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糯米糰子一招神龍擺尾,踢了個掃堂腿,最後擺了個自認為威武的招式,氣勢磅礴道:「我要做女俠,懲奸除惡,行俠仗義!」

    長安:「……」

    她最近正在給小傢伙講俠盜行走江湖,劫富濟貧的睡前故事,沒想到這小東西還起了仗劍天涯,行俠仗義的雄心壯志。

    殿裏的宮女都被逗笑了。

    雪垣道:「郡主,懲奸除惡,行俠仗義那都是男人們幹的事情,女孩子就該學學琴棋書畫,女工刺繡之類的,可不能打打殺殺。明天,方姑娘就會來給郡主授課,郡主要好好向方姑娘學習,當個大家閨秀。」

    「我不要當大家閨秀,我要做女俠!」

    小糯米糰子不高興地撅了嘴。

    長安猶豫了一下,道:「皇后娘娘,不如讓內務府給郡主打一把桃木劍吧。」

    既滿足了孩子的童心,又不至於傷到人。

    元皇后對孩子一直寵溺無度,當即點頭應道:「既然我們嘉禾想要,那就讓內務府打一把桃木劍吧。」

    有守門的宮女來報,林良娣攜嘉夕郡主前來請安。

    這個時候來請安?

    長安看了下大殿牆角的西洋鍾,已經巳時三刻,再過半個時辰就要用午膳了。

    元皇后不屑地撇撇嘴。

    雪垣聞弦音而知雅意,道:「你去告訴林良娣,皇后娘娘正在處理宮務,雜事纏身,讓她改日再來。」

    「算了,讓她進來。」

    元皇后卻改了主意。

    這段日子,林紅鸞幾乎天天來坤儀宮請安,但元皇后十次裏面有八次都不見她。所以,當宮女來請她進殿時,她非常意外,跟着引路的宮女,垂頭屏息地進了正殿。

    元皇后看她穿了喪服似的一身素白,心裏就來氣。

    成天穿一身白,是在給誰披麻戴孝呢?

    也不嫌晦氣!

    「怎麼沒把嘉夕帶來?」心中不滿,元皇后說話的語氣就有幾分生硬。

    林紅鸞敏感地感覺到了。

    她嚇得膝蓋一軟,就跪倒在地上,一雙妙目淚光盈盈。

    「臣妾,臣妾……」

    元皇后臉色頓時黑如煤炭。

    雪垣一看不好,忙道:「林良娣,皇后娘娘只是問你為何沒把嘉夕郡主帶來,你這是做什麼?」

    林紅鸞卻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嬌嬌怯怯道:「臣妾……臣妾怕嘉夕哭鬧,惹得母后不喜,所以才沒把她帶過來,請母后恕罪……」

    恕罪?

    恕什麼罪,她有怪罪她嗎?

    元皇后簡直氣了個仰倒!

    她讓林紅鸞進來,不過是想着要賞她兩件衣裳,恰好尚衣局的人在這裏,就直接給林紅鸞量一下尺寸,也省得來回折騰。

    結果,她不過問了句嘉夕,這女人就擺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

    她擺出這副死樣子是要給誰看?

    太子怎麼就納了這麼一個女人?這種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小白花,合該給溫貴妃做兒媳婦,婆媳倆都是一個做派,就會裝模作樣,嬌柔做作地向男人邀寵,好像全天下就只有她們最嬌弱最無辜,其餘所有人都是惡人,都欺負了她們似的。

    男人吃這一套,她可不吃!

    元皇后連多看她一眼都嫌心煩,直接吩咐雪垣去庫房找兩匹尺頭賞給林紅鸞,讓她帶着東西趕緊滾。

    雪垣領着林紅鸞去庫房拿東西。

    到了庫房,雪垣取出腰牌給守庫房的太監小豆子看了,小豆子立刻拿鑰匙開了庫房門,並熱情地問雪垣姑姑要找什麼東西。

    雪垣說了要兩匹夏天的尺頭賞給林良娣,小豆子眼睛機靈地一掃,心裏立刻有了數,讓雪垣姑姑和林良娣在外頭等着,自己帶了人進庫房翻找。

    等待期間,林紅鸞期期艾艾道:「雪垣姑姑,母后為何總是對我不喜?」


    元皇后為何不喜她?

    那就要找找自身的原因了。

    雪垣笑了笑,淡淡道:「林良娣,有些話本不該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多嘴,但奴婢仗着年長,又服侍皇后娘娘的份上,就倚老賣老,多說幾句了。林良娣,皇后娘娘雖是一國之母,但她也是太子的母親,你的婆婆。你對待皇后,恭敬要有,但也沒必要畏之如虎吧?林良娣總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叫皇后娘娘怎麼喜歡得起來?」

    林紅鸞囁嚅了兩下,道:「可我心裏害怕……」

    有什麼可怕的,皇后娘娘又不會吃人!

    真是爛泥糊不上牆!

    雪垣懶得再多費口舌,等小豆子找了兩匹絲綢出來,塞給林紅鸞,她就藉口還有差事,直接回坤儀宮。

    出了庫房,卻在夾道旁的拐角處的香樟樹後看到個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新受寵的螢妃嗎?

    另一個嬉皮笑臉的小太監是誰?

    兩人偷偷摸摸地躲在拐角處,鬼鬼祟祟地想幹些什麼?

    雪垣有意去探聽一番。

    那兩人卻非常警惕,立刻就發現拐角的另一邊有人,一陣驚慌後,就分頭各朝一邊散了。

    有問題啊!

    雪垣疑心更重了。

    元皇后坐在榻上,靜看着尚衣局的老師傅給小糯米糰子量尺寸。

    「郡主的身長又比春天時長了兩寸。」老師傅量完尺寸,將尺碼一一記錄在冊。

    元皇后一臉驕傲,道:「那當然,我們嘉禾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正說着話,雪垣回來了。

    「怎麼樣?」

    「奴婢從庫里找了兩匹杭綢賞給林良娣,已經把人送走了。」

    元皇后點點頭,忍了又忍,還是憋不住抱怨道:「你看看她,一臉的晦氣,也不知道太子喜歡她什麼?」

    雪垣道:「太子殿下喜歡林良娣什麼,娘娘難道還不清楚?」

    元皇后一愣。

    是啊,她當然知道!

    半晌,一聲嘆息。

    「畫虎畫皮難畫骨,再怎樣,也不過就是張相似的臉,又有什麼意義?」

    長安聽了一耳朵八卦,心思卻活絡起來。

    一張相似的臉?

    林紅鸞和誰長得相似?

    長安腦中浮起林紅鸞的容貌,一張標緻的鵝蛋臉,雙眉秀如遠山,一雙杏仁眼明麗動人……似乎真有那麼點眼熟啊。

    臥槽!

    是謝木蘭!

    長安想起在毓華宮時,姜孚琛為謝木蘭所畫的肖像,容顏精緻明艷,眉如遠山,杏眼靈動,不正是如此?

    長安心裏簡直有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

    太子居然也喜歡謝木蘭!

    天辣嚕!

    所以,她在失憶前,居然是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的無敵萬人迷瑪麗蘇嗎?

    多麼輝煌的青春歲月啊!

    可是,為什麼她現在變成了狗厭人嫌的醜八怪啊?

    忽然好想表演胸口碎大石啊!

    哦,這操蛋的人生!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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