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夜路難行,宋大人先回去吧!」
「慢走不送。」
姬采言說完,就施展輕功飛走了。
飛走了,走了,了……
宋文清:
「臣改日再來。」
宋文清清朗的聲音的飄到了姬采言的耳里。
姬采言甩着被風吹的亂七八糟的頭髮,回頭翻了一個白眼,繼續飛。
宋文清:……
幸好村子裏的人都在外圍採摘野花賣錢,不然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得叫出來。
到了家裏。
姬書辰正在露天廚房忙活,白芷萱在繡手帕。
白芷萱繡的是雙面繡,京城只有她會繡。
「爹娘,我回來了。」
姬采言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若無其事道。
「回來就去燒鍋吧!」
姬書辰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手裏擀着麵條,眼睛還盯着爐灶的火。
「啊,我想起來還有別的事,等吃飯了叫我。」
姬采言果斷扭頭就走。
剛打開自家顫巍巍的大門。
門外兩個身影讓姬采言頓了頓。
是王翠花的丈夫和婆婆。
「你爹在家裏嗎」
王剛上下打量了一眼姬采言,露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伸着頭往屋子裏看。
聽聞被流放的這一家,母女倆生的極好,早上見過了閨女,可惜正在打自家媳婦,無暇打量。
今日一看,果然是個美人胚子。
不得不說,京城的貴人皮面就是比莊稼人好。
「什麼事兒」
姬采言擋住了男人的視線,臉上的表情有些冷。
「言丫頭有沒有說親,要不老婆子給你介紹介紹」
老嫗眼中精光一閃。
她娘家弟弟的兒子的媳婦死了三年了,早就該說親事了。
「有話您就直說,我在聽。」
說完,姬采言手裏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個胳膊粗的木棍。
咔嚓一聲。
毫不費力的掰折,扔在了老嫗的腳下。
老嫗眼皮子一跳,話到了嘴邊咽了回去。
算了,她娘家侄子嬌生慣養的,可不能娶一個這麼傲氣的媳婦。
「三天後,想請你爹去我家一趟,沾沾你爹的福氣。」
老嫗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要找多子多福的男人,村子裏多的是,找幾十個輕輕鬆鬆。
但老嫗不想自家孫子以後也是泥腿子,想找幾個會念書的,沾沾書香。
姬書辰是從京城裏面來的貴人。
哪怕現在落魄了,那也比一般的泥腿子好很多。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姬書辰會念書,會識字。
村子裏從前只有兩位讀書人,一位是江招娣的大伯江大成,一位是江招娣的前未婚夫張邵。
在這之前,他們母子去了這兩戶人家家裏,江大成自詡是秀才,不願意做這種事情。
張邵也是一口回絕。
只能過來找這個落魄的貴人。
「去你家裏做什麼有什麼好處沒有」
姬采言明知故問。
村子裏的男人排隊用樹枝抽打女子腹部,就能生出兒子了麼
荒謬。
「和你說了,你也聽不懂,你爹只要來我家,就能得到五文錢。」
老嫗一臉的肉疼,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
其實就算是不給銅錢,有的人也會幫忙的,誰也不知道自家的兒媳婦或者孫媳婦,到底能不能傳宗接代。
今天自己不去,明天就沒有別人來自家。
給銅錢的寓意,就是買對方生子的福氣。
「我三天後一定去。」
姬采言身後,姬書辰的聲音傳來。
無悲無喜。
「哎哎哎,去就好,去就好。」
老嫗沒想到姬書辰真的同意了,還以為讀書人都像張邵和江大成一樣清高呢!
姬書辰沒有生兒子的福氣,倒是能借他一分貴氣。
說不定自家的孫子以後能成為官老爺呢!
老嫗喜上眉梢,不停的朝着姬采言身後道謝。
滿臉皺紋的臉上倒不像在山上見到她時的尖酸刻薄,看起來竟然有了一絲慈祥。
像一個疼愛孫子的好老人。
就連今天早上還在毆打自家媳婦的王剛,臉上也掛了一絲笑意。
連看着姬采言的目光,也不那麼的猥瑣了。
有些許的感激。
看來他們還不知道,現在的王翠花在里正家中,幫忙給村子裏的人換銅錢。
以為王翠花還在山上,任勞任怨的摘花換銅錢。
姬采言關上了門,不理會在外面還在口口聲聲道謝的母子倆。
「爹,你知道他們叫你做什麼去嗎」
姬采言坐在了灶台旁,往裏面填着柴火。
柴火的火燒的很旺盛,在姬采言臉上渡了一層溫暖的光。
鍋里的水咕嚕嚕的冒着,熱氣騰騰。
姬書辰把擀好的麵條用手梳理了一下,扔進了鍋里。
白面混雜着雜麵的棕色麵條在水裏來回翻騰,露出了糧食特有的香味兒。
「知道,今天和你娘在村子裏散步的時候,聽別人說了,他們幾乎每家每戶都去了。」
姬書辰臉色有些不好。
沒想到這個地方的村民竟然愚昧到如此地步。
不過想來也是,幾乎每個朝代都是以男為尊,傳宗接代成了每家最重要的事情。
別說是這邊境地區的百姓愚民,就算是在京城,在皇家,那些思想也都存在。
他那些愚蠢的皇兄們,之所以那麼蠢蠢欲動想要東宮的位置,就是看準了他沒有皇孫。
「他家的媳婦叫王翠花,她現在在我手下做事,幫忙給村民們換銅錢,還會幫忙找人建造作坊。」
姬采言把乾淨的碗放在灶台旁,用大勺子在鍋里攪拌了幾下,又放了一些青菜在鍋里。
青菜裏面有從附近村民里買的,有從空間裏拿出來的,混雜在一起,旁人也看不出來。
青菜一過水,就熟了。
「嗯。」
姬書辰應了一聲,似乎對姬采言將來建造的作坊並不感興趣。
一家三口坐在院子的石凳子上,簡簡單單的吃了晚飯。
一人一碗雜麵條,僅此而已。
吃過晚飯,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
姬書辰挽起袖子,拿着鋤頭在地里翻了起來。
堅硬的土壤被翻的松鬆軟軟。
素來被成為京城第一美人的白芷萱,此刻也拿着一把鋤頭,把鬆軟的土壤整理成一道道小溝壑。
姬采言拿着姬書辰和村子裏人換來的種子,灑了下去。
水缸里還有不少水,姬采言用木水桶盛了一些,給剛剛灑下的種子澆水。
三人身上的粗布衣服也都沾染了不少的泥土。
這一幕,被諸家的探子畫在紙上,飛鴿送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