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孤家寡人
佛殿當中。
眾僧誦經聲陣陣，佛光交相輝映。
法海端坐上首，正在修持佛門真言。。
晉升一品之後，佛法增長開始緩慢停滯，平日修行多是領悟法術神通。
真言是佛門最為通用的神通之一，降妖伏魔，加持自身，救護世人，堪稱妙用無窮。
上至佛祖菩薩，下至凡俗僧人，都會吼幾嗓子。
法海手結蓮花印，佛光閃耀，隱隱有禪音傳出，是將佛門真言修至高深處的異像。
忽然。
諸多關於佛門真言的玄妙感悟，出現在法海意識當中，就好像忽然頓悟了一般。
原本增長緩慢的佛法，又開始迅速增長。
「唵！」
法海順着感悟，張口喝出真言。
殿中誦經修行的高僧在真言聲中醒來，閉目感悟其中蘊含的佛理。緊隨其後法海又是幾聲真言喝出，眾僧體內佛法竟然迅速增長，比閉關苦修還要快幾分。
「禮讚大德大威斬業佛！」
眾僧齊聲讚嘆，看向法海的眼神充滿虔誠，認定未來會成為佛國第二尊佛。
法海雙目微合，忽然出現的真言感悟，讓他心生戒備。
自修持佛法以來，法海可以清楚判斷，自己領悟速度，何時可頓悟，何時修持成功。
第一次出現意料之外的頓悟，法海在接受感悟的同時，仔細探查感悟來源。
果然。
舍利中多了一縷異種真靈，從未知處來，正在試圖融入神魂化作一體。
異種真靈感應到自己暴露，綻放祥和佛光，無數佛門感悟落入法海神魂，其中不少宏願之法，又有凝集羅漢果位的秘術，堪稱一部成佛寶典。
「南無阿彌陀佛！受我果位，得證佛陀，得大法力，大自在……」
佛音渺渺，不斷誘惑法海接受異種真靈。
沒有人能忍受成佛的誘惑，越是佛法高深，愈發知曉成佛之難。
「大膽妖孽！」
法海神魂怒喝一聲，舍利子爆發無量佛光，刷向異種真靈。
自身神魂本就是主戰場，外邪入侵發揮不出十一威力，異種真靈本就薄弱將逝，面對佛光毫無抵抗之地。
嗡！
異種真靈被法海硬生生打散，落在舍利子上，化作一副白蓮圖案。
「阿彌陀佛！」
法海高宣一聲佛號，再繼續修行佛法，忽然發現，原本雲遮霧罩看不清的羅漢果位，有了一個模糊方向。
周易聲音傳來：「恭喜大師，得證佛陀指日可待！」
法海睜開雙眼，看到站在殿中道人打扮的周易，雙手合十：「貧僧此番欠下因果，縱使成佛也還不清了。」
其他僧人見到周易，眼中神色複雜，排斥中又有羨慕嚮往。
「大師只要將這斬業佛經，傳遍佛教，就足夠償還因果了。」
周易手中經卷，正是盛行正覺佛國的《斬業護生經》，說道：「待到大師成佛，貧道定然送上一份大禮。」
「阿彌陀佛！貧僧定不負居士期望。」
法海自信成佛之後，斬業經定然成為佛門諸根本經文之一。
「貧道告辭。」
周易拱拱手，正要化作遁光離去，忽然說道：「大師還沒有佛號吧？」
法海說道：「佛國尊貧僧佛號為大德大威斬業。」
「那太可惜了。」
周易感到頗為可惜，不能見識法海高呼大威天龍，雙手合十，說道：「祝大德大威斬業佛早證菩提！」
說罷，化作遁光消失不見。
眾僧見真仙離去，才紛紛回過神來，看向法海神色愈發狂熱。
寂雲神僧起身問道：「禮讚斬業佛，弟子冒昧詢問，是否佛緣已至？」
法海點頭回答道：「善哉！佛緣已至。」
「禮讚大德大威斬業佛！」
殿中眾僧齊聲讚嘆。
殿外金佛忽然佛光閃耀，無量量佛光落在法海身上，原本初入一品的佛法，迅速臻至巔峰。
法海雙手合十：「禮讚阿彌陀佛！」
「禮讚阿彌陀佛！」
眾僧或仰天大笑，或伏地痛哭，數十僧人數十形狀，難表心緒。
大佛在佛國僧人眼中，就是佛祖化身，降下佛光代表佛祖認可法海。
正覺佛國原本信奉小乘佛法，認為世間只有唯一佛，近日忽然又推行斬業佛法，仍然有大量信眾不能接受。
今日法海得到佛祖認可，就是將佛國國號正覺改為斬業，也不會有任何人反對。
……
萬壽宮。
空蕩蕩沒有聲音，連蠟燭都沒有點燃。
昏暗當中，景泰帝目光炯炯，不時閃過綠光，狼顧鷹視。
咔嚓！
碎裂聲在寂靜殿中，顯得尤為清脆。
景泰眉頭一皺，從袖袍中取出傳訊銀鏡，上面遍佈裂紋，再無任何靈光。
此寶是白蓮聖母親手煉製的寶物，蘊含一道菩薩法力，可與各種傳訊法器通用，很是玄妙。
「陛下，後宮急報。」
楚公公面色罕見有些惶恐，說道：「寧妃歿了，化作蓮花隨風飄散。」
化作蓮花……
景泰帝低頭看了眼銀鏡，頓時明白前因後果，吩咐道：「寧妃賢良淑德，以貴妃之禮厚葬，對外說不幸染病。」
「遵命。」
楚公公躬身離去，沒有詢問為什麼寧妃是白蓮妖人。
皇宮當中一品高人就有數位，更何況有隱居的劍聖老祖，寧妃混入數載不被發現，絕非尋常教眾。
忽然想到前些日子上報一清真人，之後有風聞傳說域外仙佛大戰，再結合寧妃忽然逝世，楚公公不禁打了個寒顫，後背一瞬間濕透了。
這種驚天大事，調查起來並不麻煩，楚公公打定主意不去招惹分毫。
楚公公來了一瞬又離去，萬壽宮中又只剩下景泰帝。
「白蓮聖母……」
景泰帝總感覺有莫名存在，隱在幕後算計自己，洛京南疆甚至域外都有他的影子。
下意識四下看去，萬壽宮中空無一人。
向外面看去，燕王意圖沾染軍權，楚大伴離心結交外臣，朝中大臣將軍們走動頻繁……
景泰帝在位時，臣子們爭的你死我活，不少人鬥爭失敗家破人亡。
這幾個血海深仇的山頭派系，竟然隱隱聯合起來，無聲抵抗陽奉陰違。
環視一圈，唯一聽話的只剩下監國太子。
「可惜是個廢物，扶不上牆。」
景泰帝忽然生出一絲恐懼，他似乎成了徹底的孤家寡人。
從袖中取出一顆仙丹，仰頭服下，祥和溫潤的純陽氣息在經脈中流淌，立刻消弭了心中恐懼。
「朕，本就是孤家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