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梅也一臉愕然的看着李衛,沒想到李衛會是這個答案。「族老,屍解是什麼意思?」另一邊鹿苑小心翼翼的問道一旁嘴角抽搐的鹿角族老。
鹿角族老嘴角抽搐道。
「古時流傳的一種成仙的法門。在合適的時候,被合適的對象,以合適的方式幫其魂魄擺脫肉體束縛,然後成為鬼仙。」
「這個,能通俗一點嗎。」
「通俗一點,就是被幹掉了。」
鹿苑:「......」
也就是說,假如...假如...這道人不是在吹牛的話。
他,將青祖自誕生以來苦苦追尋的執念,以一己之力抹滅了。
他看着青祖臉上同樣愕然的表情,心道。
這青祖啊,還不如不醒呢。
其實李衛本人也是斟酌了一番的。
雖然說李衛並沒有什麼『出家人不打誑語』之類的古怪底線(李衛也不是出家人)。
但這事兒,李衛覺得有必要告訴給眼前的青祖。
苦等如此歲月,再換來一個謊言的話,卻是更加殘酷吧。
「吾信。」
良久之後,青鸞才略帶憂傷的說道:「你身上與吾同族因果深重,卻沒有血腥孽債之氣。」
周遭也是一片沉默死寂。
白笙笙更是眼神複雜。
這位青祖的古老程度已經很讓人難以理解了。
然而,幫另外一隻青鸞鳥完成屍解劫的存在。
他,到底有多古老?
李衛沉默片刻後說道。
「屍解後貧道也不知道他在何處,只是聽他說,他乃是西王母的信使,也許是回到西王母處了吧。」
青祖卻是眉頭微蹙,看着李衛。
「西王母的信使,從來,就只有吾一個。」
.
......
對於到底是相信可憐的青鸞鳥,還是眼前這沃野之神青祖,李衛決定不去思考這個問題。
不管那位青鸞鳥的身份如何,都是他給予了自己仙緣因果。
是否是那位西王母的信使,無所謂了。
而且,李衛總覺得事情不會是簡單一言兩語就能說的清的。
仙神靈怪的消失,靈氣的衰敗,梅所言說的劫數。
過去的滿天神佛,會因為槍火彈藥的戰爭而衰退嗎?
或許是會的,卻也不會如此平靜,如何的...『和平』。
起碼會有記載的,對吧?
「吾總感覺,不是第一次見你。」青祖看着眼前的道人說道,甚至還靠近了些。
梅則是擋着淡淡的說道:「這大千世界,遇到相似之人也不為怪,特別是青祖大人,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歲。」
李衛也點了點頭道。
「興許是貧道這長相比較大眾化的緣故吧。」
其實李衛想着也不一定——至少目前的自己,過去的青祖大概是不識得的。
「興許是如此吧。」
青祖抬起頭來,看着遠處的祭台。
那地方,那麼多年以來,都在供奉着她。
此時因一個誤會而甦醒過來,她卻再也不想回去沉睡了。
「可惜了。」青祖輕輕嘆道,然後言說招待李衛和梅,她怎麼說也算是此處真正的主人和東道主。
這是進沃野的第二杯茶水了。
只不過地位卻是不同而語,第一杯茶水算是李衛帶白山君回來附贈的,這第二杯茶水的重視程度和第一杯大不相同,白笙笙直接成了沏茶小妹了。
在平日裏被沃野之地的妖們視作聖地不敢踏足之處,如今卻變成了招待李衛之所了。
周遭的妖靈們都一陣沉默,看着眼前的詭異場景。
沃野的祖神,居然在招待一個...年輕的修行人。
「已經許久沒見過你這等存在了。」青祖頓了頓說道:「能做到你這一步的人族修行人,應該是少之又少。」
青祖不是沒見識的,她能看出,李衛如今的修行境界。
別人看李衛,只覺得這道人如同遼闊江海一般,平靜無波,卻難見其五德充盈,三花聚頂,是為圓滿之兆。
古來修行人,功德圓滿者,既為仙...
李衛也不置可否,只是略微好奇道。
「天地分人神,舜將人神分居,青祖你這般還存在於世的,當真是少之又少。」
李衛賣弄起從菩提老祖那裏學來的歷史小知識。
人神之別,乃是舜帝之舉。
然而此時,青祖卻是看了看門外的眾妖物,這沃野眾妖,便是退居外處,不敢靠聽。
青祖見狀如此,便也淡淡的指着自己的神像說道。
「這邊是舜囚禁吾等的牢籠。」
李衛:「....」
李衛知道自己這又是把天給聊死了。
合着這沃野就是人族用來囚禁青祖的地方唄。
「這是舜帝使禁法將吾囚於此地的,讓吾看管這裏的珍奇異獸,也讓吾,繼續延續沃野的土地肥沃,延續沃野之地的傳說。」
也許在上古時候的沃野確實只是一片物資豐厚的肥沃之地。
但土地靈力再肥沃,終有耗盡之時,想要維持這土地繼續肥沃,總是要有一些奇門之法的。
比如,囚禁一個遠古的神靈在此處,用祂的力量來維持這一處洞府。
李衛想着,這封禁也夠絕的,都五千多年了還沒有解。
這位封印的舜是狠,創造這門禁法的人也差不多。
「這麼多年,以青祖你的修為,也解不開這禁法之印嗎。」梅卻是有些意外道。
青祖淡淡說道:「解鈴還須繫鈴人,這門禁法,只有施展創造這門禁法門的人才能解,如此多年吾額並非沒嘗試過,最後也只能是沉睡等待緣法,當初他和舜帝一同封禁我等神靈之屬。」
「當初吾便記得,同舜帝一同封禁吾的那人說,緣法到了,封禁自然就解了。」
「原來如此。」
李衛也想道,這也不是無期徒刑嘛...大概。
也不知道是不是青祖剛醒來有些話癆,便給李衛和梅展示自己的『傷口』,那一枚將她封禁在沃野的法印。
正在神像後面。
見到法印後,李衛不動聲色道。
「梅,我們回去吧。」
「啊,回去了,現在?」
「嗯,天要下雨,回去晾衣服了。」
「額...」梅雖然沒說什麼,但這一次本就是隨李衛而來,李衛想如何便如何吧。
李衛站起身來,轉過頭去,整個人都有些蚌埠住。
那一道法印。
是以墨字撰寫的簡體『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