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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都來了。」秦舞陽淡淡一笑，掃視着諾大的房間，開了句玩笑，「在外面弄套房子，不是方便搞一些灰色交易吧？」
秦立邦嗤地一聲輕笑：「像你我這樣的人，還缺錢嗎？」
秦舞陽同意秦立邦這個觀點，雖然是單親家庭，但秦舞陽確實沒有為錢發愁過，小時候對錢的需求量不大，稍微大一點又去參了軍，沒有花錢的地方，退伍回來之後，直接進入官場，老媽又是商界奇人，再加上春陽大豪富的收入，錢對於他來說，也就是個數字問題。
而秦立邦出自於官宦家庭，雖然自家不搞經營，但在大伯秦勵勉和自家父親的照拂下，二伯在央企混得風生水起，這也讓秦玉輝的生意做得蒸蒸日上，秦立邦也以老婆伏瑤的名義在秦玉輝的生意里參了股，還真沒在乎過錢的事情。
「談正事吧。」秦舞陽撇開這些沒有營養的話題，說完這四個字，便端起了水杯，等着秦立邦發聲。
秦立邦默默地吸了幾口煙，悠悠地問了一句：「你的目標是什麼？」
秦舞陽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漫不經心地道：「你指的是哪方面的目標？」
「人生。」秦立邦重重道，人活在世，總有這樣那樣的目標，對於他們這些生下來就含着金鑰匙的人，世間俗人的目標已經是他們的起點，而男人的目標，無非也是財、色、權。
對於他們來說，不缺錢，更不缺女人，所以權力才是他們最大的追求，而手握重權，財色自然不在話下。
秦舞陽笑了笑：「我要說我沒有目標，你信不信？」
秦立邦打了個哈哈：「兄弟，咱們都是明白人，對不對？」
秦舞陽正色道：「我還真沒有確切的目標，說得消極點，就是走一步算一步，說得積極點，那就是活在當下，莫問前程。立邦，你呢？你的目標又是什麼？」
「小的時候，我就一直拿大伯當我的榜樣，我告訴自己，只有像大伯那樣的人，才是真正的男人。」秦立邦仿佛回到了他小時候，「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別人在玩的時候，我在努力，別人在花前月下的時候，我也在努力，別人睡覺的時候，我同樣還在努力，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成為像大伯那樣的人。」
「然後呢？」
「然後？」秦立邦苦澀地笑了一聲，「可是我所有的努力，並沒有得到大伯哪怕一句的鼓勵，我只當自己還不夠優秀，於是我更加努力，可是我進入體制內之後，竭盡全力，去年才成了一個代市長，而你，一個兵蛋子，比我早了三年就邁入了正廳行列，而今更是一躍成了我的頂頭上司，有時候我不得不感慨，慨生陽何生邦？」
「立邦，你今年四十一歲，風華正茂，你捫心自問，四十一歲的代市長又有多少，而這一切，真的只是靠你個人的努力嗎？如果沒有爸對你的認可，或者說如果沒有你們的這層叔侄關係，你覺得你到現在這個位置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你呢？就因為是他的嫡庶，你就能步步青雲？」
「我十八歲入伍，經歷了兩年的訓練之後，執行了六年的秘密反恐任務，多少次九死一生，如果不是因為戰友捨生相救，我的墳頭草都要割了幾十茬了，你經歷過被人用槍着指頭嗎？你經歷過親眼看着戰友死在你面前嗎？你可能會說，這是軍人的天職，好，說說我退伍之後」
秦舞陽簡單地歷數了發生自己身上的一些事情，儘管說得輕描淡寫，但其中的煎熬、辛酸、磨難、糾結卻是不難想像。
「我說這些，不是自我標榜，而是告訴你，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成功，到目前為止，知道我秦舞陽的父親是當今主席的，也是寥寥無幾，所以，你認為我到現在這個位置，靠的是父輩的萌蔭嗎？」秦舞陽淡然道，「事實上，咱們能走到現在，比大多數的人要幸運很多。」
「我沒有特意去了解過你，但你自己最清楚，在你這段歷程中，你經歷過什麼，又做過什麼，你的經歷決定了你的將來，你眼中看到的是上位，卻沒有想過當下，更沒有想過上位後要幹些什麼。」秦舞陽一針見血地道，「在我來這兒的時候，被幾輛當地出租車司機拒載，這是我秦舞陽跟他們有仇嗎？不，是這一屆政府與百姓對立了，你在光明工作了這麼久，你有為此努力過嗎？或者說盡過最大的努力嗎？」
「立邦，大道理不用我講，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是不是想着他們，是不是為他們謀利益，他們最清楚的，真正的政治人不是政客，你以爸為榜樣，這沒有錯，可是你拿他為目標，你就錯了，因為你做事的方向就不符合這個目標。」
「那是因為我一直乾的都是副職，權力不是永遠都掌握在一把手的手中嗎？」
秦舞陽笑了笑：「你沒做過鄉鎮的黨委書記？沒做過縣委書記？」
「那不同，上頭總有一層天在壓制着你。」
「你是嫌權力不夠大，對，鎮裏的書記上頭還有縣裏的領導，縣委書記上頭還有市裏的領導，那市.委書記上頭就沒有省里的領導了？省.委書記上頭就沒有中.央的領導了？立邦，不要總是為自己找藉口。」秦舞陽吁出一口氣道，「如果你總是這麼想，你沒有機會的。」
「退一步講，難道只有我秦舞陽才是你的對手？天下才俊，多如過江之鯽，即便沒有我秦舞陽，就沒有別人跟你相爭了？能走到那個位置的，哪個不是出類拔萃的優秀人才？這又不是搞太子選拔？立邦，以咱們現在的級別，考慮這些你不覺得太早了嗎？所以我的理念是，立足當下，做好事、做好人，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把一切交給時間不好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秦立邦也不藏着掖着了，反唇相譏道：「我就不信你沒有這個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