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去回太太了。從前從沒有這樣情況,就是這兩天晚上都歇的早,睡得也格外香甜。」珍珠回答道。
「這兩日,祖母有沒有吃什麼特別的東西?」顧綺羅皺眉:周太夫人在這種時候忽然發生這樣奇怪的情況,實在不能不讓她生疑。
琥珀和珍珠互相看了一眼,都搖搖頭道:「老太太不喜歡吃零食,每天只有三頓飯,大姑娘都是過來一起吃的,也看見了,並沒有什麼稀奇東西啊。」
這個情況顧綺羅也了解,因想了想,便在周太夫人耳邊叫了兩聲,下一刻,老太太悠悠醒轉過來,看見顧綺羅,似是恍惚了一會兒,才無精打采道:「是綺羅啊,你怎麼在我這裏?不是說這幾日都要出門嗎?」
「祖母怎麼這樣渴睡?可是覺着身上不舒服麼?」顧綺羅扶着老太太坐起身子,替她墊了個大軟枕頭在背後,靠着她坐下柔聲問。
「也不覺着有什麼不舒服,只是乏的慌,想睡覺,腦子裏時而有些清醒,時而卻又糊裏糊塗的。」周太夫人嘆了口氣,拍拍顧綺羅的手笑道:「沒事兒,祖母只是年紀大了,我們如今不是在鄉下,你看我這身邊,又是婆子又是丫頭的,還怕我出事怎的?真要是出事,那也是我壽數到了,你不必擔心,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
年紀大的人倒是容易迷糊嗜睡,腦子也極易糊塗,但像周太夫人這樣連個明顯過程都沒有的,那通常都不是什麼好現象。顧綺羅一顆心就忍不住往下沉,暗道若真是什麼壽數到了,我無力回天也罷了,但若是老太太因為被人暗中謀害,我竟只能眼睜睜看着,那還是人麼?不行,看來這些日子,我得在老太太身上多用些心了。
須臾呂夫人也親自趕了過來。接着大夫也來了,看完後卻只說是歲數大了,加上換季水土不服的,所以才有了這樣食欲不振渾身乏力的毛病。沒有大礙,因開了兩張方子,囑咐人好好照看着,便離去了。
「這是怎麼說?大姑娘眼看就要出閣了,這關頭老太太偏偏又生了這樣毛病。」呂夫人假惺惺的故作焦急之態。對顧綺羅道:「這些日子我會時常過來看看老太太,大姑娘也抽空多過來幾趟,怕是老太太看見你,心裏還有些膽氣,過幾日就能恢復也說不定。這病了的人啊,最是盼着身旁有個熟悉的人照顧着。」
莫非這就是她的目的?為了拖延我的婚期?只是你用什麼手段不好,竟然對一個老人家下手,這真是太惡毒可恨了,若真如此,我絕不會放過你。
顧綺羅心中猜測着。面上不冷不熱應付了呂夫人幾句,見對方離開了,她便站起身,在屋子裏四下走了走,只是也沒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有心讓珍珠和琥珀幫着自己找找,但想到她們很有可能是和呂夫人穿一條褲子的,她就作罷了,想着還是等杏花和春雨回來再說。
晌午飯周太夫人只吃了大半碗粥,便不肯吃了。顧綺羅知道祖母的飯量不止這些。連忙勸着再用點兒,卻聽老太太搖頭道:「從前兩日,這身上就有些不得勁兒,也不愛吃飯。今兒你在這裏,我還多吃了些呢。」
顧綺羅無奈,只好放下碗,這裏琥珀和珍珠將飯菜收拾下去,周太夫人就拉着顧綺羅的手細細打量了一番,末了嘆道:「你成婚的日子。是安排在哪天?」
「四月初五,祖母怎麼忘了?這還是您告訴孫女兒的。」顧綺羅心中有些驚恐,才過了幾天的事,周太夫人就忘了,莫不是忽然就患了老年痴呆症?可看着也不像啊。
「是了,是這個日子。」周太夫人就笑了,喃喃道:「還有一個多月,還好,或許我還能等得到。」
「祖母說什麼話?什麼叫或許?您肯定能等到的。」顧綺羅拿起帕子替老太太擦去額頭細汗,強笑着寬慰道:「您老人家這兩日睡得多,是不是有些迷糊了?」
「可不是?我也覺着自己有些糊塗。」周太夫人笑着搖頭,想了想又正色道:「只是有一件事我不糊塗。丫頭放心,就是我不行了,我也必定叮囑你爹爹,趁着熱孝把你嫁出去,絕對不會讓你替我守孝,你大了,耽擱不起,更何況這門親事若是再耽擱日子長了,誰知道能出什麼波折?」
「祖母不要說這樣話,您不過是季節氣候的關係,大概又有點水土不服,所以這兩日才是這個樣子,等好好調理一番,保管就好了。」顧綺羅心中傷感,又有些慌,從自己穿越過來,第一個見到的人便是這慈祥祖母,一直以來她都在自己身邊陪伴着,若真是有個好歹,她實在是難以接受。
「好了,我也只是這麼說說罷了,你不要擔心。」周太夫人慈祥的看着顧綺羅,眼皮子卻又有些發沉,因淡淡道:「好孩子,不用在這裏耗着,我這會兒乏得慌,想去床上歪會兒,你下午再過來看我,又不是要死了,讓你守在我身邊寸步不離做什麼?」
顧綺羅無奈,知道自己若是一直守着,老太太就是沒病,心裏怕也要起疑了。於是只好站起身,囑咐琥珀珍珠好好服侍着,就回了自己房間。
春雨這會兒早已經回來了,聽說顧綺羅在老太太屋裏,也就沒過去,此時見她回來,便問道:「杏花姐姐哪裏去了?我回來就不見她,也不見姑娘。一問,說是姑娘去了老太太屋裏,老太太怎麼了?姑娘面上神色不太好看,該不會是老太太有了大毛病吧?」
顧綺羅只說杏花去了百味館,然後便坐在椅子上想着心事,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忽然就聽院子裏腳步聲響,春雨便笑道:「這是跑動起來的腳步聲,難道是杏花姐回來了?奇怪,她什麼時候這樣不沉穩過?莫非是百味館出了什麼事?」
一邊說着,就到門口打起帘子,只見杏花一頭闖進來,興奮地臉都紅了,進屋便小聲嚷道:「姑娘,您猜是誰?您猜猜今兒去百味館的客人是誰?」
「誰啊?」
若是別的事,顧綺羅這會兒肯定沒心思動問了,但畢竟是百味館的事,她還是關心的,因坐直身子問了一句,語氣卻還是有些無精打采的。
杏花卻沒聽出自家姑娘語氣不好,猶自興奮道:「告訴不得姑娘,今兒是太子殿下親自去了。天啊,太子啊,奴婢這一輩子也沒想過還能見到太子,他還特意叫奴婢過去說話,還誇了奴婢的手藝好,奴婢不敢居功,說這些菜都是姑娘想出來的,他還說姑娘聰慧過人,老天老天,奴婢真是……」
饒是顧綺羅心事重重,此時也被雷了個外焦里嫩,連忙揮手打斷杏花的感嘆,她不敢置信的問了一句:「誰?你說是誰?太子殿下?不會是冒名頂替的吧?飯錢給了嗎?」
「嗨!姑娘您想什麼啊?太子殿下,誰敢冒名頂替?那是要抄家滅族的。更何況是二公子帶着去的,太子殿下那可是二公子的姐夫,怎麼可能冒充得了?」
「哦!是蕭江北領過去的啊。」顧綺羅明白了:未婚夫這是看見自己的百味館遲遲打不開局面,生怕自己焦慮失落,所以扯了太子這塊虎皮,準備給自己做一面大大的旗子迎風招展,把客人給招來。
雖然蕭江北的心意是好的,也很令顧綺羅感動,但她不得不承認:這貨膽子太大了,除了他之外,誰敢讓當朝太子去給一個飯館打廣告?自己被嚇得到現在小心臟還撲通撲通跳好嗎?」
「我的老天,你趕過去的時候兒,他就讓太子在那裏乾等着?」顧綺羅又想起一件事,連忙站起身一把抓住杏花袖子,卻聽她笑道:「沒有,怎麼敢讓太子殿下乾等着?」
「呼!那還好,他陪太子玩什麼呢?」顧綺羅鬆了口氣,拿起茶杯準備喝口茶水壓壓驚,然後好好消化一下這件事。剛喝了一口水,就聽杏花緊接着來了句:「曾遠哥上了幾盤乾果點心,奴婢去的時候,太子殿下正和二公子嗑瓜子兒呢。」
「噗」的一聲,大姑娘就噴了。
「姑娘,哎喲奴婢知道您高興,也別喝水的時候樂呵啊,樂極生悲知不知道?」
杏花趕過來替顧綺羅拍着背,卻見主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咬牙切齒道:「我這是樂呵嗎?我這是讓你害的。」
「奴婢可不敢擔這樣罪名,我怎麼害您了?」杏花大概是興奮勁兒還沒過去,一反常態的伶牙俐齒不依不饒起來:「姑娘說說,奴婢說錯了什麼?」
「好,你沒錯,是我理解錯了。」顧綺羅無力揮手:「你做了幾道菜?太子喜不喜歡?」
「姑娘忘了?奴婢說過太子殿下誇我來着,還夸姑娘聰慧過人呢。奴婢看着,殿下尤其喜歡那盤京醬肉絲,說不曾想過豆腐皮還有這樣吃法兒,幾乎吃了大半盤子,二公子也愛吃,剩了一塊豆腐皮的時候,兩人還搶來的,偏廚房裏也沒豆腐皮了,那情景奴婢都不敢看。」(未完待續。)
PS: 今天是雙倍月票最後一天,認真雙掌合十碎碎念:拜託大家有票的一定要投過來啊,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嗷嗚!什麼?十一國慶節?不要鬧了同學,十一笨酒早開新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