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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宗幻靈,誰與爭鋒!
接連突破兩宗小境地,驚了滿堂的人。
縱然是柳煙兒這類跟隨輕歌多時早已對此麻木的人,依舊是目瞪口呆。
再看那大弟子,一臉的呆滯,全然說不出話來,只呆呆地望着龍座上的女帝。
連續兩次的突破,亦在輕歌意料之外。
幽冥花碎片和邪惡氣息的自主修煉,輕歌只是在嘗試着鍛造軀體,提升修煉的速度而已,沒想到效果這麼好,不知不覺的突破了。
完全是毫無徵兆,就連自己都懵了。
歡樂殿死寂一片,鴉雀無聲,俱是相同的表情,一樣的眼神望向輕歌。
輕歌乾笑着,以拳抵唇發出幾道輕咳聲,白嫩的小手抬了抬,撩起額前碎發,解釋道:「是本帝失誤了,沒想到這會兒會突破,否則就去閉關了。」
整個歡樂殿的人:「」
女帝不說此話還好,一說此話,眾人咬牙切齒,羨慕嫉妒,眼紅得很。
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他們艱苦修煉,戰戰兢兢守着突破瓶頸之時,掐着時間算閉關的日子。
她倒是好,完全沒有想到突破
輕歌目光落在置於錦盒內的珍品晉階丹上:「這丹藥成色和純度都是上好的,靈虛匠師有心了。」大弟子尷尬地笑道:「女帝謬讚,早聞女帝鼎鼎大名,夜輕歌三字名揚四海,今日一見,果真是見面更勝傳聞!這枚珍品晉階丹,是家師托人從仁族購來的,是絕佳的珍品
,特讓我贈送女帝,願女帝前程似錦,名垂千古。」「靈虛匠師盛情贈送,本帝怎能拒之門外呢,梁蕭,收下此禮吧。」輕歌對這晉階丹不感興趣,此枚晉階丹在諸神天域的確是珍品丹藥,但放在仁族藥神殿,什麼都算不上
。輕歌現在用邪惡之氣修煉,其餘輔佐丹藥都沒有多大的用處,但不管怎麼說,若是柳煙兒等人服用,倒是效果甚好。
梁蕭走過去,直截了當地把錦盒取走,臉上堆滿了笑:「靈虛匠師果然出手闊氣,在下佩服佩服。」
大弟子見輕歌收禮,便趁勝追擊,再次收起仕女扇,躬身行禮:「東帝,我那師弟妹」「哦?」輕歌好似忽然想到,笑道:「你回去轉告靈虛匠師,我知道靈虛匠師的意思了,靈虛匠師乃鍾林山名人,門下徒兒有此禍害一定感到憤怒,送此大禮,是告知本帝莫
要因為他們是靈虛大師之徒便要手下留情,相反,更要毫不客氣。靈虛匠師此等大義滅親之舉,本帝好是佩服,看來本帝還有許多地位,需要向靈虛匠師請教和學習。」
輕歌言笑晏晏,此刻沒有女帝的孤傲和架子,異常和善溫柔,眉眼含笑,甚是靈動,只是那樣的一番話卻叫靈虛大弟子高興不起來。
女帝巧舌如簧,詭辯是非,伶牙俐齒的一張嘴可將黑白顛倒,對錯混淆。
大弟子的臉色明顯變得難看,一向能言善辯的他,望着笑如春風的女帝,動了動薄唇,辯解的言語都已吞入了腹中。
「女帝,你誤會了,家師」
「不必再說了」輕歌眼眶微紅,長嘆一聲:「本帝要親自為靈虛匠師提字作為回禮!」
言罷,輕歌執筆落下四個大字:六親不認。
墨水風乾後,按下東洲璽印,便將宣紙捲起,以紅縴繩綁住。
梁蕭取過此物,交給大弟子。
「還請閣下將此禮轉交靈虛大師,若是靈虛大師得空,一定要來我東洲喝杯好茶。」輕歌誠誠懇懇。
大弟子拿着禮物,莫名其妙地走出了歡樂殿,渾渾噩噩回到了鍾林山。
等靈虛匠師將裹起的宣紙打開,看見龍飛鳳舞筆力渾厚的四個大字,堪堪吐出了一口血。
『六親不認』四個大字上,潑上了一口鮮紅的血,倒顯得悽然。
大弟子嚇得失色,急忙扶住了靈虛匠師:「師父」
啪!
靈虛匠師反手一掌打在大弟子的臉頰,打得大弟子人仰馬翻倒在地上,那張比女人還要嬌媚的臉,登時青腫不堪。大弟子慌張恐懼地跪在地方,耷拉着頭,弱弱地出聲:「那東洲女帝擅詭辯,巧舌如簧如唱曲兒,東洲又是女帝地盤,弟子把師父的意思帶到,無法辯個輸贏,沒有為師父
爭光,還請師父贖罪!」
靈虛匠師大口喘氣,蒼老的臉上滿是褶皺,他咬着牙怒瞪大弟子,一副恨其不爭的模樣。「你們師兄弟六人,年齡都在女帝之上,卻也是老朽得意門生,竟玩不過一個鄉野丫頭。你一向以口才聞名,怎的在那女帝面前就啞口無言了呢?她縱然天賦奇才,那也是
個人,只要是人便有拖點,還望你們取而代之,如今看來是老朽痴人做夢。」
靈虛匠師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好半日過去才緩過神來,坐在椅上喝着書童倒滿的去火涼茶。「師父,東帝此人,言出必行,絕非泛泛之輩,絲毫不在意師父在鍾林山的地位,也不怕得罪鍾林王。再過幾日,沐師妹他們便要在東洲問斬,師父可要救救他們才好!」
大弟子急道,忙不迭磕頭。
「為師知道了。」
靈虛匠師放下茶杯,擲於桌面,整張桌子轟然發顫,大弟子把頭垂下,恐懼之下不敢再出聲。
靈虛匠師走出此屋,來到修煉場,正中心有一個陰陽乾坤圖,靈虛匠師站在中心處,便見大地顫抖,一方巨石從地底出來。
他閉上雙眼,白髮飄飄,雙手合十再結印,嘴裏念念有詞,好似在低吟着古老的術語。
片刻,巨石表面的石屑掉落,化作龍鳳相纏的雕塑。
靈虛取下手中的木扳指放在雕塑的龍目上,龍目折射出詭異的紫光,雕塑之軀再次變形扭曲,化作一道虛空之門。
靈虛大師跨過虛空之門,來到一個特殊的空間內,踩着樹木枝椏般的階梯往下走。
一圈一層的枝椏下方,有個樹藤交織而成的房屋,一個傷痕累累的老人坐在樹藤床邊。
老人的腳踝被藤蔓纏住,只要老人走出了這個房間,藤蔓就會縮小,直到勒斷他的腳踝。
此時,藤蔓已經勒破了一些皮肉,老人識趣,便沒有出去的打算了。
老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身上的衣裳沾有已經發乾的深褐色血跡。
蓬亂染血的白髮垂在面頰前,遮住了本來模樣。
嘎吱,嘎吱。
靈虛匠師踩着枝椏階梯往下走時,枝椏輕微地晃動,會發出奇怪的聲音。
走至老人的面前,靈虛匠師發出了略微沙啞的笑聲:「老朋友,好久不見了。」
老人坐着,沒有再動一下。
「真是唏噓呢,物是人非,寥寥數語道不清吶。」靈虛匠師斟滿一杯老酒。
老人依舊保持不動的姿勢。「東帝在四處尋你,你說,她為什麼要尋你,我派弟子前去羈押你的地牢裏一查究竟,才知,你竟然以血代墨在地上留下四個大字。」靈虛匠師把酒杯遞給老人:「空虛啊,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那些人,不都是你的仇人嗎,你竟然害怕女帝陷入囫圇,告知危險。空虛啊,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怎麼,連酒都不跟老朋友喝了嗎?」靈虛匠師問。
空虛不動。
「哈——」
靈虛匠師高舉起手,手腕微轉,杯口朝下,酒水嘩啦灑在了空虛的頭頂,滿頭白髮都已濕透。
「我已是一具廢人,你關我於此,有何意義?」空虛終於開口說話:「你若擔心我將秘密告知女帝,何不一刀殺我?」「你在說什麼呢,我們可是多年的老朋友,怎麼能自相殘殺?」靈虛匠師笑了:「空虛,你難道不恨嗎,你愛她整整二十年,她的心始終在夜驚風身上,你難道要就此罷休嗎
?」
空虛顫巍巍地抬起手,撩開遮臉的發,露出蒼老的一張臉。
每每提及閻碧瞳,空虛沉寂的心,終是有所動靜,波瀾四起。
空虛痛苦地闔上眼,垂下的雙手揪着破爛的衣裳。
這一段時間裏,他一直被關在這個地方,暗無天日,漸漸地,明白了閻碧瞳的痛苦。
東洲地牢裏,輕歌說的話,他依舊記得。
若無這些恩怨,若他是個慈善的人,那倆孩子見到他,會喊一聲空虛叔叔。
「你想要我做什麼?」空虛顫聲問。「做你,擅長做的事。最近東帝紫星,隱約有強大跡象,似有貴人相助。若不完全吞噬紫星,綠芒星便無法崛起。我已尋來一名強大的天機師,可助你一臂之力。」靈虛匠
師說道。
「命劫星嗎」空虛再問:「人偶何在?」
靈虛匠師拍了拍枯老的手,石壁一側,出現長形的門。
石門打開,兩個黑衣人推着一個囚車走進來。
囚車鐵牢,用特殊的鐵鑄造而成,牢內的姑娘,絕美動人。
一雙漆黑的眼眸,如盛滿了群星的光,一頭銀白的發,如精靈踏風而至。
空虛瞳眸緊縮,雙手發抖,就連嘴唇都在哆嗦:「像真的像」
「不,不像」靈虛匠師滿意地道:「她就是女帝,沒有像之說。」
靈虛匠師攤開手,情緒激動地走到囚車前,逐而平復下心情,低聲問:「告訴老朽,你是何人?」
「東洲女帝,夜輕歌。」囚車裏的女子,穿着美麗的紅衣,有着空靈的聲線。
靈虛匠師興奮地拍手鼓掌,如個孩子般雀躍,甚至在地上蹦了幾下。
「完美,完美,實在是完美。你就是老夫最完美的工藝品!」靈虛匠師突地抓住兩根鐵柱,把臉埋在空隙之間睜大眼睛望着女子。
女帝漠然地望着他,清冷而慵懶,紅唇勾起一抹笑:「你這個老東西,也配對本帝指手畫腳?」
聞言,靈虛匠師愈發的興奮了。靈虛匠師欣喜若狂,來到空虛的身旁,抓住空虛覆滿褶皺的手:「看見沒有,這何止是像,這就是夜輕歌,是女帝!以後,整個青蓮都將匍匐在我的腳下!」靈虛匠師發出
刺耳誇張的笑聲。
空虛望着囚車裏的女子,略微發怔,與記憶里的夜輕歌重合。
空虛垂下了眼眸,四肢發涼。這個人偶的相似度,連他都分辨不出來,實在是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