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霸天帶着舒望蘇回了永葆山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尤其是星翼和夜重明。
星翼是又驚又喜又困惑,想這龍霸天下個山就把對方的主帥擼回來了??
夜重明是又驚又氣又無語,想舒家到底給阿真灌了什麼迷|魂|湯,一代一代的陰魂不散。
他不由又想起了被他派回昭南國帶兵過來的溫玉,要是溫玉在的話還能送給阿真。
龍霸天倒是沒想到眾人會有這麼多心思,就是囑咐了幾句加緊防守布兵,隨時聽她的調遣,帶着舒望蘇回了白玉宮。
正好撞上正在憂心今夜又毒發的蜃獸,蜃獸看到舒望蘇就恨得牙癢,「解藥呢?小子你可別說話不算話。」
舒望蘇臉色差極,懶懶的抬眼看了一眼,掏出一枚丸藥遞給他,「今日的。」
「什麼?」蜃獸捏着那丸藥不悅道:「今日的?你什麼意思?還有明日的?後日的?」
舒望蘇渾身發冷,口中乾渴,不想講話,便沒理他。
看蜃獸想發難,龍霸天將舒望蘇勾過來道:「你就給他得了,讓他速速換回來身子滾蛋,也省的看着他心煩。」
舒望蘇看了她一眼,只是簡短道:「他還有用,太子那邊若是強攻上來,巫咸國根本應付不了,你需要用他。以後我也需要用他。」
「小子你當我是什麼!」蜃獸大惱,伸手就要來擒舒望蘇。
龍霸天抬手揮開,「你當老子不存在?」
蜃獸打不過她,只氣的咬牙,瞪着狼狽為奸的兩人氣道:「凡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奸詐狡猾不守信用!」
龍霸天道:「你換回身子不就不用擔心毒發了?」
「你毀了你那環兒我就換回身子!」蜃獸氣的雙目通紅,他不恢復法力拖着個魚尾要怎麼逍遙自在!
龍霸天冷笑一聲,「老子就不。」
蜃獸氣的恨不能上去撕碎了她!
夜重明匆匆從殿外進來,「大人,出來一下。」看了一眼舒望蘇,「我有事跟你說。」
龍霸天知道他是不想讓舒望蘇聽,舒望蘇倒是十分乖覺的道:「你去吧,我休息一會兒。」
龍霸天便點了點頭,送他到內殿,又警告了蜃獸,跟着夜重明出了白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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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殿門,夜重明就拉着她興奮的道:「昭南的援兵到了。」
「已經到了?」龍霸天也一喜,「多少?」
「三千。」夜重明道:「一時之間昭南也只能借來這麼多,如今玉兒帶着援兵就在大巽的駐紮地之外,他派人先回來稟報。」
「好,來的正好。」龍霸天樂道:「派人速去接應他,讓他不要暴露,就在大巽兵馬的屁股後埋伏着,以信號彈為信,將那些大巽兵給堵死了!」
夜重明點頭,轉身差人去接應溫玉。
龍霸天招來星翼下令道:「召齊山上所有兵士,除下傷重的,其餘的今天入夜隨我下山,收拾了那群大巽小子。」
「今夜?」星翼驚訝道:「是否太倉促了?」
龍霸天道:「疾兵如利劍,趁着他們還不知援兵已到,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那不留人守玉門,是不是……有點太不穩妥了?」星翼還是不放心。
「戰爭中何來穩妥?」龍霸天挑眉道:「開弓便無回頭箭,這一戰死戰到底,沒有退路。若是讓他們破開圍堵殺上山,那這山再守也無用,憑巫咸國如今的兵力,只能以快來破,守不住的,這一搏非勝既死。」
星翼聽的心驚肉跳,這人……像把沒有鞘的劍,毫不知收斂鋒芒,直來直去,卻又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對,巫咸國要是能守住,之前也不會讓舒望蘇帶人攻到地宮前了,便應下匆匆離開。
龍霸天將該交代的交代完,又回了一趟白玉宮。
舒望蘇坐在內殿的桌子前,她進殿就瞧見他低着頭坐在那裏,也不知在發什麼呆,便笑着叫了一聲,「想什麼呢小子?」
舒望蘇像是沒有聽見,依舊坐在那裏低着頭一動不動。
龍霸天以為他在生悶氣,過去伸手捏起他的下顎,入手一驚,一片冰冰涼的汗水……
舒望蘇就那麼猛地一顫,睜開眼,滿目的紅血絲,迷迷糊糊的驚道:「放開……」指尖銀針一探便刺了過來,卻又在一瞬間看清龍霸天,伸手猛地一拉她,「小心!」
那銀針溜着龍霸天的脖子無聲無息的釘在身後的柱子上。
「你……沒事吧?」他無氣無力的問道。
「是你沒事吧!」他一臉的冷汗如洗,臉色白的像泛霜,嘴唇都在發白,毫無血色,糟糕至極。龍霸天伸手撩開他濕漉漉的發摸了摸他的額頭,燙的她吃驚,「你發燒了?」
他偏了偏頭躲開,「沒事,只是有些累。」
「燙成這樣還沒事?」龍霸天有些氣悶,她是知道純陰的體質羸弱嬌貴,但她不知舒望蘇不舒服,之前上山時還好好的,怎麼就發燒了。
她彎腰將他抱起,舒望蘇驚的一顫,當即便要掙扎,她蹙眉道:「不許動。」
舒望蘇卻是燒的渾身無力,聲音在喉嚨里灼燒,「你放我下去,睡一覺就好。」
「不舒服為什麼不說?」龍霸天抱着他到榻邊,將他放在榻上,冷聲問:「既然不舒服還坐在那發什麼呆?」
舒望蘇躺在榻上,覺得渾身的骨頭像被打散了一般酸痛無力,無力道:「我在等你,我有話要跟你說。」
「有什麼話等你好些再說。」龍霸天急着出去找懂醫術的過來。
舒望蘇卻抓住了她的衣袖,「現在。」
龍霸天看了一眼他的手指,又看他糟糕到嚇人的臉色,無奈道:「好,你說你說。」坐在榻邊捋下袖子給他擦汗。
「我給你的信箋你收到了嗎?」他問。
「那張寫着你的兵馬的紙條?」龍霸天感覺他的皮膚太嫩太嬌氣了,稍一用力就擦出一道紅印,忙放輕了些,「收到了收到了。」
「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他又問。
龍霸天想了想,「不太明白,所以我就下山問問你。」
他嘆了口氣,「我將底牌亮給你看就是想讓你明白,我和你是一起的,我與你不是敵人。我之前確實沒有對你坦白,利用了你,但我並沒有傷害你,置你於險地對不對?」
龍霸天想起之前的事確實有些氣悶,他卻慢慢鬆開她的衣袖繼續道:「這些事情我只解釋一遍,我是個小人,我的眼中只有兩種人,一是有利可圖可以利用,一是廢物,對這兩類人我是不會心慈手軟的。但我舒望蘇也有一個原則,我不會傷害我在意的人,你明不明白?」
龍霸天蹙眉想了想。
他看着她幽幽嘆了一口氣,「你果然不明白,我要如何講你才明白……」
「你渴不渴?」龍霸天問:「你的嘴唇都干皮了,我給你倒點水。」
要起身,舒望蘇一把拉住她,啞聲道:「我不會傷害你。」
龍霸天一愣,他卻已鬆開了手,無力道:「每一件事我都會考慮到你的安危再行動,我不會傷害你。」
這意思……
龍霸天忽然低頭望他,「老子是你在意的人?」
他偏了偏頭,沒答卻繼續道:「我告訴你兵力,也是讓你心裏有個底,不要硬來,我會想辦法接應你,讓太子退兵。就算我沒有攔下太子,也讓你心中有數,護好天壇之上的靈石,先護全了自己,憑那巫咸國的兵力根本抵抗不了幾日……可惜你什麼都沒有明白,還衝了下來,打亂了所有計劃……」
龍霸天伸手抱住他的臉讓他轉過來,又問:「是不是?」
他躲不開,就看着龍霸天神采奕奕的眼睛,「是,我答應過你我的命是你的,你當然是。我還需要利用你,你……」
她低頭親了親他乾乾的嘴唇,「你應該老實跟老子說,你要做什麼只要直說,老子自會幫你。」
他臉頰發燙,看着她問道:「那你可願意按照我的計劃行事?」
「什麼計劃?」龍霸天又親了親他,想替他潤潤嘴。
他輕輕推開龍霸天道:「不要硬來,按兵不發,我會回去說服太子招降巫咸國,這樣既可以保全巫咸國,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傷亡,巫咸國本就難以獨立,歸降大巽給太子一個面子,今後也可以依附大巽。而且……此次我退兵,已惹惱了太子,若你肯跟我下山歸降,將功補過,一切都可以挽回。」
龍霸天蹙了蹙眉,道:「你如今發着燒,不要想那麼多,我找大夫來。」起身便去喊藍曉。
舒望蘇想拉住她,卻已是無力到極點,暈暈乎乎的想着等稍好一些慢慢與她說。
等藍曉找了大夫來,診脈開了藥,龍霸天親自餵他喝下,讓他好生睡一覺發發汗,他卻始終睜着眼,不肯睡。
「為什麼不睡?」龍霸天伸手遮住他的眼,「你不睡怎麼能好?」
他的睫毛在她的掌心下細微的抖動,他虛啞道:「不習慣。」
「不習慣?」
「恩,你不必管我。」他拉開她的手道:「我自來不習慣在陌生的地方安枕,我只要躺一躺就好。」
「怎麼有這樣重的防備心?」龍霸天皺眉又鬆開,想他在昭南國的際遇便也明白了。
夜重明在殿外似有什麼要稟報。
舒望蘇看了一眼道:「你去吧,我已喝了藥,一會便好。」
龍霸天便起身出去,夜重明一臉欣喜的拉着她道:「我有好東西給你。」
「什麼?」
「戰袍。」夜重明拉着她一邊走一邊道:「你從前的赤金戰袍。」
到夜重明的住所,他推開門拉她進去,挑開衣架前的一層紗幔,那一身赤金紅纓當頂的盔甲就展露在眼前。
夜重明看着龍霸天有些失神的望着那盔甲,喜道:「我一直保存着,今日終於有機會還給你了。」
那盔甲漂亮極了,赤金,紅纓,兩顆凶神惡煞的兇手頭墜在兩側肩頭,神奇非常,威武非常。
她伸手攥着那獸頭,像是一團火燒在掌心一般,她的盔甲,她的一世天下。
「你曾經穿着它打遍天下,無一敗仗,厲害的不得了!」夜重明比她還要開心,抓住她的手激動道:「現在你回來了,它也回來了,我們可以繼續完成你未完的心愿。」
「心愿?」龍霸天問:「我曾經……有什麼心愿未完?」
「征服天下。」夜重明神采奕奕,「你曾經立誓要所到之處戰無不勝,所指之處皆為你領土,若不是舒郁……」他忙止了住,改口道:「這次我們可以重新再來。」
她感受着那獸頭在她的掌心裏像是要活了一般,慢慢抽回手,「這些以後再說吧。」她轉身出門。
「你要去哪裏?」夜重明忙問:「人已在殿外集合,要你親自點過。」
「讓他們吃飽喝足,等着我。」龍霸天出了屋子,又回到白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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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望蘇躺在榻上昏昏沉沉的卻仍撐着一雙眼,龍霸天在身側坐下,嚇了他一跳,反應略微遲鈍的看着她,「你……怎麼回來了?」
龍霸天在他身側躺下,伸手勾住他的腰道:「我陪你睡一會兒。」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放輕鬆,有老子在,老子會罩着你,安心睡吧。」
舒望蘇的睫毛在她的掌心下,一顫一顫的慢慢放鬆下來,閉了上。
他忽然嘆了一口氣,低低輕輕的道:「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對我這麼說的時候嗎?」
「第一次?」龍霸天詫異,「我以前說過?」
他笑了笑,「你果然不記得了。」頓了頓又道:「地穴里,半獸人的地穴之中,你讓我靠着你睡。」
龍霸天哦了一聲,「你記性真好,老子都快忘了,你那時還防備着老子,怕老子趁機上了你。」
他的睫毛在她的掌心裏動了動,半天他沒有講話,龍霸天以為他睡着了,他卻啞啞道:「這世上除了我母妃之外,你是第一個拿你的身子護着我的人……」他在錦被下慢慢的,慢慢的摸上龍霸天的手指,輕聲問:「還疼嗎?」
龍霸天愣了愣,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是問當初在地穴中他做噩夢拿起山石砸自己的頭,她用手背護着他的頭,被砸的流血的手指還疼不疼。
「早不疼了。」龍霸天抓住他的手指,握在手心裏,「當時可真疼……你下手太狠了。」
他伸手捧住她的手指,兩手合在掌心裏,「你能來救我,我很開心。」
「恩?」
「地穴里,你救我,我很開心。祭天時,明知有埋伏還來救我,我非常……開心。」他說:「軍營里,毫不考慮利害關係的來救我,我也很開心……」
他迷迷糊糊的呢喃,「若是曾經有個人這樣救救我,就好了……」
「恩?」龍霸天側頭去看他,鬆開遮眼的手掌發現他已睡着了,他的睫毛又長又柔軟,像個羽毛。
「大人。」夜重明在殿外叫她。
「噓。」她豎指讓他噤聲,慢慢鬆開舒望蘇的手,小心翼翼的下榻,看他睡熟了,才躡手躡腳的出了大殿。
夜重明不開心的問道:「什麼時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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