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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的一聲，她掏出腰間掛着鑲了寶石的鞭子，上半身一轉，鞭柄直指蕭霓，「不知道永陽公主是否接受本公主的挑戰？」
「那好，本公主就不客氣了。」贏錦笑嘻嘻地道。
天啟帝大笑道，「昌平公主有何好提意不妨直言？朕也覺得晚宴這般安排與平常無異，實在沒什麼看頭。」
果然，贏錦把酒喝乾之後，就轉頭看向天啟帝，「楚皇陛下，這晚宴光是歌姬表演實在是無趣得很，本公主想要為晚宴增色，不知道楚皇意下如何？」
蕭霓紅唇微笑，看對方的樣子接下來肯定有後招，她等着便是。
她頭一仰，就把酒喝乾。
「好，永陽公主豪爽，本公主也不會甘於落後。」
如今蕭霓這直爽的舉動完全推翻了她之前的想法，看來她還真是小看了這再蘸之人。
贏錦對蕭霓並沒有多少認知，本以為她也像楚國女子一般溫柔多情，就算她的穿着打扮在這晚宴中實在是太出格，她也沒將她看在眼裏。
玄衣袖子一揮，她飛速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來，紅唇輕啟，「既然昌平公主盛意拳拳，本公主若是拒絕有違待客之道，本公主就先干為敬。」
蕭霓看着她那挑釁的面容，只一眼，就知道她這番前來敬酒必定另有來意，不過她又何懼她的挑釁？
贏錦冷睇一眼肖斌，在蕭霓聞聲抬頭看她之時，她直接就舉着酒杯道，「早就聽聞楚國八公主的名聲，果真聞名不如見面，本公主久仰，借杯水酒敬公主一杯，公主可賞臉否？」
如今看她來者不善的面容，他想要出言阻止，「昌平公主……」
倒是肖斌面容嚴肅地看向贏錦，這秦國昌平公主他並沒有交集，不過對她舉止豪放性情刁蠻的傳聞早有耳聞。之前在殿外侯着之時，更是讓他印證的傳聞非虛。
蕭霓正在與蕭雪說話，並沒有留意到贏錦的突然到來。
贏錦卻是不答兄長的話，而是彎腰直接就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嘴角含笑地離開座位，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走向蕭霓。
衛衢也轉頭看向贏錦，直覺告訴他，這女人估計又要做出讓人不喜的事情，眉尖下意識地皺了皺。
正與他人攀談的贏宣感覺到身邊有異，轉頭一看妹妹居然站了起來，他忙道，「錦兒，你這是做甚？」
「嚯」的一聲，她站起來。
蕭霓都不是黃花大閨女了，看她身邊的倆個小賤種便知，她是萬分不願意這樣的人成為她的皇嫂，這也是她堅持要跟過來的原因之一，當然更重要的是衛衢在這兒，並且也是求親者之一。
她的兄長贏宣的元配嫡妻難產死了，本來按理應在秦國貴族中找個合適的續弦便是，哪知兄長卻是突然提出要向楚國的八公主求親，而父皇居然也同意，真是荒謬。
昌平公主贏錦也順着衛衢的目光看向了蕭霓，俏臉當即繃得更緊，這一晚上她根本就沒能得到衛衢半點關注的目光，心中不忿嫉妒之餘也想不明白蕭霓這樣嫁過人的女人好在哪裏？
蕭霓的笑容其實很明艷，衛衢的目光再落在她身上時險些要移不開，這會兒她笑得頗為開懷，這可比以前不由衷的笑要好看得多。
想明白之後，她的心情又恢復過來，至少現在母妃比以前前進了不少步，這可是個好的開始。
那可是將前皇后打敗又壟斷後宮長達二十多年的人，這樣的女人又豈會是一朝一夕就會落敗的？
自己剛才確實也是所謂的大好形勢沖渾了頭腦，申喻鳳是什麼人？
「姐姐說得是，倒是妹妹剛剛魔怔了。」蕭雪忙緩過面容道。
蕭霓看到蕭雪的面容難看，遂安慰地握住她的手道，「妹妹何必難過？須知一口吃不出個大胖子來，這路啊還得一步一步走才是。」
帝後二人互動頻繁，眾人不禁感嘆還是皇后有本事，能籠絡住天啟帝的心，至於郭良妃，眾人也不再把目光投落在她的身上，這人撼動不了皇后的地位，也就無須過多關注。
被冷落在一旁的郭良妃恨恨地咬緊銀牙，要扳倒申喻鳳果然比登天還難，就這麼一下子，情勢又倒回申喻鳳那邊。
天啟帝高興的大笑出聲，顯然十分受用申喻鳳這舉動。
「臣妾像那般小氣的人嗎？」申喻鳳眯眼笑道，親自又再給天啟帝斟了杯水酒，「皇上，請。」
天啟帝伸手握住申喻鳳的手坐了下來，這回他對申喻鳳的不滿又拋到了九宵雲外，「皇后還再惱朕？」
天啟帝一聲令下，眾人這才喝了酒起身重新坐回原位。
「眾愛卿平身，各國使者繼續落坐。」
一下子，就將晚宴的氣氛推高了。
底下的眾人又再度興奮的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少有的豪情萬千的再度幹了一杯酒，並且亮了亮酒杯。
天啟帝大笑出聲，滿臉紅光地起身，「好，眾愛卿有禮了，這杯酒朕幹了。」
衛衢與贏氏兄妹還有肖斌是他國來賓，無須跪下，不過也起身彎下腰表示不失禮。
蕭霓見狀，也只得隨着眾人起身跪下高呼。
這下子，一眾的皇親國戚與群臣都紛紛起身共同給天啟帝敬酒，並且高呼，「祝吾皇萬事無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申喻鳳當即跪下來喊了聲口號。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把酒一飲而盡。
天啟帝看申喻鳳把局面和緩過來，這臉色方才好看一點，笑着接過申喻鳳敬過來的酒，「皇后有心了。」
說完，她舉起侍女托盤上的酒杯，在眾人面前揚了揚，就轉向天啟帝，「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果然，申喻鳳已經控制住心情，雙眼瞟過大公主那張道德感十足的臉，笑道，「大公主無須擔心本宮的身體，本宮身體無恙，只是今日乃良辰美景，本宮只是想要大家共敬皇上一杯，祝皇上萬壽無疆。」
這麼做真是熱情貼了別人的冷屁股。
她是永遠也不會顧所謂的大局去為申喻鳳解圍，這女人一向冷情冷血，又豈會領他人之情？
只是沒想到大公主會出聲為她解圍，轉了轉手中的酒杯，廢后蔡氏把女兒真是「教」得太好了，在她眼裏竟有了幾分迂腐之氣。
她這才把目光重新放回到高台上的帝後二人身上，她父皇的面容滿是不悅，顯然覺得申喻鳳的舉動丟人，她饒有興趣的雙眼直視申喻鳳，這女人再如何狼狽她也不會同情。
嘴角的嘲諷更甚，耳里卻是聽到大公主蕭霏的聲音，「皇后娘娘可是不適？」
曾經的情誼敵不過利益的驅駛，除了這點，她找不出他前來的其他動機，這男人在她心中也是全然變了舊模樣。
他們二人永遠都難以尋到交集點，真不知道他為何還要來趟這趟渾水？
而她放不下她的執念與復仇。
他放不下韓國的母妃與那張寶座。
在脆弱的時候，她曾想與他一道拋下一切離開海闊天空任鳥飛，最終兩人都還是得理智回到這既定的軌道上。
她在楚宮不得意，他在楚國當質子同樣不如意，兩人只是同病相憐罷了。
在她心中，肖斌的存在就像是兄長一樣，無論是在以前還是現在，他也無法超越駱敖的存在。
當時人人都傳她戀上了在楚國當質子的肖斌，其實是言過其實了，少女情竇初開的時候，她確實也有幾分心動的，只不過這份心動未曾開花結果就已隨水流去。
蕭霓一看蕭雪的面容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禁覺得可笑。
暗暗咬了咬紅唇，看來她也要變更一下心中的計劃才好。
肖斌與她身邊這位八皇姐確有舊情。
蕭雪看了會親娘得意的樣子，美目一轉，就看到溫文爾雅的韓國四皇子那落寞的面容，心裏不禁頗為驚訝，看來昔日楚宮的傳聞確實為實。
她如今深身是刺，他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靠近她？
可是為何物是人非？
他也不知道，這麼多年為了那張寶座他費盡了心血，聽到她再招駙馬，他這回不願再退縮，只想再將她納入他的羽翼之下，實現多年前他未能實現的願望。
後悔嗎？
狠狠地自灌了一杯水酒，他才能勉強壓下心中的苦澀。
果然，世事變遷，他們兩人都回不去那少年時光。
望着她越發美艷的面容，他卻似回到她仍青稚面容的時候，想到她抓着他衣袖那殷切期盼的目光，他的心神一動。
那時候他恨不得帶她離開這吃人的皇宮，可他不能走，他有他的責任，為了生母，他也必須要回去。
「四哥哥，你帶我離開這裏好不好？我們到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去重新生活，。好不好？」
他還記得，那一年，她來找他。
肖斌的臉色立即就變了，袖下的拳頭握得死緊。
「呵呵。」蕭霓又自斟自飲起來，忍不住滿臉嘲笑，「四皇子是以何身份管本公主？這是我大楚，四皇子還是請自重為妙。」
肖斌那張儒雅至極的臉當即漲得通紅，「我這也是一番好意，阿霓，你可必拒人千里之外？」
她完全不給對方半分面子。
「不勞四皇子掛心，本公主酒量雖不敢稱海量，卻也不是區區幾杯水酒就能灌醉的。」
蕭霓斜睨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他以為她還會吃這一套？
「這酒後勁足，少喝為妙，」一旁的肖斌忍不住溫聲相勸，「你一向酒量尚淺。」
蕭霓的一雙美目也停留在申喻鳳的身上，高台上帝後二人的互動她一直暗中有留意，沒想到申喻鳳也有吃癟的一天，果真是風水輪流轉，她暢快地又喝了杯水酒。
帝後兩人本來就是最顯眼的，如今申喻鳳站了起來，眾人都不由而同地將目光注視在她身上。
申喻鳳真箇被氣得站了起來，這回真的兩眼狠瞪郭良妃，這女人實在可惡至極。
天啟帝明顯不想再睜隻眼閉隻眼，遂狠瞪向申喻鳳，「你若不想再在這兒，就滾回去你的寢宮。」
她又再一次瑟瑟發抖地靠近天啟帝，一副被申喻鳳威脅的樣子。
郭良妃掩不住嘴角微微上揚，從來沒有如此揚眉吐氣過，「皇后娘娘莫惱，都是臣妾的不是……」
申喻鳳險些氣得要吐血，一直以來她都吃定了天啟帝，自打兩人鬧不和之後，天啟帝是一次又一次地讓她沒臉，這男人真是薄情。
申喻鳳的態度強硬，郭良妃柔情萬千，天啟帝顯然更受用後者的示弱，遂冷臉看向申喻鳳，「你這是什麼態度？別以為朕將你的舊事忘了，你與永陽曆來不和，朕可是記得一清二楚，你心裏打的是什麼主意你自個兒清楚。」
這是她在後宮的生存手段之一，天啟帝喜歡的就是她的柔弱。
此時聽到申喻鳳的嘲諷，她的臉色漸漸漲紅，手不禁反握緊天啟帝的手，楚楚可憐的喚了聲，「皇上？」
郭良妃在後宮裏面這麼多年，又怎麼會是個蠢的？不過她剛才所言都是出自私心，想將最好的留給自家女兒，不想便宜了蕭霓，所以才會大着膽子表達意見。
蕭霓的再婚並不是簡單的聯姻，這裏面的關係複雜得很，這郭良妃還真是什麼都敢說。
申喻鳳抿緊唇，塗着丹蔻的指甲深陷手心肉中，疼痛讓她漸漸將憤怒壓下去，這不是她發作的場合，半晌，她嘴角冷嘲一笑，「人家有什麼目的都不知道，就敢開口說大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