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歷88年11月18日,神奧地區精靈聯盟總部所在祝慶市,聯盟議會大廈二樓的一間小會議室里,壁爐燒得正旺,但是會議室里的氛圍卻沒有任何暖意與喜悅。
會議室里坐着三名人類與一隻精靈。
長會議桌主位上坐着的是神奧地區的女天王,裘清越,今天她沒有穿着往日便於活動的室外服,而是換為了得體正式的女式西裝。
「小路,今天是正式投票了,這次作為阿羅拉的發言代表之一,你有信心嗎?」
在她的右手邊,就是崇火教的金焰小路,手上正拿着一疊紙,神情莊重而肅穆,翻閱的動作很慢。
還有一名胖乎乎的男子坐在小路的右手邊,身上穿着青焰的袍服,似乎因為房間裏太熱,不停地用手帕在擦拭額頭和兩鬢。
小路放下紙,認真地答覆道:「我會盡力而為。」
沒有正面回答,僅僅只是表明了態度。
「呼——」裘清越嘆了一口氣,忍不住滴咕道,「如果你的精靈還在就好了。」
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不對,馬上點頭致歉,「對不起。」
「沒關係。」
小路的嘴唇緊緊抿起,內心的情緒不如表面上的言詞那樣毫不在意。
自從蘇謙與蒼響一起回朔時間去迎戰無極汰那,他們便一直沒有回來。
這一切顯得充滿了不詳,因為按照蘇謙自主控制穿梭時間的能力,應該在擊斃無極汰那後,重新跳回後面那個時間點回來。
就像是以往一樣,眼睛一睜一眨之間,便是一次漫長的時間之旅。
然而,那次時間穿梭,它們卻再沒有回來。
之後,小路不知道多少次探索加勒爾,卻只找到了一些殘留的戰鬥痕跡,沒有任何蘇謙與蒼響的蹤跡。
在古代的尋覓了兩年,從未來而來的人類與精靈終於放棄了尋找與等待,重新返回了屬於他們自己的時空。
返回現代已經超過一年的時間,蘇謙仍然沒有再出現。
「還有這位,」裘清越看向了左手邊的位置,「先知。」
那是一隻精靈,一隻腦袋頂着巨大蓓蕾的傳說精靈,蕾冠王。
「叫我阿瑟就好,」阿瑟擺擺手,「在這個時間點,我不是阿爾宙斯教的先知了,遠在卡洛斯的教皇可不願意先知歸來。」
裘清越眉頭微顰,感到陣陣頭疼,她真的很煩和這些宗教人士打交道,但偏偏這次,兩位都是宗教人士。
自從這位蕾冠王騎着烈焰馬出現在卡洛斯,幫助抵抗異世界精靈的入侵,掩護阿羅拉的人類與精靈撤離,那時候它甚至還帶着荊棘之冠,阿爾宙斯教早就知道它就是歷史上離開的先知了。
現在不過是,阿爾宙斯教假裝沒看見,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而這位先知卻是一副『往事俱往矣,宗教已經與我無關』的樣子。
「好吧,」裘清越點點頭,「您的立場是什麼?」
「我的立場?」阿瑟強調道,「我的立場與過去一樣,幫助你們打敗異世界入侵的精靈。」
「感謝。」
裘清越嘴上道謝,心中卻稍稍有些腹誹。
這位前先知蕾冠王阿瑟,戰鬥方式似乎偏向於輔助與保護能力,此前與藏瑪然特聯手,完全不是『究極之光』的對手,倒是能夠順利把藏瑪然特撈回來。
(究極奈克洛茲瑪暫時被精靈聯盟取名稱為『究極之光』)
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它在划水,而且划水十分嚴重,它就不能像是宗教典籍里那樣展現神跡嗎?
「走吧,」小路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時間差不多了,我已經準備好了。」
說完,她當先走出了會議室,靴子在議會大廈的大理石地板上踩出『篤篤』的迴響聲。
今天是關於《關於處理阿羅拉地區出現異世界精靈議題》的正式投票日,阿羅拉地區已經淪陷了將近半年時間,然而至今聯盟議會難以通過一個切實可行的應對策略。
除了理所當然存在的『收復派』,主張盡聯盟的一切力量,收復阿羅拉地區,將異世界精靈趕回它們該去的地方去。
還有相當多數量的議會代表則是『暫存派』,他們認為阿羅拉地區本來面積就不大,那些精靈佔領了島嶼之後,暫時也沒有向外擴張的趨勢,不如就讓它們暫時存在好了。
當然這一派不能說出口的緣由是——阿羅拉不是想脫離聯盟嗎?現在好了,問題解決了,再也不用考慮阿羅拉的問題了。
至於阿羅拉的難民,議會的老爺們相信他們最終會找到活下去的辦法。
「……必須要收復阿羅拉地區,如果不收復阿羅拉地區,那將來另外地區遇到災難,同樣所有的其他地區也會袖手旁觀,整個聯盟會因此土崩瓦解……」
一名代表在台上康慨激昂的發言,卻換來下面一片興致缺缺,有人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有人甚至打開了精緻的手裝書。
「先生們,相信大家都看過資料與部分錄像了,要冒着極大的未知與不確定性,去與那個輕易打敗了藏瑪然特與蕾冠王的究極之光戰鬥……」
換了一名代表發言,議員們的表現卻截然不同了,許多人頻頻點頭,有人交頭接耳的地小聲討論,甚至有人直接出聲贊同附和。
「聯盟培育精靈,培養訓練家,研究精靈的戰鬥方式,研發各式各樣的戰爭機器,不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在遇到那些被稱為神的精靈無法幫助人類,人類需要依靠自己的時候,能夠獨自前進嗎?!現在已經到了那一天,先生們、女士們……」
又換了一名代表發言,立場站在了『收復派』這一邊,似乎是會議的組織者有意讓兩種不同立場的人輪流發言,讓觀點碰撞得以最終得到較為公平的結果。
「不容樂觀啊,」裘清越小聲對小路說道,她的目光觀察議員們的神情,不快地搖了搖頭。
私心來說,她雖然不是阿羅拉人,但她是『收復派』。
「小路,一定要這麼做嗎?」司空昕換了一塊手帕擦汗。
議會大廳里的空調並不熱,他純粹是因為緊張。
小路把手上那疊資料拍在了司空昕前面,已經沒用了,這些觀點前面的代表都已經講過,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我會說服他們,現在,我才是金焰,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