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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舞陽的這個問題一下子就把袁家康給問得愣住了。
秦舞陽走過那座橋,沒有個三五個月根本建不起來,那相關部門都是瞎子?屬地政府都是瞎子?就沒有人過問一下了解一下?
「秦市長,這是我的責任」
話未說完,秦舞陽淡淡道:「你的責任肯定是有的,但不是首要責任,監管部門才是真正要擔責的,你不覺得可笑嗎?這個橋建成有四五年了吧?橋樑是有規劃有備案的吧?憑空多出了一座橋,水利部門全都是瞎子是吧?」
袁家康立即表態道:「這件事情,縣委縣政府會立即啟動追責程序,該誰承擔責任的就誰承擔責任,包括我在內,絕不姑息。」
「不僅如此,先且不說那座橋建的合不合法合不合規,但現實意義是解決了老百姓過河難的問題,現在橋拆了,老百姓過河就是個問題,我自己走過那條路,過個河要繞七八十公里,所以絕不能一拆了之,要切實解決民生方面的問題。」
袁家康立即道:「這件事情已經被納入議事日程,只是因為資金方面的原因,這才延緩了進度,目前,我們採取的是財政出一部分,地方財政出一部分,再自籌一部分,向上爭取一部分,橋的設計方案也正在進行之中。」
秦舞陽追問道:「現在進展如何?」
袁家康回答道:「縣財政這塊的資金已經安排了,四集鎮政府這邊有點兒難度,畢竟財政比較吃緊,自籌這一塊,還在做群眾工作,向上爭取」
說到這兒,袁家康試探着道:「秦市長,您給松點兒口子唄。」
秦舞陽暗罵一聲,這姓袁的倒也狡猾,真會打蛇隨棍上,自己算是主動送上門來了,不過修橋關乎民生,市長資金可以撥一點過來,卻也不能輕易開口,便道:「你先打個報告上來。」
袁家康欣喜道:「謝謝秦市長。」
袁家康吃不准秦舞陽的性格,從秦舞陽車簡行從的姿態來看,多半不喜歡奢侈的接待,於是自掏腰包在一個小飯館裏招待了秦舞陽一頓,但結賬的時候服務員告知已經結了賬。
袁家康判斷秦舞陽是一個比較愛惜羽翼的人,這樣的人眼裏是容不得半點沙子的。
中午在招待所稍事休息,下午兩點半,在縣政府的會議室里召開了一個座談會。
參加會議的是所有常委以及人大、政協的一把手,會上,秦舞陽聽取了三河縣的工作匯報,提了些要求,至於說讓他們提點難處,倒是誰也沒敢提,不像鄉鎮的領導,他們才顧不了那麼多。
會後,秦舞陽又單獨和人大、政協兩位聊了聊,不過這二位都上了年紀,瀕臨退休,誰也不想生事,很有政治大局觀,倒是沒說縣委縣政府有什麼不足之處。
結束了談話之後,彭忠華低聲在秦舞陽耳邊道:「市長,分管城管的副縣長江濤要單獨向您檢討。」
秦舞陽笑了笑:「檢討?好啊,我聽聽他怎麼個檢討法。」
江濤是一個中年,面色灰敗,如喪考妣,神情戚然地站在秦舞陽面前,訥訥道:「秦市長,三河縣市容市貌管理缺位,是我這個分管領導的失職,你向您檢討。」
秦舞陽漠然看着江濤道:「三河縣挺有意思,自我檢討這一招個個都會,我就問你,光是自我檢討有用嗎?早幹嘛去了?」
江濤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垂着頭道:「我請求組織給我處分。」
秦舞陽道:「江縣長,三河縣的市容市貌我清楚,你也清楚,這到底是你這個分管領導管理缺失,還是職能部門的工作失職,暫時不予定論,我這次來調研,主要是經濟工作,而非專項檢查,所以這筆賬暫時先記在這裏,我希望看到三河縣的變化,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我會再來,屆時咱們再論成敗。」
江濤感激道:「秦市長您放心,我絕不會讓您失望的。」
秦舞陽笑了笑:「那行,我等着你的表現。江縣長,你能來檢討我很欣慰,但我希望這不是形式主義,我的記性很好的。」
江濤離開後,便沒有再有人來,秦舞陽沒等到分管水務工作的副縣長來解釋溜子河浮橋的事情,便不再追問。
袁家康見秦舞陽要走,多嘴問了一句秦舞陽的下一站,秦舞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袁家康知道自己多嘴多舌了,不過心頭也有氣,擺什麼譜嘛,反對形式主義,老子看你就是官僚主義,微服私訪,訪你妹啊,你老老實實在上面待着,下面人捧你個幾年,拍屁股走人多好。
秦舞陽自然不知道他的內心想法,上了車,彭忠華也是一聲不吭地上車,車子駛出縣政府後才問了一句:「市長,我們現在去哪兒?」
「去找周道義。」秦舞陽扭頭看了一眼縣政府,袁家康已經離開,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忠華,你覺得浮橋的事情有沒有什麼問題?」
「有。」
「說說看。」
「據袁家康所說,是他們的監管不到位,加上有人修橋解決了溜子河大橋的通行問題,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直到周道義和王瘸子衝突發生,這才覺得橋的事情不能再這麼放任下去,從道理上,說得通,但是我就是覺得周道義的事情被判得太快了,前前後後一個多月的時間,從偵查到公訴,這個效率也太高了些,而且雖說周道義尋釁滋事,但現在只要動手就算互毆,王瘸子為什麼隻字未提,對他是什麼處理?」
秦舞陽輕輕鼓掌:「你這麼想就對了,看看周道義怎麼說,搞不好這裏面還有什麼隱情。」
袁家康站在窗戶前,看着那輛寶馬車並沒有往市裏的方向而去,反而是折返了,眉頭微擰,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讓王瘸子趕緊連夜滾蛋,滾得越遠越好。」
袁家康正要掛電話,似是又想起了一件事,跟着道:「還有那個周道義,讓他閉嘴,再多嘴多舌,我就讓他一輩子都說不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