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鐵生遊歷天下,踏足的目標是蜀山。
去見見蜀山傳承的真修們,如今,是如何的狀態,在這個時代的他們置於何處。
若不是帶上了鐵生的話,以飛遁騰雲駕霧之法的速度很快就能飛掠到蜀山之境了。
而帶上鐵生遊歷人間,也不失為是一種修行。
只是沒有白龍馬,蹄兒朝西。
不然就是西行路上,白馬奔蹄,畫風變得相當奇特了屬於是。
不知不覺之間,鐵生便喚李衛為師傅。
而李衛也不知不覺之間,多了鐵生這一個徒弟。
「鐵生,你如今得到了修為,要用這劍,去做些什麼呢?」
行走於泥濘的道路上,李衛詢問道。
鐵生扛着大劍,滿頭大汗,他還沒辦法完全調動身上的法力。
大部分時候他還是體格有些壯碩的少年。
「不知道呢。」
此時的鐵生也很迷茫,他有很多東西不懂。
對這個世界的運行,王朝、氣運、貴人。
一切的一切,他都不明白,在不久之前他還只是一個平凡的饑民。不知道未來是何物。
「劍是用來刺,是用來斬的。」李衛撿起一根樹枝,擺弄出揮斬,突刺的動作,說道:「是穿刺肉體的兵器,是承載殺氣的事物。」
「心懷利器,殺心自起。」
「只要你握着這把劍,自然而然的就會起殺心殺意。」
鐵生隱隱明白李衛在說些什麼。
要麼就丟棄掉劍,自然不會有殺意,若是選擇擁有劍,那殺意自然而然的,就會自心而起。
這是無可避免,無果關係。
擁有殺意的人自然會擁有劍。
擁有劍的人,也會因為心懷利器,而擁有殺意。
「老師,那鐵生該如何去控制住殺意呢。」
鐵生真誠的看着李衛。
「為何而斬,斬誰為何?問你自己的本心去。」
李衛悠悠然向前。
「貧道只能教你如何使劍,卻無法教你如何用劍。」
「我要如何用劍...」
鐵生思想了一番。
「假如,我要為了...給我傳功的老乞丐揮劍,為了那些死在路邊的人揮劍,那我該斬誰呢?」
「自己去看...」
當李衛說完的時候,身體突然有所感應。
有一股因果緣盡之感。
該離開了嗎。
此時此刻李衛已經知曉了,自己附着過去『他我』之身的離開條件是什麼。
因果承重,當留下的因果足夠多的時候,就會離去。
意識開始剝離,李衛『看』到了這位『他我』的人魂意識,留下了部分記憶和少部分的修為。
此時,這位『他我』的眼神開始悠然轉醒。
「老師...?」
鐵生再看眼前的道人,直覺告訴他,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帶着他遊歷四方的那個道人了。
在理順部分記憶後,這位『他我』才轉醒過來,輕輕的說道。
「你的老師已經離開了。」
「啊?老師您...」
「我是我,他是他,他叫明澈,而我叫。」
「陳輔。」
「那您。」
「雖然他已經離開,但我來當你的老師,你應該也不介意吧?」陳輔笑了笑道:「雖然,我不如他厲害就是了。」
「您也是我的老師。」鐵生憨憨的理不清其中因果關係,但他也能感受到,眼前的道人,對他的親近之意。
陳輔起身拍了拍自己的道袍,笑道。
「走吧。」
「去哪,老師?
「西邊,北邊,無所謂了,這天下何處,又有何區別呢。」
.....
此時,李衛自歷史的間隙中醒來。
黃粱一夢,恍若方才,卻是早已沉浸於過去的歷史之中。
江興帶來的佛跳牆還是熱乎乎的,他自己也在樂呵樂呵的吃着。
一切都沒有變化,一切過去因果,僅是恍惚一夢。
眼前的那把銀色的長劍,變成了如今的鏽跡斑斑的模樣。
在歷史之中,被蜀山分出去的那一支支脈所擁有。
又到了繼承者鐵生的身上。
他最後,到底選擇了一條什麼樣的道路行走下去呢。
江興看着眼前的道人,突然有一種錯覺。
道人眼裏有一股懷戀之色。
仿佛是看到了多年未見的老熟人一樣。
那種懷念,那種...思念。
江興只覺得有些古怪。
「也不知道,當年幫助我的那位劍俠,後來如何了。」江興在說道劍俠的說道:「當年他幫助我後來,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他了。」
「嗯...」
此時,李衛抬起頭來看着江興,然後輕輕將這把劍放下。
秋風吹拂而過,帶來些許的涼爽之意,將道人的道袍飄起,秋葉落在頭上。
帶來蒼老的時光靈韻。
此時,李衛說道。
「他後來走的道路嗎...以他愚笨的性子,應該會刻在什麼地方,以提醒自己不要忘記自己的初心吧。」
江興和柳絮同時對視一愣,不知道眼前道人是什麼意思。
以他愚笨的性子?
「大仙你...」
李衛拿起這銳劍,輕輕擦拭劍鋒之上的鏽跡。
此時,斑斑點點的鏽跡脫落,鏽塵之下,劍身顯現,而劍鋒之上隱隱有篆錄文字。
僅。
俠客行。
三字。
李衛只是輕輕的說道。
「鐵生啊...」
俠客行,三個字是他思考出來的信條。
這信條,也將伴隨着他的一生。
.......
江興和柳絮離開了,拜訪之後,他們還要回歸工作崗位,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只是腦海里依然縈繞着剛剛道人的眼神,那種穿越時光回望過去之時的懷戀,是十分難以。
剛出到道觀來,便是一通一通的電話打了進來。
讓江興頭疼。
真實身份被揭露了之後,秉承着能者多勞的原則,他被委以了更多的重任。
現在是十分的忙碌,來道觀感謝李道長,還算是忙裏偷閒的事兒了。
「鐵生啊。」
「怎麼了?」
「當年那位救下我的俠士,便自稱鐵生。」江興說道:「我當初還以為這是他的自嘲,沒想過真有人名字如此。」
「他當時跟我說過,他將自己的本心隱藏在一個只有他師傅知道的地方。」
「那他師傅...」
柳絮愣了愣,莫非是他?
「不是的。」江興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的說道:「他的師傅叫陳輔。」
「是陳朝的開國帝師。」
「也是葬送陳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