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白僵住,鼻間都是冰冷的香氣,那種奇異的香氣熟悉而陌生,伴隨着男子特有的雄性氣息繚繞的鼻間,明明初味是元澤身上那種清雅靜心的檀香味,但是越聞卻越似百里初身上那種惑人的香氣,讓秋葉白忽覺得腦間一陣空白。
不知擁着自己的人到底是誰!
她下意識地伸手就去推拒那懷抱,想要先離開那種太過靡麗的香氛,卻被元澤忽然伸手一把抱住。
「好冷……好冷……師傅……師傅……不要……不要……!」
他低柔喑啞的嗓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滿是驚恐與痛楚,秋葉白原本迷糊的頭腦忽然一下子像是被人敲打了一幾下,瞬間清醒了不少,推開元澤的手也停在他的腰肢上。
那抱着自己的人似溺水的人抱住了一塊浮木一般,死死地抱着她,微微顫抖的身體,還有那種小動物似的破碎的近乎嗚咽似的聲音都讓秋葉白怔然。
元澤從來都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說好聽些是不諳世事,但是秋葉白卻在那日他動手『超度』人之後,才覺得與其說他不諳世事,倒是不如說他總是疏離於這煙火人間。
仿佛一顆安靜的菩提樹,看似木訥,不過是因為他永遠淡漠地向上觀望天空,向下遙望大地,萬千紅塵的悲歡離合都與他無關。
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現出這般最接近人的情緒。
如此脆弱和柔軟。
她輕嘆了一聲,有些無奈地將手擱在他的腰肢,溫柔地輕輕拍着:「沒事了,沒事了。」
她這手一觸碰上他的皮膚才發現他皮膚上已經起了一層細細的冷汗。
而元澤的體溫似乎也因此而下降到讓人心驚的程度。
秋葉白心中大驚,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抱着自己喊冷了,除了百里初那怪胎體溫冰冷還能如常人一般安然無事,若是尋常人的體溫降低到這樣的程度,必會引起不堪設想的嚴重後果。
秋葉白顰眉,眼底閃過擔憂,如果她沒有猜測錯誤,只怕元澤身上的毒發作了。
但是如今離鎮上還有一定距離,船上也沒有大夫!
怎麼辦?
她顰眉,一咬牙便伸手抱着元澤將他往床內側推,她自己則是利落地踢了鞋子,自己跟着擠上床。
元澤仿佛知道懷裏是唯一溫暖的來源,所以他抱着她的力氣異常的大,以至於讓她翻身都困難,原本秋葉白還想讓他背對自己,以便從後心輸入內勁,但是如今只能讓他抱懷裏,用一隻手按在他前胸心口上,另外一隻手繞過他的腰肢貼在他後心的擁抱之姿來為他運功護住心脈和逼毒。
缺醫少藥,這是沒法子的法子。
她凝神丹田一運氣,便將內力順着他的胸口大穴灌入。
自從那隻古怪的赤焰蠱入了她體內,又機緣巧合下被百里初打通了生死玄關之後,她丹田內息就偏熾烈一脈,原本她還有擔心,自己畢竟是女兒身,未必受得了這種偏熾熱烈一脈的內息,但好在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元澤似感覺到自己抱着的人兒身上越來越溫暖,那種暖意也一點點地浸潤入他體內,讓他舒服了許多,便愈發地捨不得懷裏的一團小太陽似的人兒,恨不能將自己整個人都貼在她的身上。
秋葉白正專心地為他運功傳入內力,雖然覺得被他半壓着的姿態實在不自在,但是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似乎也平息了不少,她心中還是微微舒了一口氣,看來這個武林中人的『土法子』還是有效用的。
元澤方才痛苦緊繃的身體也慢慢地舒緩了下來,沒後再如方才那般不斷喉嚨里都是驚惶的囈語。
日落月升,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空氣里瀰漫着水腥氣,幽幽淺白的月光透過小窗落了進來。
秋葉白往他後心心脈灌輸着內力,他柔軟的銀色髮絲靜靜地覆在她和他之間,像銀色的柔絲纏繞着他和她,織成銀色的繭裹着彼此。
太過親昵的距離,讓她真切地感受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地緩慢地跳躍着,讓她生出一種仿佛聽見遙遠佛寺里晨鐘暮鼓的錯覺,奇異地讓她的不自在和僵硬都漸漸消弭於無形,仿佛她並不是第一次躺在這樣的懷抱里。
秋葉白眼神有些迷茫,透過他的臂彎,看向小窗外,一輪圓月正靜靜地掛在天空中。
讓她想起離開上京之前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的月夜,飛花如雪,那橋下浸在一池碧酒里的顛倒眾生的妖魔將她強行禁錮在他的懷裏的場景。
只是……
明明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卻讓她有一種奇異錯覺,仿佛被同一個懷抱擁抱着。
秋葉白動了動,想要抬頭去看他的臉,但是她被他擁抱得如此的緊,只隔着她的手掌的距離,所以根本沒有法子抬頭去看他的臉。
反而因為這麼近距離地抬頭,鼻尖在他胸膛光潔細膩的肌膚上蹭過,他皮膚里那種奇異的香氣直往她鼻尖里鑽,讓她總是神智莫名地就混沌,身體發麻,氣息不順。
甚至影響到丹田之氣。
秋葉白輕嘆了一聲,索性放棄了抬頭,只是繼續為他灌輸內力,靜靜地聽着他的心跳,以期那種和他身上詭異的靡靡檀香味截然不同如晨鐘暮鼓的安寧心跳讓她氣息平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秋葉白幾乎都有點昏昏欲睡,只靠着精神勉強撐着,今日一番折騰實在讓人疲憊,而且輸送內力也是極為耗費精神和內息的事情。
而此時,門忽然被人敲了敲,隨後便『吱呀』一聲被人打開。
秋葉白瞬間清醒過過來,警惕地扭頭看向門外,直到看見門口端着吃食和水的熟悉人影,她才鬆懈了下來,有些疲憊地轉回頭:「是子非啊,你把東西放在床邊罷,一會我自己去取用。」
周宇僵立在門口,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一進來就會看見這般香艷親昵的場景。
元澤將大人擁在懷裏,下巴抵在大人的額頭上,而大人也這般……這般溫順地讓他擁抱着,額頭靠在他只綁着繃帶的裸露上身的懷裏,一隻手搭在元澤的腰肢上,元澤的銀髮披散在兩人的身上,似千萬縷斬不斷理緩亂的絲線,銀色的月光落在他們的身上,仿佛泛出瑩潤迷茫的暖光來,看起來如此親昵……如此的繾綣。
周宇忽然覺得心頭一緊,喉頭干啞,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他閉了閉眼,恍惚之間聽見了秋葉白的聲音,他悶悶地點點頭,走了進去,將手裏的東西放在床邊。
秋葉白總覺得身後的人太沉默了,她有些無奈地一笑:「我在幫阿澤護住心脈,所以沒法子離開床,你一會先去燒一點水過來,阿澤身上都是冷汗。」
她也知道別人一進門就看見她和阿澤這種曖昧的姿態,會怎麼想。
周宇聞言,愣了愣,方才明白原來秋葉白是在幫元澤療傷,他心頭莫名地一松,隨後猶豫地道:「大人,一會讓我來為元澤擦身罷。」
不知道為什麼,即使明白元澤是為救大人才受傷,但是他還是不太喜歡看見大人和元澤這般親密的模樣。
秋葉白想了想,覺得此法也是可行的,便道:「也好。」
這樣的話,她可以在一邊繼續運功護住元澤心脈,但是她才試圖稍微離開對方的懷抱,但是元澤卻先是動了動,隨後又渾身顫抖起來,一下子死死地扣住她的腰肢,口裏溢出迷迷糊糊地的近乎歇斯底里的低吟:「阿爹……阿爹……不要把澤兒送走……不要……師傅讓我出去……我不吃那些東西,我不吃!」
秋葉白一下子被他往懷裏猛然一扣,撞得鼻尖生疼,連按住他胸口的氣息都瞬間紊亂,紊亂的內勁控制不好,狠狠地撞進元澤的胸脈,他瞬間一顫,唇角流下暗紅的血液來。
秋葉白聞見血腥味,大驚,想要抬起頭查看他的情形,卻被對方扣得更緊,頭頂傳來只近乎嗚咽的哀求:「阿爹,不要走……澤兒好餓……好冷、好餓……好餓……阿澤不想吃那種東西啊!」
秋葉白感覺自己快被勒窒息了,又擔憂方才自己有沒有傷到他的心脈,只得趕緊一手撐在他心脈上,另外一種手輕拍元澤的背部:「沒事的,沒事,不走,誰都沒有走,一會就有包子吃了!」
她胡亂地安慰和哄勸着,只記得元澤似提到過要吃包子,便不斷地重複着這一句話。
「乖,沒事了,阿爹沒有走。」
好半天過去,元澤也不知道是被秋葉白安撫了,還是已經又陷入了昏迷,終於慢慢地不再全身緊繃。
聽着元澤的呼吸不再如之間的急促,她又細細地用一縷內息慢慢灌入他的心脈探索,確定沒有什麼大問題,她方才終於歇了一口氣,抱着元澤的背,微微側過臉,哭笑不得地對着周宇道:「行了,這裏我來就好,阿澤到底是因為我才受傷的。」
她現在成了『澤兒』的『爹』,還得親自照顧兒子,就是個操勞的命。
周宇感覺到她聲音里的疲憊,片刻之後,點點頭:「好。」
他看着同榻而臥的兩人,眼底閃過複雜的神色,隨後轉身離開,將門關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才的那一番動靜,元澤睡得並不算安穩,總是低低地嗚咽着不成文的破碎句子,冷汗一身一身地出。
秋葉白偶爾摸到他面頰上,卻一滴淚水都沒有,那一瞬間,她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到底是什麼樣的夢魘,能讓人在那噩夢裏仿佛永遠都走不出去,連哭泣都沒有眼淚。
就這麼折騰到了三更天,元澤才在極度的疲憊中陷入半昏迷的睡眠中,而他的體溫似也有所回升,並且不再一身一身地出冷汗。
秋葉白鬆了一口氣,知道這是最危險的時候過去了。
她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可能最多半個時辰就要到下一個鎮子了,而此刻她只覺得渾身僵硬,自己若是再不活動一下,可能一會她也需要別人抬下船。
她感覺元澤抱着自己的氣力小了不少,便慢慢地試圖從他懷裏把自己抽出來。
這一次,元澤似已經沒有力氣再如原來那般反應激烈,只是略微掙扎,就在秋葉白的安撫下慢慢地平靜了下去。
秋葉白終於得以脫身,只覺得自己腰酸背痛,半身麻痹,慢慢騰騰地翻身下床歇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她喝了點水,隨便用了點周宇送來的乾糧,打開門便看見放在門前的熱水,她嘆了一口氣,便認命地將水盆給端進去,給床上的『兒子』擦身子。
秋葉白看了看安靜睡着,半蜷縮起身子的元澤,銀色的髮絲有些凌亂,淺白的月光落在他蒼白的面容上,精緻蒼白的面容看起來有一種異常的透明和脆弱。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撫平他顰起的眉宇,隨後輕聲自嘲:「也好,總歸是秀色可餐,也算不得虧本。」
她便拿了布巾替他擦身,元澤這一回卻還算乖巧,並沒有給她製造太多的麻煩。
秋葉白擦拭到他胳膊的時候,目光在他胳膊上扣着的那個純金的臂環上停了停,眯起眸子仔細地打量着他的臂環,之前周宇和她一起幫着他換衣裳的時候就看見了,只是當時誰也沒有心情去細細打量。
只是此時,秋葉白一看便看出問題來了。
黃金臂環雕刻成了精緻的蓮花狀態,只是那蓮花形態極為妖嬈,綴滿了鴿血紅的寶石,看起來如血一般腥紅,下面同樣一條紅寶石鑲嵌的毒蛇正抬頭含着那蓮花,華貴妖美,怎麼看都透着一股子異域的邪氣。
秋葉白略一思索,就明白這必定是真言宮的東西,但是這麼貴重的東西,出現在元澤的身上,再加上他那一身也有些邪性的讓人聞着就暈的檀香味,實在是讓她不得不對元澤在真言宮的真實身份所了更進一步猜測。
因為心中有所思,所以她這一次面對元澤的春色無限好及他身上的香氣,便沒有早前那般心猿意馬。
等到她終於收拾完了元澤,又給他簡單蓋好被子了以後,她才發現自己衣裳早就已經累濕了。
還好周宇並沒有睡,並且廂房離得很近,所以秋葉白一交代,他二話沒說地就去把熱水給弄來了,又把自己廂房讓出來。
秋葉白簡單滴沐浴完畢,換了身衣服,便和周宇一起走到了船艙外。
她看了看遠處,已經隱約地可以看見下游處那燈火闌珊之地,想來就是那已經被門人接管的小鎮。
「看了,沒有多遠了,一會子我們下船以後,再把船開回去,接應後一批來的人,以防追兵。」秋葉白拉了拉自己肩頭披着的衣裳。
夜半河上風大,還是有些涼的。
周宇回道:「是,寶寶已經先行駕着箭船先去鎮裏佈置了。」
秋葉白點點頭:「很好。」
隨後她遲疑了片刻,忽然道:「是了,你還記得我曾經與你提過真言宮的事情麼?」
周宇點點頭,瞭然道:「大人是說元澤手上那個臂環罷?」
秋葉白點點頭:「沒錯,就是那個臂環,你也看見了罷。」
「如此貴重的東西,絕對不是尋常宮人能有的。」周宇頓了頓,忽然轉臉看向秋葉白,正色道:「黃金紅寶石臂環,銀髮,擅長佛理卻不諳世事,必定是常年不與人接觸,我還觀察到元澤手上一點老繭都沒有,若非人在身邊伺候的長期養尊處優的人,不會有那一身的氣度,再加上元澤的年齡,我懷疑他是真言宮本代的轉世活佛——也是我天極帝國國師。」
周宇終歸是世家嫡子,雖然沒有功名,但是一向出入宮廷,那些大型祭祀占卜,他也是有資格參加的,說起來,他還曾經遠遠地看見過一次國師。
只是國師一向神秘而神聖,所以總是遠遠地站在祭台之上,戴着華美的祭袍祭冠,很少能看清楚他的面目。
但周宇清楚地記得,本代國師有滿頭華美的銀髮。
秋葉白一怔,隨後看着周宇片刻,隨後點點頭:「子非果然不負我所期待的,推測倒是與我想的一樣。」
是的,轉世活佛,帝國國師。
她原本不曾那麼肯定,但是心中早早也隱約有了猜測,但是所有的蛛絲馬跡到了末,最終還是在今日遇到真言宮的門人和看見了他手上的臂環之後,方才確定。
「大人,你也這麼認為麼,我以為……。」周宇見秋葉白這麼幹脆地回應,不免有些微愕。
「以為什麼,以為我顧念着元澤救了我一命,顧念着彼此曾經共患難的情分,所以就不願意承認元澤可能來自我們最大的敵方?」
秋葉白打趣道,唇角揚起了一個意味莫測的笑容:「原來我在子非眼裏是這樣一個感情用事,意氣用事的人麼?」
周宇瞬間大窘,便立刻道:「這……大人……我……。」
他原本也不會這麼懷疑大人的,但是方才在船艙里看見的那一幕卻讓他沒有法子平靜下來,心中總是多少忍不住生出猜測來。
秋葉白擺擺手,懶懶地靠在船舷的扶欄上,看着前方黑暗的水流:「不必解釋,若我是你看見方才那一幕也會猜疑的,更何況,誰會想到咱們竟然出去喝個小酒,也能撿到我天極帝國鼎鼎大名的國師呢?」
周宇見秋葉白道破了他心中所想,愈發尷尬,便暗自責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見秋葉白坦坦蕩蕩的樣子,並沒有一絲一毫責怪他的模樣,隨後又釋然了些。
這就是他為什麼會願意改變原來的自己追隨這個人的原因之一。
「沒錯,誰能想到呢,國師大人竟然會在東岸落魄成那個樣子。」周宇道,他頓了頓,繼續補充:「而且食量驚人……平易近人而且不食人間煙火。」
秋葉白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就直接說他是個不着調的貨就好了。」
元澤人為人處世確實『不食人間煙火』,食量卻相當『人間煙火』。
周宇想起元澤一路干出來那些糗事,不禁也低低地笑了起來,但是笑過之後,他正色看向秋葉白:「大人,若是元澤就是我們的敵人,你打算怎麼辦?」
秋葉白淡淡地道:「敵人就是敵人,我不會手下留情。」
她說話極為乾脆,一點猶豫都沒有。
周宇看着她眉宇之間的凜冽清冷之氣,似絕代戰劍出鞘,一劍便可光寒十四州。
但是那種疏遠寒氣卻硬生生地讓人不敢靠近。
即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會手下留情麼……但如果是愛侶呢?
但是周宇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充滿了矛盾又荒謬之處,他都想要嘲笑自己像個娘們一樣,莫名其妙地在這裏患得患失。
她似察覺了周宇怔愣的目光,便轉臉看向他淡淡道:「愛憎分明,恩仇皆計,不好麼?」
周宇遲疑了片刻,輕聲道:「大人,想很多時候,是恩是仇,是愛是恨總分不清明的,否則人間哪來如此多的悲歡。」
秋葉白一笑:「周宇,你是個明白人,所以我們何苦如此計較對我們好的人來自何處,至少那一刻他不曾想要傷害過我,至於以後,人心和機緣從來不是人力所能控,今日友,他日敵,總有做賊千日的,可不成聽過千日防賊的,馭人不如馭己,若你百毒不侵,又何懼毒蟲襲咬。」
人是活在當下,不是過去,更不是未來。
何況,人可以掌控的從來都是自己,而不是他人,何苦以他人地獄來困自己今生
周宇扛着秋葉白坦然如清風明月一般的眸子,他忽若有所悟。
這便是大人的生活態度麼,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所以他看起來才如此灑脫……
秋葉白看了看天色,隨後道:「我該去看看元澤醒來了沒有。」
她看着周宇還是一副怔愣的模樣,便笑道:「元澤本性不壞,說不得我今日與元澤國師結一段善緣,哪日裏他會為我重批天命,也未可知。」
周宇一愣,不解,重批天命?
秋葉白卻沒有再和他細說,而是轉身回了艙房。
只留下周宇一人站在原地看着水面發呆。
……
秋葉白回了艙內,剛推開艙門卻發現床上沒了人影,那個該昏迷不醒的人竟然消失了,她瞬間一驚,立刻走進船艙內,四處一看,方才發現一道白色的人影靜靜地站在牆邊,他只是腰上裹着一塊被單,露出的上半身在月光下線條性感優雅,他正靜靜地看着船外。
秋葉白鬆了一口氣,走了過去,嗔道:「阿澤,你這是做什麼,還不躺回去!」
元澤淡淡地道:「是你給我療傷的?」
「是……。」秋葉白剛想說什麼,卻忽然被他一把扯過去,低頭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謝謝。」
第一百零四章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