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無歸聽到這話，心頭更是一陣劇痛，手臂顫抖的用盡力氣抱緊懷中的女兒。
什麼時候它們能離開歸嵐的身體，什麼時候她的女兒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
若是可以她寧可讓自己來承受這一切，也不要她的女兒變成如此。
万俟無歸眼神暗下，手掌迅速扣住葉歸嵐的手腕，屬於她的靈氣自體內冒出，如一條暗紅之蛇迅速攀上了葉歸嵐的皮膚。
「娘？」
葉歸嵐感受着她的靈氣，忍不住低頭看了一下，娘親的靈氣這是第一次她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這顏色紅黑相間，娘的靈氣是雙屬性嗎？
紅色是火系，那麼黑色又是什麼？
万俟無歸笑看着她，手輕輕摸了摸葉歸嵐的頭髮，萬般慈愛的開口，「只睡一小會兒，娘保證。」
「什麼？」
葉歸嵐沒懂什麼意思，但下一秒，一股濃重的睏倦感襲來，她根本避之不及，整個人微微一晃，眼皮沉重就此閉上，趴在了万俟無歸的膝頭，沉沉睡去。
靈空間之內，万俟無歸的靈氣自上方而來，四隻瞬間睜開雙眼，齊齊看着上方。
「滾出去。」
出乎意料，生滅是第一個開口，敵意滿滿。
祭靈看着上方進入的紅黑靈氣，發出了低低的咆哮，朝明還算比較冷靜，但也是眼帶敵意。
「你想做什麼？」
冷若冰泉的聲音迴蕩在靈空間之內，万俟無歸的靈氣直垂而落，直接化為了自己的形態，出現在了四隻面前。
她看着自己女兒的靈種，看見了上面獸紋的瞬間，雙手握緊。
歸嵐靈種上的獸紋，竟然已經成長了如此之多。
「你們本來就不應該在歸嵐的體內，不應該由她來承受這一切。」
万俟無歸盯着靈種，喃喃低語，「你們同她的聯繫，一切都是有條件的。」
四隻聽着她開口，沒有反駁。
万俟無歸抬頭，面對四雙極具壓迫感的金眸和幻神氣息，她沒有任何畏懼，「如果歸嵐做不到，你們也不會如此對她。」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自以為是。」
無我看着她，「的確如你所言，一切的前提都是有條件的，你現在這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是要告訴我們，應該無條件的供葉歸嵐驅使麼？」
万俟無歸看着無我，「我只是在說，我的孩子不應該遭受這一切，你們應該呆在我的體內，不是在她這裏。」
無我的金眸危險的眯起，「在哪裏，不是你能決定的。」
「不，這一次，我能決定得了。」
万俟無歸冷冷開口，「你別忘了，我體內的万俟一族血脈已經覺醒了。」
她死前已經覺醒了万俟一族的血脈之力，留在歸嵐靈種內的靈氣也是如此，靈種復生之後的她繼承了開啟血脈之力的能力，不知道是不是葉鶴用了手段，她保持着覺醒的血脈之力，靈種卻不再受其侵擾。
雙腿一直不好，也是因為覺醒血脈之力的原因，不是侵蝕靈種而是改為侵蝕她身體的某個部分。
這種侵蝕，已經完全沒有性命之憂了。
万俟無歸來到靈種面前，靈氣化形的姿態，一隻手直接探入了靈種之內！
刷！
四條靈氣鎖鏈直接從各自的籠內探出，齊齊奔向万俟無歸。
她竟然想將它們自葉歸嵐靈種內剝離開！
「万俟一族的馭獸之力，可不僅僅是給魔獸套項圈如此簡單的能力」
万俟無歸盯着自己女兒的靈種，「不應該歸嵐背負的東西，就應該離開她！」
她要把這四隻重新拖回自己的體內，她不要自己的女兒要靠吞服魔獸靈種來提升能力，她不要歸嵐遭受這樣的異端之苦！
啪啪啪！
四條靈氣鎖鏈直接被万俟無歸擋在外面，屬於她的黑紅靈氣包裹住了葉歸嵐的靈種，開始嘗試剝離。
「万俟無歸，如此突然的剝離，你不怕葉歸嵐出事嗎？」
無我低低開口，万俟無歸卻是笑了，微微側首，「這一點，就不用你來操心了。」
「放開崽的靈種！」
生滅怒吼一聲，長尾自籠內探出，想要將万俟無歸抽飛出去，但那條長尾卻根本碰不到万俟無歸的靈氣姿態，像是被什麼力量隔絕了一般。
「不要小瞧万俟一族的血脈之力。」
万俟無歸抬頭，「更何況是如此虛弱的幻神。」
「葉歸嵐！葉歸嵐！」
祭靈仰起脖子怒吼出聲，「葉歸嵐！老子在叫你，葉歸嵐！」
万俟無歸沉着臉色，加速手上動作，四條靈氣鎖鏈直接自她的靈氣姿態探出，直奔四個巨大的暗籠之內。
啪啪啪啪！
鎖鏈精準且力量蠻橫，屬於四隻的靈氣開始被強硬的自籠內抽出。
隨着靈氣被抽出的程度加劇，葉歸嵐靈種上的獸紋開始逐漸消隱。
它們雖然是幻神，但卻沒有本體，靈氣寄宿在葉歸嵐的體內，她體內也有着一半万俟一族血脈，只會呼應万俟無歸的力量。
四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靈氣被強行抽走，看着葉歸嵐靈種上的獸紋消失。
祭靈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寂靜無聲。
最後，一聲嘆息自靈空間內溢出，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万俟無歸看着自己女兒靈種上逐漸消退的獸紋，眉峰緊皺，歸嵐，所有的苦痛讓娘來承受。
獸紋全部消失，最後化為了一個點，沒入了万俟無歸的靈氣之內。
寂靜的靈空間之內，四隻的氣息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那枚靈種全無靈種，在万俟無歸的眼前緩緩轉動着。
她終是笑了出來，沒入靈種的靈氣想要探出，將這四隻自她身體徹底剝離。
啪！
一隻小手，自靈種之內探出，狠狠揪住了万俟無歸的靈氣姿態。
「歸嵐？」
万俟無歸看着抓着自己的火紅小手，手指用力的扣緊她的手腕，不讓她自靈種內脫出。
「歸嵐，放手！」
万俟無歸低低開口，試圖甩掉火紅色的小手，那小手卻越握越緊，不肯鬆開。
「娘不想你這個樣子，這些不該是你背負的。」
万俟無歸紅着眼圈看着小手，「你本該是個正常的孩子，你原本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
小手更為用力，將她的靈氣強硬的往回扯。
万俟無歸抿着唇角，盯着自己女兒的靈氣，抬眸看着周圍寂靜的一片黑暗。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即使它們帶給了你這麼多的苦痛和折磨？」
小手用力，狠狠的拽了一下她。
万俟無歸紅着眼睛，擁有一半万俟血脈的女兒，不可能會反抗自己，況且她還是在沉睡無意識的狀態。
現在極力阻止自己的。是女兒的意志，最真實的選擇。
「娘，祭靈脾氣很暴躁，朝明脾氣最好像是個慈祥的老爺爺，化形的時候也是真的老爺爺，生滅屬於獸狠話不多的類型吧，打架最狠了！至於無我嘛除了做造型應該沒什麼喜歡的事了。」
「娘，這一路我和它們共同經歷了很多事情，生死之交，這麼說也不過分。」
「我答應它們的事情最開始是迫於條件，但現在我是真心的。」
「雖然它們是魔獸，但也是朋友啊。」
葉歸嵐曾經說過的話閃過万俟無歸的腦海，那隻小手拼命的抓着她，讓万俟無歸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突然意識到，現在的自己也在做和當初葉鶴，本質上一模一樣的事情。
自以為是的愛，自以為是的保護。
她上次還在大罵自己的丈夫，現如今的她，又在做什麼？
「歸嵐，我把它們還給你。」
万俟無歸聲音顫抖的開口，「你相信它們，我選擇相信你。」
葉歸嵐睜開眼的時候有些恍惚，万俟無歸察覺到她醒了，手溫柔的摸着她的臉頰，「娘去你的靈空間看了一下，有些擔心你的靈種狀態。」
「可為什麼要我睡着，醒着也可以啊？」
「娘要用些手段，所以讓你睡了一小會兒。」
万俟無歸笑笑，「知道你一切都好，我也真正放心了。」
葉歸嵐笑笑，万俟無歸將那枚幻神靈種遞到自己女兒手上，「娘都明白，這是你無法選擇的方法。」
將靈種拿回手裏，葉歸嵐心頭鬆口氣，娘經歷過果然還是她最懂自己了。
靈空間之內，四隻趴服在自己的籠內，聽着外面万俟無歸的溫柔話語，沉默不語。
四雙金眸盯着葉歸嵐的靈種，那上面的獸紋滿布，形狀完整。
只不過同從前相比，獸紋之內竟隱隱閃過黑紅之色。
覺醒的万俟一族血脈靈氣，是一位母親安靜無聲的愛，永遠的留在女兒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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