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最終決定離開紐約。
但做這個決定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從去年總決賽結束之後,路易考慮了一整年。
直到今晚,他親眼看着尼克斯用最正確的方式擊潰開拓者,尤因表現得像個完美的領袖,隊內氣氛沒有半點讓人不舒服的地方。
路易知道,他的使命結束了。
尼克斯的陣容幾乎完美,他所看重的幾個主要球員,也都茁壯成長了起來。
留給他的只是一道選擇題。
是躺在自己的功勞簿上成為紐約的奧爾巴赫,還是離開這裏尋求新的挑戰。
他不是奧爾巴赫,也不想成為奧爾巴赫,他有做這個選擇的權利。
很少有人能在這麼大的誘惑面前說不,但他可以。
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之後,那種滿足感退卻的速度比他想像的還要快,他知道自己不會再在紐約獲得如此的滿足感,想要持續保有這種感覺,他必須讓自己重新開始。
幫助尼克斯達成七連冠的魯迪·湯姆賈諾維奇在接受媒體採訪的時候說:「這項榮譽本該由路易來完成,我現在一點也不激動,因為勝利是理所當然的。如果我能帶領他們達成八連冠甚至九連冠,或許我會慶祝一下。」
湯姆賈諾維奇的口氣很大,但這個目標看起來並不是不可能實現。
因為他們的頭號競爭對手開拓者已經到頂了。
薩博尼斯和托馬斯的acl註定了他們的競爭力只會下降,而不會增長。
當晚最難的一件事是fmvp的評選。
主要的入圍人選有三個,分別是尤因、坎普、威爾遜。
得分威爾遜最多,籃板和蓋帽尤因最多,坎普兩樣不佔優勢,但每樣都是居中水平。
而此前,威爾遜已經連續四年當選fmvp。
後來的籃球歷史學家認為,如果威爾遜沒有在這一年裏肆無忌憚地破壞自己的公眾好感度,或許他會達成五連fmvp的成就。
經過投票,尤因以非常微弱的優勢當選fmvp。
集mvp和fmvp於一身的尤因,第一次享受到了被擁戴的快樂。
這是他親自為自己贏得的支持。
他上一次得到mvp是六年前,上一次得到fmvp是五年前,然後他就走了歪路,爭強好勝卻缺乏溫度。
今年,尤因的變化讓許多人對他改觀了。
但其實,他整體的性格沒有多少變化。
用趙遠征的話來說,過去的尤因就像是只包了肉餡的餃子,現在,他又往裏面加了韭菜和其他的東西。
紐約人激動地慶祝着。
今年是紐約職業體育的豐收年,不僅是尼克斯統治力依舊,隸屬於nfl的紐約遊騎兵隊也在斯坦利杯決賽上取得勝利,結束了將近60年的冠軍荒。
這座城市沉浸在喜悅中。
而路易在總決賽結束的當天晚上便對總公司之前給他的傳真(意向合同)進行回復。
路易沒有接受這份合同,但也沒有把話說死。
只是說,他不希望現在就封死未來的可能性,他對一切選擇都持開放態度。
這樣的說法雖然很委婉,但有經驗的人都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想留下,你會明確表達自己的態度。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含糊不清。
路易對於他的合同沒有其他的要求,沒有額外條件,只是不想被尼克斯綁定,這足以說明問題。
為了這件事,已經升到總公司的傑克·克魯格連夜把電話打到路易的家裏,想弄清楚他真實的想法。
「路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什麼意思,傑克。」路易說,「我只是覺得,我在紐約人事已盡。」
「說什麼胡話呢?你才在紐約待了十年,里德·奧爾巴赫可是在波士頓待了四十幾年啊!」
路易自大地說:「我不想像那個老頭一樣花大半輩子的時間去死死地守住一支球隊,你知道嗎,我是個風一樣的男人。」
「別扯淡了,路易,你有什麼條件,統統告訴我!」克魯格認真地說,「無論如何,我會為你爭取,董事會的人知道你的價值,沒有你,尼克斯狗屁都不是!」
「收回這句話,傑克。」路易緩了幾秒,「他們剛剛在我全程旁觀的情況下贏得了總冠軍,你不能這麼評價他們。」
「那是你的球隊!」
「曾經是我的,現在它是魯迪和埃爾金的了,未來可能會是查爾斯·多蘭的。」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要離開?」
路易不想告訴克魯格真相,雖然對方是他的好朋友,但他是無法理解的。
對克魯格這樣的商業精英來說,把業績做到最佳,就能得到升遷。所以在他眼裏,路易只是想要更大的權力。這沒問題,只要他能留下就行。
克魯格無法理解立足山頂和敢於從山頂走下來重新攀登另一座高峰對於路易這種人的意義。
所以路易需要一個藉口。
查爾斯·多蘭是很好的藉口。
克魯格提起了他,路易則借着他帶起來的話題說,「沒錯,我確實不想給一個我完全不了解的人幹活。」
「多蘭先生是個好人,況且,他只擁有msg50%的股份。」
「他可能是個好人,但肯定不是像你這樣的好人,因為他對尼克斯感興趣,而戴維斯先生絕不會對尼克斯感興趣。」
路易提到的戴維斯,是msg所屬的上級公司,也就是克魯格提到的總公司(海灣西方工業公司)的首席執行官馬丁·s·戴維斯(martin s. davis)。
多蘭關心尼克斯,如果他想要參與運作,下面的人,包括路易在內都不可能抵抗他的意志。
克魯格沉默了半晌。
「我確實無法向你保證股權交易之後一切都會照舊,如你所說,查爾斯·多蘭先生對msg的業務有濃厚的興趣,更重要的是,他想拿這個蒸蒸日上的公司給他的寶貝兒子練手。」
「我猜,他的寶貝兒子是不是叫詹姆斯·多蘭?」
「你認識他?」
「他在70年代試圖開啟他的音樂事業,但他沒有寫出一首好歌,反而和那個年代的樂隊成員一樣學會了吸獨。他在80年代鼓動英明的查爾斯·多蘭先生開連鎖店,最終讓他的父親虧損了2億美元。去年,他在明尼蘇達的戒獨所待了一個月。」
路易故意停了十幾秒。
「我說完了。」
克魯格目瞪口呆。
他相信路易不會無緣無故拋下球隊,這畢竟是他苦心經營了十年的隊伍。
但路易又是一個非常渴望自主權,並且極其強勢的人,他不喜歡被人束手束腳。
而多蘭父子顯然會讓他處於一個極不舒服的境地。
「我明白你的難處了,路,很抱歉,我無能為力。」
「我知道你盡力了,傑克,我會永遠懷念這段時光的。」
「我也是,祝你好運。」
路易掛下電話,其實多蘭父子沒有那麼糟糕。
哪怕是詹姆斯·多蘭,也不是一個糟糕到無法相處的人。
何況,以老多蘭在商業上的成功,他應該不至於愚蠢到一接手msg就讓他的寶貝兒子空降。
任何事情都得循序漸進,小多蘭最後應該會出現在msg的某個重要部門學習如何管理,再逐漸掌權。
不過現在,已經決定離開的路易無須考慮多蘭父子的影響。
他對大部分人都已經有了交代。
唯獨球員們還不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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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海綿(他的id是數字id,我覺得就算打出他的id你們也不會記得,但我希望你們記住他這個名字,他是審稿群的mvp)對伯德的打賞,他是噪音的第22位盟主。也感謝@品悲歡佐酒的萬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