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滅罪長老,這是您要的玉簡。」秋長天從樓上輕盈落下,將玉簡交給刑律堂的滅罪長老。
「嗯。」滅罪長老露出和藹的笑容來,「辛苦你了,長庚。」
旁邊經過的崑崙弟子,紛紛仿佛見了驚世奇觀般,用袖子遮掩臉面迅速避過。
刑律堂的滅罪長老,難道不是永遠頂着一張不怒自威的冷臉,見誰都不會給好臉色的嗎?
仔細一想,對面是秋大首席啊!那沒事了。
雖然秋長天已經結丹,榮獲「長庚真人」的道號,但築基境弟子們還是喜歡私底下叫他「秋大首席」。
這樣有種「他還是首席的時候,我就跟他相熟了」的與有榮焉的感覺。
秋長天送走滅罪長老,再次回到原來的位置,在桌下將雷公錘和雷公錐放在一起,輕輕碰撞。
有細小的銀白色電弧,從雷公錐表面輕巧地跳躍着。
集齊錘錐之後,秋長天便能憑藉這一對生雷法器,細心感悟太霄雷的修煉方法。
這十雷之中的第九雷,學習起來極為晦澀。
饒是他擁有道心通明的天賦,能夠心無旁騖地閱讀領悟各種典籍,居然在這太霄雷的學習上毫無寸進,也是稀奇。
到了中午時分,徐應憐又如期來到藏經閣——只是並非是來和他共進午餐的,而是純粹剛好給師弟師妹講經完畢,就過來看看丈夫而已。
「你這雷法,還沒有任何頭緒麼?」見他皺着眉頭玩那對錘錐,徐應憐便出聲問道。
「唉。」秋長天搖了搖頭,「我懷疑說不定要到元嬰境的修為,才能對這後三雷有所領悟吧。」
「你也別太過糾結雷法了。」徐應憐便在他身邊坐下,溫言安慰說道,「這雷法過於晦澀,難學也是正常的。」
她的聲音頓了片刻,又仿佛不經意道:
「我倒是把鳳桐先祖留下來的血脈神通,修習得差不多了,呵呵。」
秋長天:………………
跟師妹相處那麼多年,他哪裏讀不懂徐師妹剛才那句話的潛台詞?
「等我到了金丹境,你說不定就不是我的對手咯!」
很抱歉,徐師妹,可惜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放水……
他正要笑着挑逗師妹幾句,忽然聽到旁邊傳來某個聲音:
「長庚?叨擾了。」
「哦,素靈師姐。」秋長天連忙起身,「是要借什麼典籍麼?」
素靈真人搖了搖頭,嘆氣說道:
「我內門的邱師弟最近失蹤了,長庚師弟可曾見過?」
「見過幾次。」秋長天點頭說道,「邱師弟最近常來藏經閣閱讀典籍,不過昨日和前日倒是未曾見他來過。」
「唉。」素靈真人嘆氣說道,「我找周圍人問了一圈,他在失蹤前並無任何異常,也並未和其他師兄弟姐妹相約外出,沒人知道他為何突然消失。」
「原來如此。」秋長天心中瞭然,「素靈師姐想要確認,邱師弟最近讀了那些典籍,是不是在典籍里尋到了什麼仙家遺蹟的線索,因此貿然獨自出去探索了?」
「正是。」素靈真人點頭說道,「只是不敢太過叨擾長庚師弟。師父對此也並未抱太多希望,師弟有空時確認一下便好。」
秋長天知道,這是素靈真人不想欠他太多人情。
畢竟無論是誰家的化府階弟子,要結上品金丹,都必須集齊至少兩百年的化府修為。
因此,外出去找紫府秘藥,也是化府階的必需事項。
這邱師弟若是去某處仙家遺蹟探險,出發之前沒跟任何人說過,這事後誰能找得到他去了哪裏?
是以素靈真人的師門那邊,也只是抱着盡人事聽天命的態度,不想在這件事上太過麻煩秋長天。
待這位師姐離開後,徐應憐才嘆氣說道:
「雖然能理解,但邱師弟實在太過托大。既然是從未探索過的遺蹟,就不應該獨自前行,起碼也要帶個同門過去。」
「徐師妹,這便是你有所不知了。」秋長天搖了搖頭,「紫府秘藥,何其珍貴?便是同門手足,在那無人知曉的遺蹟之中,面對珍貴的紫府秘藥,尚且不能排除互相殘殺的可能。邱師弟會選擇獨自前行,且出發前並未向任何人透露任何線索,這是比較謹慎的表現。」
邱師弟的這種行為,在凡人修仙流里那是家常便飯。
你拿到了什麼寶物的線索,哪怕是和別人吐露半個字,都要被一堆讀者狂噴——畢竟大家都想看主角獨佔好處。
這樣想來也沒有錯,只是邱師弟的實力不夠強大,沒法獨立應付遺蹟里的危險而已。
由於他是單獨前往的,遇險時也就沒有人能幫助他了。
秋長天心裏想着,站起身來,想去檢查這段時間,藏經閣里的典籍借閱記錄。
徐長老在這裏的時候,藏經閣里雖然有借閱記錄的本子,但卻基本上沒人自覺登記。
好在秋長天是個謹小慎微的(都當間諜了能不謹慎嗎),若是有築基境弟子要借典籍外出,則必然要讓對方留下姓名和書名,因此倒是可以找到邱師弟的線索。
翻了一會兒,他盯着經卷的臉,眉頭便微微地緊蹙起來。
「怎麼了?」徐應憐好奇問道,「沒有記錄嗎?」
「不。」秋長天搖了搖頭,面帶不解之色地道,「從半個月前,邱師弟就一直在外借某書。」
「按照藏經閣的規矩,築基境弟子只能將典籍外借三天,便要回來返還或續借。」
「邱師弟在這上面登記了五次,也就是說他足足續借了五次。」
「五次?」徐應憐也詫異起來,「是什麼書?」
「書名是……」秋長天猶豫片刻,「《鏡花水月記》。」
「《鏡花水月記》?」徐應憐哦了一聲,「我以前在徐家看過,卻是一本偽托的仙人遊記。」
「只是此書並非絕版孤本。外麵坊市里十二文銅錢便能買一本,邱師弟又何須前後來此借上五次?」
「這裏面肯定有蹊蹺。」秋長天沉聲說道,「我看這記錄,邱師弟最後一次將書回來,並未外借。」
「也就是說,那本《鏡花水月記》必然還在藏經閣里。」徐應憐淡淡笑道。
「師妹和我同去一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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