的。哪知道燕京城的花樓和邊境小鎮不一樣,養的護衛各個身強體壯,身手敏捷,硬是把她揍成了豬頭。
出師不利啊!
長安在這位小公子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多謝公子相助……棠棠?」
剛才光線昏暗,長安沒看清這位小公子的容貌,只從外形判斷是位清瘦的小公子。如今到了明亮處一看,這哪是什么小公子?
分明是女扮男裝的棠棠!
「你在這裏幹什麼?」
「你在這裏幹什麼?」
兩人異口同聲道,問完後,又齊齊調轉視線,看向旁邊燈紅酒綠的倚翠樓。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棠棠戳戳長安臉上的傷,問:「你這臉上的傷,就是因為……」她又指了指倚翠樓。
長安一臉悲憤地點頭。
「你笨啊!非要硬闖,就不能想想法子?你這腦袋長脖子上,難道就為了顯高?」棠棠一臉鄙視。
長安同樣回以鄙視的眼神。
如果她所謂的想想法子,就是女扮男裝的話……呵呵呵!
姑娘,你難道以為自己梳個男子髮髻,套件男裝,大家就認不出來你是女孩子了嗎……除非大家眼睛都瞎了!
棠棠揚了下眉毛,露出個「看我的」的表情。
長安跟着她再次來到倚翠樓門前,倚翠樓的打手護衛見她又來了,立刻又圍了上來,各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臥槽!
長安在心裏惴惴,她已經被揍成豬頭了,不知道再被揍一次,不知道會被揍成什麼樣?
棠棠卻不驚不懼,淡定地一抬手,掌心躺着一枚白花花的銀子,道:「怎麼,倚翠樓今日不做生意了?」
「哎喲喲,原來是有客人來了,你們趕緊都退下,退下!當心驚擾了貴客!」
秋娘從一群護衛間分花拂柳地走出,笑容滿面,別提多殷勤了。
「這位公子,裏頭請!」
長安目瞪口呆。
這群人是眼睛瞎了嗎?看不出棠棠是女扮男裝?
棠棠趁機朝她拋了個媚眼。
兩人被一群鶯鶯燕燕簇擁着進了倚翠樓。
秋娘問:「兩位是在大廳,還是樓上的雅間?」
倚翠樓是燕京最大的花樓,格局開闊,樓內分為上下兩層,一樓大廳中央有個舞台,每日都有歌舞表演,舞台周圍環形分佈着一些桌椅,方便客人觀看歌舞,飲酒取樂,二樓是一隔隔雅間,價格稍貴,適合那些注重私隱,喜歡僻靜的客人,當然也方便客人們留宿。
棠棠一甩手,摺扇撒開,她瀟灑地掏出一錠銀子,豪氣道:「當然是雅間!」
「好嘞,二位隨我來!」
秋娘拿着銀子笑得合不攏嘴,正要引她們二人去樓上雅間,卻有個青衣小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來,在她旁邊小聲耳語了幾句。
「他怎麼來了?」秋娘眉頭一皺。
青衣丫鬟點了點頭,道:「奴婢見他帶了不少人馬,不像是來玩樂的,所以將他引到了內院,媽媽可要去見他一見?」
自然是要見的。
秋娘想了想,歉意道:「不好意思,樓中有點急事需要處理一下,恕秋娘不能奉陪了。官兒,你引兩位貴客去樓上雅間。」
「兩位請隨官兒來。」
長安和棠棠被帶到了倚翠樓最裏面的一間雅間。
官兒將門推開,屋內空間不大,佈置得卻很齊全。房間被屏風隔成兩片區域,一側是休息用的臥榻,另一側則是休息會客之用,臨窗擺着一張八仙桌,並四張紅木椅,旁邊的小几上擺着一架琵琶,牆上掛着一幅山河圖,十分雅致。推開窗戶,正好能看到一樓大廳的舞台,絲竹管弦之聲從樓下靡靡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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