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書吧 > 軍事小說 > 大明世祖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太孫

    太子回京時,已然是五月初,卸下了近三年的東北總督差遣。

    對此,他倒是一身輕鬆,

    三十有二的他,從西邊的青藏,再到兩廣,東北,都已經跑了個遍,臉上的風霜都不知結了幾層。

    「殿下,京城到了!」

    蒸汽的噴動聲響起,豪華包間中,太子朱存渠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一旁的宦官則輕聲提醒着。

    「不急!」朱存渠眼睛都不睜,淡淡道:「這時候人多,讓那些庶民先走,咱們最後走!」

    片刻後,人都走完了,一行人才出了包廂,離開了車站。

    而事與願違的是,太子短暫停留,反而延續後面的班車,不得不緊急調動。

    登上馬車,朱存渠的心情其實並不好受。

    年前趙舒去世,這位給他多次指點的老人,在他心中具有非同一般的地位,而他當時卻無法回京。

    剛駛入外城,耳旁就傳來了一陣嗩吶聲,穿着麻衣孝服的隊伍在街道上行走。

    看着長長的隊伍,朱存渠眉頭一挑:「最近京城怎麼了?」

    這話明顯是問馬夫,後者也不含糊:「自去年東海文成王病逝,京城的勛貴們也陸續走了不少,每個月都有人走,熱鬧得緊……」

    能不熱鬧嗎?

    和尚道士來回念,打幡掛旗數不清。各種宴席自然是來來回回。

    更是忙壞了京城的勛貴們,隔三差五的就得出去吃席送禮,累得夠嗆。

    太子聞言,心中暗忖:「這紹武中興功臣倒是元氣大傷了,十大國公還剩幾個?」

    尤世威走的最早,然後是吳三桂,陳永福。

    如今勛貴中,重排十大國公,首位的則是宣國公朱猛,然後是安國公李繼祖、毅國公李經武、誠國公劉廷傑,勇國公閆國超、錦國公李定國、璟國公高一功。

    以及新入的平國公陳東、昌國公曾英。

    還缺的一人,則留給了征討哈薩克汗國的辛文成。

    作為元勛,辛文成是秦軍出身,跟隨在李繼祖身邊,後來得到李繼祖舉薦,被皇帝重用駐守祁山堡數年。

    後來屢禮戰功,被封為侯爵,為第一任吉林將軍,可謂是允文允武。

    如今就連曾英,陳東都成了國公了,朱誼汐怎能不對其照顧一二?

    紹武三十一年春,辛文成就被任命為征西將軍,節制京營兵馬,以及安西、山西巡防營,出兵哈薩克汗國。

    不出意外,他將是收穫一頂國公的頭銜。

    十大國公,寧願空出一位來等他,也不會讓黔國公、定國公這樣的人濫竽充數。

    「老一輩勛貴也該落下了!」

    朱存渠心中嘀咕着。

    他此時根本就提不起一絲對軍權的覬覦。

    老一輩勛貴凋零了,但架不住新一輩的勛貴依舊緊密團結在皇帝身邊。

    勛貴們掌控地方巡防營,皇帝親自掌控京營和邊軍,根本就毫無漏洞可抓。

    而他這次入京,怕是會又領取新任務,去哪呢?

    西北?或者東南?

    入府後,他梳洗一番,又坐上蒸汽火車,去往了玉泉山。

    在這裏,他見到了日漸蒼老的皇帝父親。

    「吾兒辛苦了!」

    朱誼汐看着成熟穩重的太子,心中頓感幾分滿意:「朝廷得知吉林開發得當,步伐雖大,但不亂,全靠你來維持啊!」

    「兒臣不敢當!」朱存渠忙低頭,謙虛異常。

    「讓你當,你是當得的。」

    朱誼汐輕笑道:「地方上你也經歷了十餘年,如今也該入朝,琢磨下朝廷的施政了,如此才能融會貫通,內外合一。」

    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有在地方待過,才能明白京城的幸福,吃喝玩樂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舒適度也差了好幾層。

    相較於地方,京城簡直是人世間的仙境。

    「兒臣,兒臣自是願意的。」朱存渠強按住心中的激動:「常伴父皇母后身邊,兒子也能多盡孝道……」

    「去財部吧!」朱誼汐揮了揮手:

    「即今日起,汝就是財部尚書,好好調理大明的賦稅,各省情況不一,很是考驗手腕!」

    這般,又聊起了吉林的境況,足足有半個時辰,太子才離開了宮殿。

    他平復心情,忘掉皇帝那日漸蒼老的容顏,心中開始計劃着怎麼管理財部。

    此時的他,宛若一個普通的官員,驟登高位後,就迫不可待地想要握緊權力,證明給上面看自己的能力。

    能夠督管財部,對於朱存渠而言,這是非常大的進步。

    前明時期,宰相廢除後,一般是太子替代了宰相的位置,從而獲得進行執政。

    直到英宗沖齡繼位,內閣才權勢大增,演變為新的權力中心。

    「今日是八部,明日就該是內閣,然後是監國了!」

    朱存渠覺得自己並不會一步登天,反而還會有幾年的堪磨,直到皇帝老子是真的老了,力不從心時。

    例如,六十歲。

    剛回東宮不久,太子妃則穿着一件紅色宮裙,在忙活準備禮物,那鏤空的蕾絲邊,讓他頗有幾分好奇。

    「怎麼?給誰準備禮物呢!」

    「我的殿下,還能有誰?你那弟弟唄!」曾氏苦笑着搖頭:「皇四十九子滿月,咱們可不得拿禮物去?」

    「光是這十年,滿月禮我都拿出快三十回了,公主皇子不能漏一個,不然就對不起太子妃的身份。」

    「幸虧殿下在地方為官,不然東宮還真的送禮送窮了!」

    「四十九?」朱存渠一愣:「父皇還那麼勇猛?」

    「這幾年歇了歇!」曾氏苦笑道:「一年也就兩三個公主皇子,之前可是一年五六個呢。」

    「你那裙子?」

    「這個呀?蕾絲邊,從歐洲傳過來的,漂亮的很!」

    「莫要標新立異!」朱存渠聲音一沉。

    「知道,宮裏都傳遍了,母后都有好幾件呢,父皇還夸好呢,不然誰敢穿呀!」

    曾氏嬌聲說着,扭着腰離去,半路又回頭道:

    「爺,你回來了正好,可得教教你那頑皮的兒子。」

    朱存渠一愣,目送後者離去。


    這些年在地方忙活太多,對於子女疏於管理,但他並不太慌張,畢竟有東暖閣學堂在。

    所以,其頑皮是在府邸中。

    作為太子,朱存渠的子嗣並不算多,尤其是與其父相比後,更是相差甚遠。

    如今活下來的子嗣,只有四子三女,尚屬於健壯,活到成年不算問題。

    妃嬪數量也不過十五六位,不算少,但也不多,蒙古妃就佔了三位。

    最年幼的兒子剛滿三歲,三子則五歲,還在東宮中玩耍着,見到父親回來了,倒是滿臉的陌生。

    三個女兒倒是記性好,最大的十歲,二女兒七歲,最小的四歲,見到他就跑在他懷裏撒嬌,也不怕人。

    這讓朱存渠難得的享受了一番父子之情。

    到了傍晚,放學的長子朱輔炚,見到了虎視眈眈的父親。

    「爹!」他自律地低着頭,靠近跪下。

    「真是有你的。」朱存渠呵斥道:

    「正所謂君子遠庖廚,乃是不忍見啥生,你倒好,用熱水燙螞蟻穴,用刀斬蟲豸之軀幹,仁愛之心呢?」

    「師傅就是這樣教你的聖賢之道?」

    「如果是的,我這就去東暖閣,找他們算賬!」

    「爹,我錯了……」朱輔炚低着頭,不敢言語。

    「哼,小小年紀,對於性命不知仁愛,豈不聞勿以惡小而不為?」

    朱存渠拿起戒尺,厲聲道:「撅起屁股來!」

    「啪,啪——」

    狠狠地抽打了三下,朱存渠才語重心長道:「須知,此事可大可小,這要是傳到外朝,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對於十三歲的長子,朱存渠是寄予厚望的,其名望不得有絲毫的玷污。

    甚至,他想着讓皇帝冊封其為太孫,上一個雙重安全。

    這不是他杞人憂天,實在是歷朝歷代,第二任接班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翌日,朱存渠入了外朝,在財部衙門坐堂,名副其實的一部之主。

    財部是由戶部拆分而出,與民部、戶部並列為度支三部,歷年來都是首輔親自管轄,漸漸成了慣例。

    財部負責各地徵稅,轉運;戶部負責錢糧物資的囤積,還負責監督各地常平倉。

    民部則掌管天下戶籍、人口,山林,礦場,版圖、田畝等關鍵民事,以及一年的預算籌劃工作。

    常話說,財部收錢,戶部屯錢,民部花錢。

    坐上財部的位置,朱存渠深感責任重大。

    朝廷八部之中,財部的人數是最多的,共有田稅司、商稅司、雜稅司,轉運司,關稅司,其中轉運司專門負責押運賦稅。

    關稅司,指的是運河上的鈔關,以及各地關隘,湖泊渡口、路口等地的稅卡。

    地方上,財部則變更為縣國稅局,省為總局,受到財部的直接監督與管理,具有獨立的徵稅權。

    然後再按朝廷制定的比例返給地方衙門。

    也是如此,龐大的地方機構讓財部的官吏人數不斷攀升,及至今日,規模已經達到了萬人,每年吞噬掉的俸祿達到兩百萬塊。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朝廷如今龐大的賦稅收入,都是依靠財部竭盡全力地收取。

    太子坐堂中,官吏齊點卯。

    偌大的財部衙門,僅僅是點卯的人就超過百人,個個都是一副精明強幹模樣,宛若賬房先生。

    財部別的不提,個個算盤敲的特別厲害。

    「今天就蕭規曹隨吧!」朱存渠瞥了一眼眾人膽顫心驚的模樣,隨口說道。

    太子一來,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沒人敢弄下馬威,兩個侍郎乖巧的好似兩條家犬,就差流着口水了。

    「殿下——」

    「叫我尚書即可!」

    「是,部堂!」左侍郎躬身笑道:「如今夏稅在即,是財部一年中最忙道時候,地方上尤其如此……」

    「哦?那我們應該做什麼?」

    「轉運司須得提前準備好車馬;商稅司、田稅司、雜稅司,也要估算今年的賦稅,並且嚴格統計。再與夏收的收入對比!」

    「同時,還要與往年相比,凡是太少的,或者多出太多的,需要進行核對,以免出現差錯……」

    財部在中樞中,其時也是非常忙碌的吧,不比地方差多少。

    噼里啪啦的算盤聲,可謂是不絕於耳。

    財部的痛苦也在這裏,只能看,花不了。

    朝廷中關於太子管部的消息,早就宣揚開來。

    輿論紛紛,但皇命已成,誰也反對不了,只能認同。

    內閣中,作為首輔的閻應元是最看得開的:「太子殿下一來,老夫就能輕鬆許多了。」

    「我不過是初來乍到,還得是首輔多多照顧!」太子謙虛道。

    閻應元擺擺手:「財部最大的問題,就是貪腐了,國稅局在貪,轉運司也會貪,你初掌財部,就得是雷厲風行,拿捏一批貪官立威,杜絕貪腐,就已經算是大成就了……」

    朱存渠聽得認真,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這是他在朝臣中,真切地亮相,須得拿真本事才是,不掌一部,何以掌天下。

    事實上,在閣老管部的情況下,尚書的地位繼續下跌,同時也讓財部尚書也沒那麼重要了。

    而一旦有閣老的支持,尚書在部內更是可以呼風喚雨,為所欲為。

    朱存渠就是這般情況,首輔無限支持,這就讓他信心十足,直接以治貪為由,請來了督察院御史,直接帶走了數人。

    滿堂皆驚。

    連續數日如此,財部被抓走了數十人之多,但依舊井然有序,運作正常。

    這讓太子的名聲驟然提升了一大波。

    聽着小曲哼着歌,朱誼汐很快就感受到了太子的存在感,一種忌憚的心理,油然而生。

    這種眾望所歸的感覺,太讓人忌憚了。

    即使他心中百般提醒,但滋味卻是難以言表。

    政治,已經深入到了他的血液之中。

    不過,後悔雖有,但朱誼汐卻是敢承認的,不會反悔。

    沒幾日,皇帝下令,冊封皇孫朱輔炚為太孫。

    年僅十三的皇孫朱輔炚,地位急劇攀升,地位僅次於太子,成為了儲君。

    朝廷內外對此是舉雙手贊成的,東宮更是喜出望外。

    至此,消失在大明官方近兩百年的太孫,再次重出朝廷,朝野上下交口稱讚:

    三代內皆是聖君。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太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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