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錢?你這黑不溜秋,還能是玉的?」
「不是玉,此乃…這是璃晶石,3000年才…」
「……」
秦仁喝了口豆漿,不用回頭都能想像到老闆的眼神。
「你去別家吧。」
「不要麼?」
「走吧。」
於是,身後女人的聲音就不甘地低落下來,道了聲「失陪」就快步離去。
秦仁自然不能放着她走,噸噸噸把豆漿喝完,滑開微信之後直接多付了12塊錢。
「老闆,再給我一杯豆漿和兩個包子,打包。」
這個時間點再過一會兒就要出外賣了,店裏的工作人員已經灌好了很多杯裝的豆漿,秦仁一手直接拿過一杯,另一手從老闆手裏提過兩個大包子,闊步追了出去。
「姑娘請留步。」
「?」
姑娘沒走多遠,聽到秦仁的聲音,細碎的蓮步款款停下,轉過身子的時候,那一襲沾染了灰塵的素白裙袍有着格外雍容飄逸的味道,未施粉黛的白皙臉龐雖然乏了些血氣,顯得清清淡淡,但卻依然掩不住的秀美。
「你喊我?」
她望着秦仁,淡紅的唇兒輕輕張開來,秋水杏眸流露出一絲警惕,眉眼間的神采既有婦人的柔美風韻又兼具一點兒少女的靈犀,奇妙而動人。
如果要秦仁來形容的話,大概就是一種介於魚有容和隔壁蘇瑜之間的婉約氣質吧。
「姑娘,我沒有惡意。」
對方轉過身來以後,秦仁才發現她懷裏還抱着一把古樸長劍,古銅色的劍鞘上刻着絲絲縷縷的金線,精緻且劍身纖細,劍鏜極窄,一看就很很輕盈的那種。
「給。」
秦仁把手裏的包子和豆漿舉起來:
「吃吧。」
「……」
對方後退了半步,驚異的目光從秦仁身上挪到包子店那,再挪回來,重新鎖定在包子豆漿上,喉嚨動了動:
「這些…哪來的?」
「廢話,買的唄。」
「給我的…?」
「對。」
她有些不可思議,猶豫片刻,然後摸出一個黑色的六邊形物件:
「謝謝,這個給你。」
「不不不,我不要這個。」
「這個叫宗門令牌,是璃晶…」
「嗯嗯知道,我不要。」
秦仁擺擺手,畢竟家裏已經有兩個了,自然對這玩意兒沒啥興趣。
「你是魚靈兒吧?」
「誒?你怎麼…」
「你好,我叫秦仁,秦始皇的秦,杏仁的人。」
秦仁說着慢慢靠近了些,魚靈兒雖然不知道秦始皇是誰,但卻能逐漸感受到他身上兩股熟悉的氣息。
貔貅!
還有…魚有容!
鏗——
於是下一刻,秦仁瞬間感覺脖子一涼,餘光下,一柄銀色細劍搭在了自己脖子上。
「你把容兒怎麼了!」
現在是早上6點左右,大街上倒是沒什麼人,不過就算有,秦仁相信也絕不會有人把眼前這一幕以及魚靈兒手裏的劍當真。
比如包子店老闆,現在就靠在店門口,手裏拿着掃碼機,依然堅信是誰在拍段子,東瞻西望地到處找錄像的人。
不過秦仁對於魚靈兒的反應也能理解,從萬妖大陸到地球,這可不是一般的人生地不熟,凡事先往壞里想,也算是一種心理上的防衛機制。
「你啊,還是先別擔心她了。」
秦仁把豆漿換了下手,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撇開冰涼的劍鋒:
「她在我家,這些日子過的比你好。」
「她在你家?」魚靈兒狐疑地把劍重新挪回秦仁的脖子。
「日子過的比你好。」
秦仁再次撇開:
「後半句才是重點,你知道嗎,她每天…呃…她一直在找你,可是你人呢?你這些天又在哪?」
「我…」
魚靈兒白淨細膩的手腕軟了下來,收起了長劍,眸底平添幾分愁苦和哀怨:
「我在公交上拔劍,被人抓了…」
——————
之後,兩個人就在一旁行道樹下的長椅上坐下來,魚靈兒一邊狼吞虎咽地吃着包子豆漿,一邊跟秦仁互相交換了下信息,大體上跟之前鐵柱帶給秦仁的飛鴿傳書一樣,魚靈兒一共在拘留所呆了一個月零15天,幾天前剛剛被放出來,卻又再次陷入剛到地球時的茫然。
「那兩個差人說我是黑戶,剛開始每天都來問我一句,問我從哪來到哪去…咳咳!」
「慢點兒吃,慢點兒說。」
秦仁拍了拍她的背,魚靈兒先怯怯地躲了一下,偷偷看了下他的表情之後才稍微放鬆下來,喝了一大口豆漿咽下:
「…後來我想明白了,試着編了些地名,也不提徒弟的事,說我出去之後就回家找女兒,她們才不問了。」
這一點秦仁得誇她機智,幸好及時,不然肯定要請醫生來評估精神疾病。
「關在裏面的時候,整個小屋子裏只有我一個人,我的劍也被她們收了,還讓我換衣服…」
「換衣服…是不是有那種橙色的馬甲?」
「對!」
魚靈兒點頭,眼睛亮了亮:
「你也進去過?」
「沒有。」
秦仁就不說電視裏看過之類的了,估摸着她還不知道電視是什麼,眼下信息量別給太大,消化不了,之後再慢慢來吧:
「那你出來之後,劍也拿出來了?」
「嗯。」
「她們還給你的?」
「不,是有隻獨腳鴿子把我帶到附近一棵樹下,我去了一看,劍已經在那了。」
原來是鐵柱幫忙啊…
「然後呢?」
「然後我用劍把鴿子趕跑了。」
「……」
這不恩將仇報嗎?
但魚靈兒表示,當時她剛出局子各種疑神疑鬼,這麼奇怪地拿到了劍,對四周的一切都有些過分緊張。
然而,這種緊張很快隨着接下來幾天的飢餓而消散,失去靈力的流雲宗宗主甚至一度考慮過要不要再進一次局子,至少裏面管飯。
但這種想法顯然是不夠理智,很短視的行為。
於是,宗主開始用身上的一些物件換食物。
包括一對玉石耳墜和玉簪,這兩樣放在地球上還是有人認的,只不過價格不菲的兩樣首飾僅僅換了五十塊錢,很快就吃光了。
沒辦法,一來是不了解地球行情,二來她一介修士本來也對財物沒有什麼概念,再加上她本來的報價就是「換口吃的」,那些小飯店的老闆要麼不理會,要麼看她這身古色古香的打扮,就以為是那種專門搞什麼情景體驗之類的。
就像國外經常有誰到處以物換物的事情。
總之就是「圖一樂」,有些老闆換完之後還覺得自己虧了,為了配合姑娘玩玩卻花錢買了個用不上的「假玉」。
……
「那你還記不記得那些店?」秦仁眼睛放光。
「記得。」
記得就好,秦仁心裏開始默默盤算之後去找店家爆金幣的事情。
他看了眼魚靈兒腦後青絲挽起的髮髻,那裏現在代替玉簪的,是一根一次性筷子。
「賣完了首飾你就一路餓着找徒弟?」
秦仁指了指她懷裏:
「此一時彼一時,生存大計,沒考慮過賣劍?」
「不行!」
魚靈兒頓時就不安地就把劍抱緊了,抱在正中間,抱在了溝溝里,把原本蟄伏在寬鬆衣裙下的胸脯勒的醒目了些,鼓鼓囊囊的頗具規模,只比魚有容差了一點兒。
……
有一說一,也不是秦仁刻意對比,只不過兩人是師徒,想什麼都難免扯到一塊兒。
就好像一說小喬,就想到大喬,一說程思雲,就想到程思雨一樣。
……
「這個絕對不行!這是寶貝!而且…」
魚靈兒懷抱長劍,眼神很堅決,但馬上又迅速地幽怨下去:
「而且把劍賣了,那孽徒又要打我屁…」
「……」
「沒什麼!總之就不行!」
魚靈兒及時收口,心兒跳了跳。
呼…
好險,家醜差點兒就要外揚了…
她慶幸自己的反應夠快,繼續大口喝豆漿,身邊的秦仁則是下意識地開始默默打量她的腰身。
身為建築設計師,秦仁一眼就能看出很多東西的尺寸。
魚靈兒站起來的時候看不出,坐下來的時候,臀線倒是隱約可見的張力十足,感覺要比魚有容同學的要寬些了。
胸口雖比徒弟差點兒,腰下卻又比徒弟豐盈。
秦仁心中不禁腹誹,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