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蠕動,夢囈一般說:「肚子疼……舒望蘇我肚子疼……」

    舒望蘇渾身一僵,這話像是一句要命的咒語,那記憶被解開封印,山呼海嘯的湧出來。樂—文

    那個時候她也是這樣抓着他跟他說:舒望蘇我太疼了……舒望蘇我肚子疼……舒望蘇我的手腕在流血……舒望蘇我要死了……

    那個時候她還在沈嬌的身體裏,那是他第一次聽她說疼,看她像個小姑娘。

    如今……她還是她,又已不是那個她了,但她蜷在他手臂下,叫着他的名字,喊疼發顫,他心悸的像窗外瑟瑟飄落的雪,那樣亂。

    她的臉往舒望蘇腰間貼了貼,*的臉,使得舒望蘇觸電一般顫了顫。

    「舒望蘇……我好疼,我太疼了……」她拼命的貼着他,像是求他安撫救命一般。

    像是條件反射,難以抗拒的,舒望蘇垂下手輕輕的托起了她的臉,她滿臉的汗水,也不知是不是哭了,潮潮熱熱的,「怎麼了?」舒望蘇問她。

    她的臉就埋在舒望蘇的掌心裏,熱熱的眼淚流在他的掌心裏,她可憐極了的小聲哭了:「舒望蘇……舒望蘇……」

    「我在呢。」舒望蘇輕輕的將她潮濕的碎發挽到耳後,「你怎麼了告訴我。」

    她的側臉線條堅毅,偏偏那睫毛又長又軟,濕漉漉的趴在她的眼睛上,像只小鹿。

    「我肚子疼……」

    「恩?」舒望蘇低下頭去看她,「哪裏疼,你指一下給我看。」

    她便在他的手掌里哭訴起來,「這裏疼……那裏也疼……」她手軟綿綿的亂動,然後急了起來,「指不了,都疼……」

    「好好,不指了。」舒望蘇拉住她亂晃的手抬頭看杜衡。

    杜衡正看的熱鬧,一對上舒望蘇的眼睛,忙道:「她不讓我碰我也沒辦法給她看病啊。」

    舒望蘇便握起龍霸天的手遞給她,「診脈。」

    杜衡嘖嘖稱奇,「怪道說純陽純陰天生一對,你看看這昏迷不醒還有生疏之分,只讓你摸。」

    「少廢話。」舒望蘇不耐煩的掃她一眼。

    她便陰陽怪氣的笑着給龍霸天把脈,越把臉色越好玩。

    舒望蘇看着她的臉色,忍不住問她,「到底怎麼樣?哪裏的問題?」

    杜衡看着舒望蘇但笑不語,等到舒望蘇眼神要殺了她時,她才伸手把龍霸天外袍的下擺一掀,露出穿着褲子的屁股來。

    「你……」舒望蘇剛一落眼,忙又調開了眼睛。

    那褲子上粘了紅艷艷的……血。

    杜衡笑道:「她只是突然來葵|水了。」忍不住大笑,「這純陽天不怕地不怕,一來葵|水怎麼跟個小貓一樣了?」

    舒望蘇眼睛盯着車窗,冷冷道:「那抑制藥藥性陰寒,她在來葵|水的吃了,定是疼的厲害,你去給她開些止痛的藥來。」想了想又道:「再去煮些雞蛋來,要熱熱的,包好了給她敷在肚子上。」

    杜衡看着他滿是嘲弄的笑,「我的殿下,這裏是荒郊野地,大雪封路,我上哪兒給你找雞蛋去?還熱熱的雞蛋,有熱水就已經不錯了。」

    舒望蘇蹙着眉,「那就多燒熱水,用熱帕子給她敷肚子,多換幾次。」

    「我的老天爺啊,那得燒多少熱水,換多少次啊?」杜衡忍不住翻白眼,「殿下說的可夠輕巧,況且那樣容易着涼。」

    舒望蘇便蹙緊了眉不講話。

    龍霸天還在不住的往他手心裏拱來拱去的痛苦呻|吟。

    杜衡看好戲一樣看着,哪知舒望蘇猛一回頭瞪她:「還不去煮止疼藥?」

    杜衡被那眼神嚇了一跳,撇了撇嘴,「行了行了,我這就去,留你們孤男寡女,純陽純陰的在這裏。」

    舒望蘇看都懶得再看她。

    她起身嘴碎的走到車門前,拿手指點了點緊臥在外面的小紅:「哎寵物,你起來起來讓我出去給你主人熬止疼藥去。」

    紅羽打着響鼻扭過頭來看她。

    「別看了,快起開,不然一會兒你主人疼死了可不賴我。」杜衡覺得紅羽那大肥膘手感很好,又戳了戳。

    紅羽癢的晃了晃身子,總算的挪了開。

    杜衡便扶着它跳了下去,招呼不遠的秀林:「行了別守着了,你殿下正軟玉溫香的抱着呢,跟我去熬夜。」

    秀林還沒反應過來,蕭容已經癩皮狗一樣湊了過來,一會兒一句杜衡你沒事吧?你剛才可嚇死我了,你真沒事吧?

    杜衡聽的煩死了。

    馬車裏的舒望蘇也聽的煩死了,掀開車簾怒道:「閉嘴,離馬車遠點。」

    蕭容被嚇了一跳,乖乖的閉上了嘴。

    舒望蘇放下車簾,那車窗外的一蓬細雪吹了進來,落在了龍霸天的側臉上,涼的龍霸天在他手掌里輕輕打了個顫,往他懷裏拱了拱。

    他想推,但忍了忍只是將她側臉融化的細雪給擦掉了。

    「舒望蘇……」她哼哼着叫他。

    「恩?」舒望蘇低頭看她。


    「舒望蘇……」她又叫他。

    「恩?」

    「舒望蘇……」她還是不安的叫他。

    「我在呢。」舒望蘇托住她亂拱的臉,「怎麼了?」

    她也不知是燒糊塗了,還是在做夢,眼睛眯的一線碎光看舒望蘇,貼着他的手就埋在了他懷裏,「我特別特別疼……疼的受不了……」

    那聲音帶着哭腔,又顫又悶,可憐極了。

    他也不知怎麼的,她一這樣可憐,他就心慌,心軟的像沙像雪,聚不成形。

    「我知道,我知道。」他也不推她,任由她越拱越貼,徹底的鑽到他懷裏,他就伸手托着,「已經去給你熬藥了,再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我肚子疼……舒望蘇,舒望蘇……現在就疼……」她只不住的叫。

    叫的舒望蘇心煩意亂,攬住她潮潮的發,「我知道,那怎麼辦呢?」

    她便期期艾艾的哭了起來,埋在他懷裏,哭的又小又讓人憐憫。

    舒望蘇嘆了口氣,托起她的臉問她,「那你要我怎麼辦?恩?」

    她那惺忪的眼,也不知有沒有看到舒望蘇,卻是低低叫他,「舒望蘇……舒望蘇啊……」

    舒望蘇被吵的哭笑不得,只能道:「那我替你揉一揉?揉一揉試試,不許再叫我了。」

    她沒吭氣兒。

    舒望蘇便將手在懷裏暖熱了,慢慢的伸到龍霸天肚子上,隔着一層薄薄的褻衣,慢慢的慢慢的揉起來。

    他也不知這樣管不管用,該怎麼揉,只是憑着感覺儘量的搓熱她的小腹,看着她的表情。

    她就在他懷裏哼哼唧唧,竟真是不再喊疼叫他了。

    但只要舒望蘇一停,她就又開始叫他,一聲一聲,吵死了。

    舒望蘇哭笑不得,手腕酸麻還不敢停,低聲道:「龍霸天,你是在耍我對嗎?」

    她哼哼唧唧不答應。

    那車外大雪飄渺,寒山巍巍,杜衡和秀林,蕭容偎在篝火旁看着熱氣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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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杜衡熬好藥端上馬車時,舒望蘇竟抱着龍霸天睡着了,兩個人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杜衡站在馬車外看了一會兒,這大概是他們最相配的時候了。

    她笑着搖了搖頭,將那藥放在馬車內,又轉身去了篝火旁烤火。

    才剛蹲下和蕭容,秀林笑罵了一會兒,便聽馬車門一開,舒望蘇竟出了來。

    「殿下!」秀林忙起身迎了上去,伸手扶住他,「殿下怎麼出來了?這樣大的風雪,小心着涼。」

    舒望蘇裹了裹披風道:「另外一輛存儲的馬車在哪裏?」

    秀林指了指車後面。

    「我去哪一輛。」舒望蘇道:「杜衡留在這輛上,等她醒了,好一些就讓她回昭南。」

    秀林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想勸阻,舒望蘇已自行下了馬車,朝那一輛馬車走過去。

    杜衡看的奇怪,快步過去,往原先的馬車裏瞧了一眼,這一瞧給嚇了一跳,馬車裏一片狼藉啊,龍霸天也……渾身凌亂,差不多給剝光了,就裹着個狐裘毯子,昏在車內。

    「這……是誰把誰給強行了啊?」杜衡忙上車,一看龍霸天的肩膀上有一枚細小的銀針,□□便瞭然了。

    銀針是舒望蘇保命暗器,這顯然是龍霸天抑制藥失效了,獸|性|大|發差點給人殿下強行了。

    杜衡忍不住嘆口氣:「你們真是好不過一刻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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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大雪停的時候,龍霸天醒了,醒來先在馬車裏愣了三秒,然後看着杜衡問:「我夢見舒望蘇了。」

    杜衡:「哦?」

    龍霸天細細回味,「他對老子可溫柔了,好像還給老子揉肚子來着。」伸手摸了摸肚子,低頭一看頓時罵道:「干,老子來葵||水了!」

    「然後呢?」杜衡問她。

    「然後?」她抬頭看杜衡,「然後老子還睡|他來着。」

    「睡成了嗎?」杜衡問。

    龍霸天喪氣的搖了搖頭,「差一點。」

    杜衡忍不住樂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再接再厲。」

    龍霸天認真的點頭,又問她,「舒望蘇呢?」

    杜衡道:「他先走了。」

    「什麼?!」龍霸天炸的站起來險些掀了馬車頂,「他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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