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看來瞧瞧啊!有魔獸有奴隸,已經調教的非常好,聽話不還手!」
「客人,來看看嗎?我這裏有新品種的魔獸,種類很多,別人有的我有,別人沒有的我也有。」
一個白胖的小胖子站在路邊,笑眯眯的看着走過路過的人,很是熱情的打着招呼。
在他身後,擺着十幾個籠子,裏面或趴或臥了很多種不同魔獸種類,這一條街上的所有商人,賣的都是大同小異的東西。
小胖子所言不虛,他這裏是單個種類最多的,而且不只有魔獸。
一個狹小的籠子之內,一身乾淨衣服的小男孩兒坐在裏面,小臉上沒有任何驚恐害怕之色。
仿佛他呆的不是籠子,而是嵌着金的馬車裏面。
小男孩兒五官稚嫩,看上去也不過十歲出頭的年紀,只是那雙眼睛,和如此稚嫩的外表豪不相稱。
那雙眼裏透出異於年齡的穩重和冷靜,仿佛身體裏住着另一個靈魂。
有很多人到小胖子面前,但大多數都選擇掉頭走人。
小胖子一臉笑呵呵的站在那,也不急。回頭看了看籠子裏的小男孩兒,嘿嘿一笑,「你急不急?」
小男孩兒坐在籠子裏,乖巧的應了一聲,「不急。」
「不急就好,現在都是來問魔獸的,還沒有對你有興趣的客人出現,我會考慮下換個吹法,爭取今天就把你賣出去。」
小男孩兒嗯了一聲,眼睛看着街道上來往的人群。
他沒有任何記憶,甚至如何出生在這個世界的都不清楚,仿佛一睜眼,他就已經存在了。
遇到這個狡猾的商人之前,他在街邊乞討,渾渾噩噩。
直到遇見他,他手上盒子裏傳出來的藥香,仿佛勾動了潛藏在身體內的東西。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看見了這商人瞬間發亮的眼睛。
這個狡猾的商人很好的照顧他,給他最好吃的東西,穿最乾淨的衣服。
可他仍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以後該成為誰。
小胖子忍不住回頭,看那雙超越年齡的眼睛。
這人類幼崽有些不對勁,及早出手的好,賺一筆是一筆。
「那是什麼?化形人類外形的魔獸麼?」
一道輕柔傳來,小胖子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客人,這就是貨真價實的人類啊。」
問話的是長相十分斯文的男人,帶着濃濃的書卷氣息,周身縈繞着一股淡淡藥香。
坐在籠子裏的小男孩兒抬起頭,張口說了什麼出來,斯文男人眼神瞬間改變。
小胖子笑的眼睛直接眯成一條縫,得,成了。
小男孩兒站在斯文男人面前,他安靜乖巧,不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斯文男人呵呵一笑,手掌一翻,一枚丹藥出現,他問了什麼,小男孩兒回答了什麼。
斯文男人聽後笑的更是愉悅開心,給了一個讓小胖子不好加價的價格,帶走了小男孩兒。
「從今以後,你就叫邢烈陽,是我刑天卿的兒子。」
一等家族邢家,唯一的族內製藥師刑天卿,在那一天帶回來了一個自稱是他兒子的小男孩兒,關鍵是他還未成婚。
「失憶了?一點都不記得了?」
小男孩兒點頭,「不記得,一點記憶都沒有,我不知道自己是誰。」
「沒關係,以後你就是邢烈陽,沒有記憶的過去和你沒有關係了。」刑天卿探手,拍了拍他的小腦袋,「表現的像正常孩子一點。」
小男孩兒懵懂的點點頭,邢烈陽他以後可以用這個名字活下去了嗎?
自這之後,小男孩兒收起了乖巧聽話的個性,變的和其他孩子一樣,甚至更為放肆灑脫。
刑天卿看着小男孩兒每一次渾身帶泥的自外面回來,都只是笑着摸摸他的頭,從未責罵一句。
甚至,小男孩兒動手打了邢家直系血脈的孩子,刑天卿頂着所有壓力也沒多說一句。
只是默默的為小男孩兒治療傷口,輕輕柔柔的開口,「疼不疼?」
「不疼,那傢伙打不過我!」
小男孩兒挺起胸膛,小臉嘿嘿一笑,看着刑天卿那張和自己根本不一樣的臉,「爹,你都不罵我的嗎?那畢竟是直系血脈。」
「打了就打了,你若打不過自然會吃苦頭,不用我教訓。」
刑天卿細白的手指彈了一下小男孩兒的額頭,「自己有本事,別人想打也不敢打。」
「可是我學不會製藥。」
小男孩兒很是沮喪,刑天卿笑了出來,「不會又不代表不懂,你天生就有這樣的能力。」
小男孩兒揚眸,「我有這樣的能力,爹你開心嗎?」
刑天卿俊秀的臉泛起微笑,「開心,因為你是我的兒子。」
小男孩兒微微垂眸,在這個瞬間,他終於不再有漂泊之感,他是不是已經自那片令人恐懼的汪洋之中,走出來了?
也只不過20年,刑天卿在一次製藥之中出了意外,再也沒有醒來過。那時候,小男孩兒已經長成了少年模樣,時間也仿佛永遠定格在了這副容貌上。
只有那雙眼睛,隨着時間的不斷流逝,裏面隱着的滄桑越發濃重。
邢家沒了刑天卿,卻出現了邢烈陽。
憑藉着在製藥方面的天生能力,邢烈陽聲名大噪,外面都說他雖然不是製藥師,卻完美繼承了其父的製藥本事。
無數家族上門提親,卻被邢烈陽通通拒絕,自那個人離世之後,邢烈陽這個名字似乎重新變的縹緲,沒有重量。
他一個沒有記憶前塵往事的人,又何談給別人承諾?
這個名字,他真的能依靠這個名字,度過接下來的漫長歲月嗎?還是說唯有那個人才可以讓他成為邢烈陽。
如此多年,邢烈陽在邢家之內獨來獨往,這個家族從一開始便是同他無關的,都是頂着相同姓氏的陌生人。
除了他。
邢烈陽沒有想到,他在一個小姑娘身上找回了那一份熟悉的親近,那個從那個人身上體會過的感情。
衝動到他不顧一切,將那孩子舉了起來,想要看真切她的臉。
全身的血液和躁動的靈氣,仿佛想要告訴他什麼,但他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除了邢烈陽這個名字,他什麼都不知道。
完全陌生的名字,完全陌生的小臉,卻讓他莫名的感到親切,仿佛他們昨天才剛剛分別。
不惜挖坑給她,只想着能多見她幾次。
他並不是真的想要將她挖到邢家,因為沒了刑天卿,那裏對他來說也是一個早晚要離開的牢籠。
可是他似乎用錯了方法,也讓她誤會了什麼。
他沒辦法解釋為什麼想要接近她,沒辦法說清楚對她的感情,並不是那麼膚淺。
他數次想開口,卻都是啞口無言。
但是他,沒辦法就此放棄。
繞多少彎路他都不在乎,他只想抓住這點殘存在心裏無法被捨棄的親近,牢牢抓住,再也不讓它消逝。
終有一天,他得知了這一切真相。
一個陌生的男人找到自己,說了一些事情。
邢烈陽聽了之後,久久沒有回答。
夜色正涼,晚風凜冽。
邢烈陽站在曠野之中,抬頭仰望頭上的無盡星空。
那個讓他倍感親切的小姑娘走了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我該叫你叔叔嗎?」
邢烈陽側首,看着她再不抗拒的表情,還有嘴角的清淺笑意,緩緩轉過眼神。
「還是叫我邢烈陽。」
他聽見了她的笑聲,「那就叫烈陽叔好啦。」
邢烈陽嗯了一聲,星空之中,有星子閃過。
此生到盡頭,他想要讓世人記住的名字,只有一個。
從今以後,你就叫邢烈陽,是我刑天卿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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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章 不是番外的番外,永記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