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康長公主的帶領下,程晉陽便迅速進了另一處內室,將看守的衛兵悄無聲息地擊殺掉,並把原本被囚禁着的神武軍將領們全都放了出來。
這些神武軍將領也很懵逼,前腳還被叛亂的司馬氏將領關押,後腳又被程晉陽親自來救,搞得他們甚至疑心這會不會是程晉陽故意設下的考驗。
按理說這位如今已經是統領七州軍事的大都督,龍驤軍總指揮,又在至關重要的北伐期間,按理說是沒有時間來故意考驗他們的。
但是真要論常理,這位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啊!
您不是在北伐嗎?北伐啊!
不過很快,大家便又似乎明白了為什麼。
因為南康長公主就在他的身邊,親昵地挽着他的手臂。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然後就看見程晉陽緩緩拿出了那份偽造的、寫滿了簽名和手印的衣帶詔。
不知是誰先跪下了,然後便像是引發了多米諾骨牌般,房間裏齊刷刷地跪倒了一大片。
程晉陽:………………
等下,我只是想將它燒掉而已,你們這麼快就跪下做什麼?
再看這些神武軍將領,雖然為了保命而不得不下跪,但只都是沉默地跪着,不辯解,也不說話,擺出一副完全認罪的模樣來。
程晉陽咳嗽了聲,手裏便燃起了一團火焰。
在火焰的焚燒下,衣帶詔迅速被分解消失了。
然而,令他奇怪的是,神武軍將領們並沒有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
而是面面相覷,亦或是沉吟起來,仿佛在思考什麼的樣子。
「諸位。」程晉陽開口說道,「此事只誅首惡,被迫脅從者,查實後一律不究。」
「駙馬大人仁義啊!」人群里,不知是誰這麼說了一句。
於是將領們才如夢初醒,便紛紛叫嚷說道:
「那衣帶詔就是個假貨!對方拿槍頂在腦門上,我們才不得不簽!」
「我們都是忠誠的軍人,只曉得報銷國家,哪裏會有那麼多歪心思!」
「還說要帶我們去打建康,打個屁!松江廢墟不守了嗎?」
「神武軍這邊。」程晉陽再次出聲,於是將領們立刻安靜下來,「接下來需要一波內部排查。」
「但是在此之前,先以恢復軍中秩序為主,畢竟松江廢墟在東,常州防線不容有失。」
「這塊工作,便由游騎將軍李啟武負責。」
諸將艷羨地看向游騎將軍李啟武,後者只是淡定點頭,抱拳得令。
南康長公主站在旁邊看着,便猜到這位李啟武,估計便是晉陽安插在神武軍內部的重要內線。
如今時機成熟,便要啟用到明面上來,儘快讓神武軍控制權易手。
讓眾將先離去之後,程晉陽便把公主姐姐提供的名單拿了出來,跟李啟武細細說明情況。
李啟武平民出身,在神武軍里以一己之力爬到游騎將軍的位置,也是平民將領派系的中堅。
但很少有人知道的是,他有個親侄子叫李昂,後來因為覺醒了萬有引力,合籍到了神都程氏,目前就在程晉陽手底下做將領。
所以這位李啟武,實際上早就是神都程氏的內線。
交代完事情後,程晉陽便帶着公主姐姐離去。
後續如何處理那些司馬氏將領,就不要讓她看見了。
直升飛機上,程晉陽做在舷窗邊,望着下方緩慢後退的景色,安靜地思索起來。
如此一來,長江以南基本被我握在手裏了。
唯一變數隻剩下淮北的驍騎軍。
郗道徽年紀太大,兒子們也基本都是中人之姿,女兒又多和太原王氏聯姻。
雖說王長史那邊和自己說過,稱郗氏絕不會成為助力,但終究是一個風險。
嗯,要不要設法將驍騎軍也奪取了……
程晉陽忽然感覺肩膀一沉,原來是公主姐姐已經將頭靠了過來。
燦爛的金髮之下,她精緻的側臉輪廓顯得額外誘人,瞬間便將程晉陽心裏的殺意打散了。
我這是怎麼了?
咳,都一品巨神兵了,只要能擊敗母親,奪取天下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嗎?
又何必去鑽研那些詭譎陰毒的權力鬥爭手段?
不要落了下乘啊,晉陽!
他這邊帶着妻子回襄陽前線,常州鎮軍營那邊,李啟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帶着已經投誠的將領會麾下士兵,將軍中參與謀逆的司馬氏將領一一尋出,不是誅殺便是囚禁。
名單上的司馬氏將領們,其中不少人正在其他將領手下的軍隊裏煽動兵士,結果正牌將領回來一揮手,便將這些司馬氏將領團團圍住,亂槍打死。
殺到最後,有六七個司馬氏將領提前察覺不對,跑回自己的部隊防區里想要負隅頑抗,結果兩邊稀稀拉拉交起火來,打傷了三四個。
最後還是李啟武大手一揮,讓人開了坦克衝進去,將這些不明所以的造反兵士統統逼降了。
神武軍內部叛亂,至此便塵埃落定。消息傳回建康城,台城閣臣立刻開始運作,將神武軍總指揮的頭銜也塞給了程晉陽。
畢竟如今的台城內閣之中,無論是原本的庾氏勢力,還是五姓家勢力,如今都站在了程晉陽這一邊。即便是太后和小皇帝,也完全沒有阻攔的意思。
於是,整個長江以南的地盤,便不再有任何潛在的割據勢力,全都被程晉陽統一起來,納入掌控之中。
回到襄陽,再折道北上,進入南陽腹地的北伐軍大營,程晉陽才曉得他前往常州鎮的這段時間,北伐軍已經打下了新野。
楊佺期親自帶領部隊,沿湍河而上猛攻穰城,又在唐河、白河一帶布下防線,阻擊南陽方向而來的傀倀。
程晉陽抵達營地後,將公主姐姐安頓下來,然後便去浴室打算沖個澡。
正在擦沐浴露呢,林狐突然從狹小的淋浴間裏現身出來。
「陛下說你在南陽打得實在太慢,拖沓得很,她要派陵光神君回來干你了,」
程晉陽:?
「去去去!」他沒好氣地將林狐往外面趕,「還曉得看別人洗澡了?」
「又不是沒看過!」林狐被他噴了一身的水,氣急敗壞地道,「你們辦事的時候我都在旁邊看着,你身上哪裏有痣,我都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