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啊!」廬陵挑眉瞪眼說道。
「殿下如果不想被看,可以不過來找我。」程晉陽哭笑不得地道。
「我過來看看你有沒有和誰在辦公室里私會。」廬陵氣勢洶洶地走過來,第一眼便去瞄辦公桌下面。
沒人。
「為什麼先檢查這裏啊!」程晉陽簡直無語。
「因為很有可能藏人。」廬陵隨口說道,然後又去拉窗簾檢查後面。
沒人。
然後她猛然轉過頭來,去看門後。
沒人。
「所以說怎麼可能會有人啊?」程晉陽無語說道,「大家都回臨安去了啊。」
「誰知道呢。」廬陵便嘴硬說道,「也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假裝歸去實則留在京口呢?」
「你說的那是你姐。」程晉陽說。
「我姐是因為放心不下你。」廬陵果斷採取雙標,「但是很可能有小婊砸心懷不軌,藏在京口故意勾引你!」
「你這麼一說,我也有點擔心了。」程晉陽摸着下巴,說道,「你說萬一真有人來勾引我,我把持不住怎麼辦?」
廬陵聞言,心裏沒來由地咯噔了聲,感覺對方似乎話裏有話。
為了掩飾臉上的不自然,她便兇巴巴地叉腰說道:
「我先跟你說,不管是誰想要進這個家門,都得先得到我……我姐的同意,明白吧?不然就治你一個不敬皇室的罪名!」
「這個『不敬皇室』的罪名,具體是如何處罰的呢?」程晉陽問道。
「按律當斬!」廬陵威風凜凜地道。
「太可怕了。」程晉陽便故意裝出害怕的樣子,「那我被斬了,殿下豈不是要守寡?」
「說什麼屁話!」廬陵小臉一紅,「你死了關我什麼事?」
「不是,我是說你姐守寡……」程晉陽失笑出聲,「跟你當然沒什麼關係。」
廬陵這才自知失言,繃着俏臉咳嗽了聲,說道:
「我的意思是,你死了關我姐什麼事?她反正又沒有公開嫁你,就算改嫁,誰還能嫌棄她不成?」
程晉陽也悚然一驚:等等,好像真是這樣!
由於沒有正式舉辦婚禮,所以雖然士族圈子裏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皇室不可能對外公開承認南康長公主嫁給了自己。
這樣一來,假使哪天庾氏突然反悔,也能要求逼迫公主姐姐改嫁——雖然肯定不會得逞,但畢竟會噁心到自己。
嗯,此事不得不防。
等一下!程晉陽忽然又靈機一動。
假如昨晚廬陵真的插入其中,那麼也就是說,自己完全可以連長公主妹妹也一併拿下。
只要姐妹倆都是自己的,那麼對庾氏來說,「姐妹共侍一夫」便是比「長公主不當正妻」更大的醜聞。
自己不能容忍公主姐姐改嫁,而庾氏也不能容忍「姐妹共侍一夫」這事外傳。如此一來,等於說雙方都握有對方的把柄。
互相擁有共同的利益,在政治上可遠遠比不過「互相擁有傷害對方的力量」來得保險。
只是這樣想來,似乎有些對不起小姨子……
我堂堂七尺男兒,豈是那種會利用捆綁女人清譽,來為自己鋪設後路的小人?
罷了,此事不可再提。
廬陵還不知道程晉陽那邊心思轉了個彎,自己就差點淪為潛在的二次受害者,還在非常欠揍地故意拱火說道:
「你既然給不了我姐姐正妻之位,那麼很遺憾你就當不了這個駙馬,頂多只能算她的面首。」
「面首知道嗎?就是尊貴女子豢養的玩物而已。如果你要是以後惹我不開心了,我就去和姐姐說,讓她把你給驅逐出去!」
「驅逐去哪裏?」
「驅逐出京口!」廬陵恐嚇他道,「收回你這節帥的位置!」
「那完了。」程晉陽笑笑說道,「我沒了節帥之位,便沒法留在京口,這該如何是好?不知殿下可否看在我曾經是你姐夫的份上,收留照顧一二?」
「當然不行。」廬陵得意洋洋地道。
「真就這麼絕情?」程晉陽佯裝苦悶。
不知怎麼地,廬陵突然回想起了昨夜,便別過臉說道:
「也不是不行,只是……那就要看你表現了。」
程晉陽見她臉紅,心裏更加懷疑起來,正要繼續試探,突然葉茹便從辦公室中央閃現出來。
「阿殊我已經送回去了,你不用管。小理那邊,下個月你得留個人看着……」她急匆匆地和程晉陽說道。
卻只聽見旁邊「啊哈」一聲,金髮小姨子已經扯住了程晉陽的衣領,怒斥道:
「你還說沒有和別的女人私通?!」
「冷靜!」程晉陽制止她道,「這位……咳,是我的堂妹程茹,目前擔任我的秘書。」
「是的。」葉茹心裡冷笑,表面上也飛快配合說道,「沒錯,我是他的遠房堂妹,以及貼身秘書。」
說完還給了程晉陽一個眼色,恰好被廬陵看在眼裏:
那是一個糅合了屈辱,不甘,悲哀,但卻又不得不順從並掩蓋前面這些情緒的複雜眼神。
廬陵哪裏曉得這是個戲精,當即便冷笑起來:
「遠房堂妹?程氏堂妹,怎麼會河東裴氏的瞬間移動?」
「說錯了,是表妹,表妹。」程晉陽還沒開口,葉茹便佯裝驚慌地說道,再次丟給程晉陽一個隱秘的、抱歉的眼神——隱秘到恰好落在廬陵眼裏,然後一閃而逝。
「剛剛還說你的姓名是程茹?」廬陵繼續冷笑,目光仿佛在說「繼續編,我在聽」。
「其實我對外的名字是裴茹。」葉茹低眉順眼地說道,假裝不敢去和廬陵直視,「只是為了討我母親歡心,在神都程氏這邊就隨母姓,以『程茹』自稱。」
她這邊強行圓謊,那邊廬陵哪裏會信,便好似一頭暴怒的小母獅子般,正要徹底發作起來,卻被程晉陽按住了肩膀。
「廬陵啊。」他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還小,沒有分辨能力,聽姐夫說完:姐夫和這位裴茹是清清白白的關係,並不像你想像的那般誤會,你姐也是知道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她。」
見他有恃無恐的樣子,廬陵又強行按下怒氣,稍微有些動搖起來。
不會吧,難道真的是我誤會了?
她這樣想着,便嘴硬說道:
「好!我馬上告訴我姐!」
氣勢洶洶地離開辦公室,廬陵走出去差不多十來分鐘,才猛地反應過來:
找我姐有什麼用?她那變態性格,知道丈夫多了一個小妾後,不是只會欣喜若狂嗎?
可以欺負的苦主又多了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