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兕一臉真摯的微笑,道:「我華夏文化博大精深,卓娘子便在弘文館用心學習。」

    裴炎最大的毛病就是小覷了女人。

    歷史上如是,這時代也如是。

    直接讓赤瑪洛去聯絡吐蕃上的沒廬氏,這是極其愚蠢的行為。

    裴炎或許覺得只要掌控彼此雙方的交流信件便可掌握雙方動向,這就太小瞧赤瑪洛了。

    有些事情是根本無須寫在紙上的

    如果是陳青兕是赤瑪洛,他直接將信送到一個死忠於贊普芒松芒贊的人的手中。

    如此一來,唐軍的意圖將會完全被對方掌控。芒松芒贊就能根據唐廷的動作,配合着一起除去權臣,同時也因了解唐廷的動作,可以作出相應的應對方式。可以既除權臣,又避免受唐廷擺弄。

    當然芒松芒贊的另闢蹊徑,走向了另外一條更高明的路。

    赤瑪洛反給擺了一道。

    不管怎樣,赤瑪洛這樣的棋子她是不會乖乖聽命行事的。

    陳青兕這裏選擇了無視赤瑪洛,在時機成熟之前並不打算用她,而是利用她將吐蕃的沒廬氏架在火上烤。

    讓沒廬氏來動搖赤瑪洛對於吐蕃的忠心。

    歷史上的赤瑪洛自然選擇吐蕃,她是吐蕃太后,兒子是吐蕃贊普,兒子與家族,身為母親自是向着自己的兒子。

    這一世呢?

    陳青兕倒要看看,這一世已經不可能成為吐蕃王后的赤瑪洛是在乎沒廬氏,還是在乎吐蕃。

    赤瑪洛看着陳青兕友善的微笑,認命的不說話了,面前這個男人也不只是才情絕艷的詩人,更是大唐王朝的智囊,絕非裴炎那自以為是的蠢貨可以相比的。

    ——

    陳家宅邸。

    張柬之、魏元忠、武敏之、程伯獻齊聚一堂。

    張柬之閉目養神,魏元忠帶着不屑的目光看着程伯獻。

    武敏之則抱以厭惡憤怒的表情怒視程伯獻。

    程伯獻瞪圓了眼珠子,看看魏元忠,又瞪瞪武敏之,以一敵二,不落下風。

    魏元忠昔年是國子監的風雲人物,父母長輩眼裏的好學生,而程伯獻卻是差生的代表。

    兩個極端,相互看不上眼。

    至於武敏之與程伯獻的恩怨,也不用說,一個是開國勛貴,官三代,一個類似於頂級暴發戶。

    雙方那是誰都不服誰

    張柬之倒是早已習慣,三人平素極少往來,但因陳青兕的關係,時不時會碰到一起,免不了來場幼稚的眼神大戰。

    一開始張柬之還擔心他們彼此會打起來,但凡彼此相聚的時候多因陳青兕。

    有陳青兕在,三人都很克制。

    「來了!」

    陳青兕從側門走出來。

    「先生!」

    四人齊聲行禮。

    「都坐下!」

    陳青兕招呼四人入座。

    陳青兕先問向張柬之:「可知懷英什麼時候來京?」

    張柬之、魏元忠、狄仁傑都是同屆進士,但因為性格原因張柬之、狄仁傑關係最是要好,平時也接觸的最多,常有書信往來。

    張柬之道:「應該就在三五天內,路上遇到了件小事,要耽擱幾天。」

    陳青兕第一個反應不會是瘟神屬性復發,遇到案子了吧?

    拋開這念頭,他笑道:「正好,能夠趕上一頓喜酒。」

    面對自己的學生,陳青兕也沒有客氣,說道:「叫你們過來,是讓你們幫為師一個小忙。」

    張柬之、魏元忠齊聲道:「願聽先生吩咐。」

    武敏之則是道:「先生吩咐便是!」

    程伯獻就直接了:「什麼事?」

    陳青兕道:「替先生送請帖,先生要在一月後迎娶李家娘子。家宅中人手略有不足,又不好敷衍應對,你們替為師送吧」

    這話一出,四人皆有些傻眼。

    魏元忠道:「先生說的可是納妾?」

    「不!」陳青兕糾正道:「迎娶!三書六聘的迎娶!」

    魏元忠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程伯獻道:「這可是觸犯朝廷律法的啊!先生,這不太妥當,即便有心,在自家宅中立規矩便好,如此勞師動眾,授人把柄。」

    程伯獻對此很有經驗,他這樣身份地位的程家嫡長孫,迎娶的妻子自是避免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夠相互看上眼,琴瑟和鳴自然是最好,但大多都湊合着過。有了自己的小心肝,寵妾滅妻是不敢的,但給小妾撐腰,給對方一定的地位,免得她受欺負,那是常有的事情。

    一夫一妻多妾制是禮法,但禮法之外,還有一些常態的不成文的規矩。

    陳青兕這種情況,最佳的處理方法就是低調地迎入門,然後內院之事,一般人是不會過問的。

    陳青兕道:「但我不想委屈了李家娘子。」

    那天夜裏,陳青兕本想讓李紅清發泄一番,然後吐露真心,傾心以對。

    不想還是讓李紅清搶了先

    那位江湖女俠為了斷情絲都躲到海東去了,哪裏想到天意弄人,陳青兕坐鎮海東,雙方重新續上了情緣。

    斬不斷,躲不掉,還比不過,索性就不管了。

    李紅清能夠如此,陳青兕卻不能。

    他不願意委屈那位心裏的白蓮花,願意為自己豁出一切的姑娘。

    他必須給她一個婚禮,哪怕與世俗禮法不合。

    武敏之此刻眼睛卻泛着光,道:「不知師娘是何許人,能夠得先生這般對待。」

    武敏之性格里藏着幾分桀驁,不喜為禮法束縛,他也沒有別的擔憂。

    嘴巴長在別人嘴上,背後愛罵罵愛說說,還能少塊肉不成?

    只要不犯忌諱,惹怒李治、武皇后這對帝後,武敏之無所畏懼。

    陳青兕此事會惹怒李治、武皇后嗎?

    顯然不會!

    武敏之可沒忘記,自己的姑母武皇后是先皇的才人,屬於先皇的妾侍,李治納了先皇的妾侍本就不妥,還將之扶為皇后。

    這事情可不比娶二妻惡劣?

    既然李治、武皇后沒臉管,武敏之就敢為自己的先生兜着。

    至於張柬之,他跟陳青兕相處的時間最久,了解自己這位先生的脾性,既然他說出了口,那就表明下定了主意,多勸無用。

    陳青兕簡略介紹了李紅清的身份。


    得知是李靖的孫女,李德謇的女兒,除了程伯獻外,張柬之、魏元忠、武敏之都沒有這麼在意。

    李靖的子孫不像程咬金一脈,依舊活躍在廟堂上。

    二兒子李德獎儘管繼承了衛國公爵位,卻也泯滅眾人,並無過人之處,沒有多少影響力了。

    但程伯獻是軍人,在大唐的軍人沒有人不崇拜李靖的,聽到李靖的孫女,多多少少驚訝一下。

    見陳青兕主意已定,四人也不好再說什麼,皆領了自己的任務。

    有些人常順風而起,身處於風口浪尖之上,在京畿之地,成為風雲人物。

    便如武敏之,便如長安的新晉偶像明崇儼。但極個別人物,他就住在風口上,一舉一動,既能遮掩住絕大多數人的風頭。

    陳青兕便是如此

    就不說他的詩作,便是出行穿的衣裳,手裏把玩的小物件被人瞧去了都會有人效仿。

    現在突然爆出他要娶妻,還發出了請帖,整個長安都炸開了鍋。

    娶妻!

    不是納妾。

    有妻再娶,這妥妥的觸犯朝廷律法。

    一時間關於此事的議論之聲在長安城內佔據了老女老少的談資。

    支持陳青兕的鐵粉自是贊他真性情,敢愛敢恨。

    中立的看戲吃瓜,此事儘管觸犯律法,但混在長安的百姓,哪個不是見多識廣的人?

    各大豪門內宅的屁事,哪個少了?

    各種二代、三代爭風吃醋,鬥毆打架的事情那也是家常便飯。

    陳青兕官聲不錯,為官多年,也就這一件事情能算是污點。

    這樣的污點,也就不是污點了。

    當然陳青兕的對手,如關東世家,又如現在的張黨成員,那就跟過年了一樣。

    彈劾陳青兕的奏疏那是一封一封的,天天不斷。

    這日,望朝朝會。

    李治主動說起了此事,看着臉上古井不波的陳青兕。

    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心裏暗笑。

    正如武敏之想的一樣,作為一個道德觀念極低的皇帝,李治壓根就沒有將陳青兕娶二妻這一事情放在眼裏。自己老爹的小妾都娶的,還能扶正,陳青兕娶個良家二妻算什麼?

    當然最主要的是李治需要陳青兕對付大食國,這種級別的錯誤,再來百個,李治都不當回事情。

    但能看到老謀圓滑的陳青兕遭受如此攻訐,李治還是很高興的,以至於他特地拿到了朝會上來說。

    「陳愛卿!」

    李治嘴角的笑意有些壓不住。

    陳青兕早有心理準備,如上刑場一般:「臣在!」

    李治揮了揮手,內侍捧着一疊奏章來到了殿前。

    指着內侍手上捧着的奏章,李治說道:「你有什麼可說的?這些都是彈劾你的奏章。」

    陳青兕道:「臣無話可說,甘願受罰。」

    見陳青兕認罪的如此快,李治略顯錯愕,說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辨別的?」

    陳青兕道:「若都是彈劾臣打算迎娶李家娘子的事情,那麼臣沒有什麼好辨別的。事實就是如此,臣知錯。」

    他這話音方落,早已磨槍霍霍的李敬玄站出來道:「陛下,請嚴懲陳侍郎。陳侍郎身為朝廷命官,深得陛下信任器重,卻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理當重罰。」

    李治沒有看李敬玄,繼續問道:「陳卿即知錯,為何明知故犯?」

    陳青兕長嘆作揖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李家娘子與臣結識於微末,曾共患難,亦救得臣性命。情義之重,時不願她受半點委屈。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天子不負卿。今臣甘願受罰,請陛下成全。」

    李治聽着有些失神,周邊官員也愣了片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天子不負卿。

    深情至此,讓人感動。

    李治本就不覺得這是一個事,他都能容得李義府逼死朝廷命官,又怎麼可能容不得陳青兕娶二妻?

    在廟堂上提出來,只是想看一看陳青兕的笑話。

    畢竟這種事情太難得了

    但聽他這兩句話,李治也忍不住感嘆,有文化真好,錯的都能變成對的一樣。

    「好一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好一個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天子不負卿朕成全愛卿深情,但無規矩不成方圓。有錯當罰,且罰你三年俸祿,降爵位一等,你可心服?」

    陳青兕感動道:「臣謝陛下成全!」

    隨着兩句情話傳開。

    長安大街小巷再度沸騰。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天子不負卿。

    兩句感人肺腑的告白字句,竟讓陳青兕的知法犯法升華到了另外一個境界。

    誰不想有一個能夠一往而深的郎君,誰不想有一個能夠為了自己,能夠做到不負天子不負卿的郎君。

    陳家宅邸。

    淺言面色不虞,氣沖沖地進了後院,看着自家小姐痴痴傻笑,委屈的淚水都滾滾而下。

    蕭妙宸愕然的看着跟着自己一起長大的丫鬟,忙上前給她拭淚,「怎麼了?誰欺負伱了?」

    淺言哽咽道:「我是替大娘子不值,郎主怎能這樣。明明您才是髮妻奴不是對李家娘子有意見,她也是極好的人。可,可郎主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還有什麼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天子不負卿。這將大娘子置於何地?整個長安都在說他們的事情,大娘子就該受委屈嘛?」

    蕭妙宸苦笑道:「唉,丫頭,你真不了解郎君。此事他確有不妥,但他又怎會沒有任何行動?」

    她說着走進了屋內,小心翼翼的取過了一個紫檀盒子,從裏面拿出一張壓的整整齊齊的宣紙,說了句:「將淚水擦了!」待看着淺言將淚水擦拭乾淨,方才遞給了淺言。

    淺言接過一看,卻是一首情詩。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隔座送鈎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

    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台類轉蓬。

    淺言看着這首詩,徹底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她自小就跟隨蕭妙宸,跟着她一起識文斷字,文采固然遜色幾分,卻也有着一定的鑑賞能力。

    這首情詩的威力,哪裏會遜色那兩句?

    半晌,淺言才道:「郎主經天緯地的詩才,用在此處?」

    蕭妙宸寶貝的將詩收回盒中,顯然是讓這首情詩征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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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二妻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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