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清涼寺神山上人,在禪宗高僧里,算是勝負欲極強的,據說早年想要投師少林,結果被察覺到其人過於爭強好勝,所以沒收,這才去了清涼寺,沒幾年武功就成了全寺第一,繼承了方丈之位……
神山的武功的確不低,和南少林的玄慈方丈,並稱「降龍伏虎」,而且這神山才是「降龍」,武學藝業的名聲上還壓了玄慈一籌。
此時正與其比拼內力的,看起來也是一名中年人,不過卻一襲白裳,楚鹿人在他身上多看了看,果然腰間還掛着一把摺扇。
再看看相貌……
嘖嘖,果然一臉老渣男相,楚鹿人不由得直撇嘴。
沒認出這人的楚鹿人,用肩膀撞了撞慕容九問道:「神山在和誰拼內力?」
這種打扮,大江湖中沒一千也有八百。
「是天鷹教的殷野王。」慕容九果然見多識廣,畢竟連趙全海都能認出來,可見為了拉攏江湖中人,慕容九還是認真做過功課的。
之所以總是失敗,只是單純的技術不行,並不是努力不夠、準備不足!
慕容九被撞肩膀,嫌棄的躲開兩步之後,又面無表情的看了過來……總覺得楚鹿人好像在心裏非議自己!
而楚鹿人一聽「殷野王」的名字,頓時志得意滿起來——果然,我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站在兩人身後的幾位,第一時間就戒備的看向來人,第一眼……自然就是認出了楚鹿人,不由得更加戒備。
不過楚鹿人卻笑眯眯的,看向了花無缺。
這些人戒備自己做什麼?真需要防備的,可不是我!
果然花無缺聽到殷野王的名字之後,就已經眉頭大皺,此時「ku」的將紙扇一收——這聲音就算示意,表示自己不是偷襲。
兩人身後幾位的注意力,立刻放在了花無缺身上,不過只見白影一掠,花無缺強行出手……
「且慢!」
這有僧、有道、有俗的五人,連忙又是禪杖、又是鐵爪、又是刀槍的阻攔過來,不過花無缺的身影,直接從幾人的圍攻中穿過。
只聽叮叮噹噹一陣亂響,這幾人你刺了我、我抓了你,全然亂做一團,而花無缺自己卻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這幾位也是江湖中有名號的高手,見狀不由得大驚,就在下一刻,花無缺的身影,已經來到殷野王和神山上人跟前,比拼內力時散逸的真氣,連他的衣角都無法吹動。
這兩位無疑最是緊張,畢竟正拼內力,如果這位要這時「偷襲」的話,只怕……
「得罪。」只見花無缺一抱拳,接着伸手直接抓住兩人肩井大穴。
預料之中的內力反震並沒有出現,只是花無缺站定之處,腳下浮現出絲絲龜裂!
至於花無缺着手之處,此時至少有兩塊錢的特效光影閃動……
三人僵特一兩息後,花無缺猛地一發力,將正在對掌的兩人強行分開,兩人都是蹬蹬蹬倒退數步、嘴角溢血,而剛剛相當於承受了兩人全部內力衝擊的花無缺,卻毫髮無傷!
楚鹿人見狀,心下也大概有數——花無缺的武功,比兩年前也大有進境。
想來也是必然,畢竟當年花無缺才十四五,現在也才十六七,之前一直在移花宮閉門造車,現在出來遊歷兩年,突飛猛進都不為過。
黃老邪如果是碰上現在的花無缺,肯定不會立什麼百招之約,來自取其辱——以黃藥師的年紀,除非得到什麼奇遇,否則武功應該沒什麼突飛猛進的機會。
神山盯着花無缺看了一會兒,又扭頭看了看慕容九,之後試探的問道:「移花接玉?」
楚鹿人聞言,又有肩膀撞了撞慕容九道:「他肯定是覺得你比較老,所以認出你是南慕容。」
慕容九嘴角抖了抖,不想搭理他……
的確,如果沒有慕容九的話,說不定他們就以為是「斗轉星移」了!
畢竟誰都知道,南慕容與紅白太歲同行,只是看年紀判斷,慕容九才是南慕容,那麼這一手就是「移花接玉」無疑——畢竟「乾坤大挪移」絕跡江湖已久。
花無缺如今在江湖中,也名氣不小,只是之前步履江湖的時間尚淺、又一直在江南活動,北方、川蜀的江湖中人,對他不熟而已。
白衣公子哥什麼的,肯定沒有嗩吶罈子的辨識度……
神山看向花無缺,垂下些眼瞼,裝出些老僧的樣子,收斂了些神色道:「多謝花公子解斗。」只是這嗓門,即使壓低了,也稱得上「翁聲」。
剛剛他和殷野王比拼內力,其實也挺兇險的,不過也並非斗到了分不開的程度,只是見花無缺來者不善,又一直不滿的盯着殷野王在看,神山老和尚想要置身事外而已!
花無缺謹記要懂禮貌,於是回了一句:「神山大師客氣。」
接着立刻扭過頭來對殷野王發難道:「殷少教主,當年你縱妾傷妻,甚至逼迫結髮妻子自殺,是也不是?」
殷野王還有他身後的三人,立刻都緊張起來——花無缺久在江南,他們天鷹教對他不熟悉,不過……對於移花宮,全天下都是了解的。
放在別人身上,殷野王家裏的這點破事兒,也就是背後嘲笑、譏諷他幾句而已,哪怕是仇家,也不會在拼命的時候,還有意提起人家的家事。
不過放在移花宮身上,那可就不一樣,人家就是會因為你自己家裏的事兒,和你結個死仇!
楚鹿人在一旁興致勃勃的看熱鬧——畢竟殷野王他不熟,而且花無缺這次天降正義的人選,還不算太偏。
說起殷野王會在這裏,也不奇怪,白眉鷹王在明教分裂後,建立的天鷹教,總壇本就在川蜀,而且……天鷹教似乎很有尋寶的癮,當年奪屠龍刀的時候,他們也很是積極!
「那是……那是因為不孝女先殺死了庶母,她為了求情才自殺的……何況這是殷某的家事,花公子就算成了武林至尊、坐了皇帝老子,也管不到吧?」殷野王也有些心虛。
「『管不到』你解釋什麼。」楚鹿人小聲嘀咕了一句,說破了他的心虛。
不過現在殷野王根本沒有看向楚鹿人,僅僅一個花無缺,給他的壓力就已經很大,剛剛花無缺露的一手,便遠在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