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沅芷一套連擊打完,突然閃身跳向後方。
程晉陽會被後面的人偷襲,當然也在她的計算之內。此時後跳然後旋身出拳,恰好能將從後方撲來的人擊退。
只是跳到程晉陽身邊時,便聽見他來了句「一袋米要扛幾樓」,然後那兩個流民漢子就飛了出去——確切地說,是引力被調整到了正後方,所以向着後面「墜落」而去了。
邢沅芷:???
「你那招叫什麼名字?」她飛快問道,「一袋米什麼?」
「咳,這招叫神羅天征。」程晉陽隨口瞎扯。
「什麼意思?」邢沅芷繼續追問,目光再次掃視周圍,「有何典故?」
「沒什麼典故……」程晉陽無語。
「莫名其妙的招式名。」邢沅芷難得吐了個槽。
確認沒有更多的埋伏後,她便拋下躺了滿地,不住呻吟的這些流民漢子,將視線投向了旁邊的小吃店裏。
店門不遠處的桌上,王婉柔正淡定地坐在那裏,緩緩吃着一碗三蝦麵,目光根本就沒有看過來。
邢沅芷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桌邊,冷冷問道:
「你什麼意思?」
王婉柔沒有理她,只是夾了一顆蝦仁放進嘴裏。
驟然間一聲巨響,整張桌子被邢沅芷的重拳砸得四分五裂,連帶着桌上那碗三蝦麵也瞬間傾覆。裏面的湯汁、麵條和蝦仁,全部都潑在了王婉柔的身上。
王婉柔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將衣服上殘留的食物用手拂去,迅速從衣袋裏拿出一面鏡子照了照。
確認臉上沒有被湯汁濺到和燙到後,她才啪地一下合上鏡子,重新放回了衣袋裏,看着邢沅芷冷笑起來,輕蔑地道:
「狗男女。」
邢沅芷眉毛一挑,氣得仿佛整個人都要裂開般,掄起萬鍾拳就朝她那張臉上砸去,程晉陽連忙從後面將她的手臂抱住,慌張勸道:
「算了算了!別這樣,沅芷,別這樣,算了吧……」
「哼!」邢沅芷咬牙切齒了一會兒,很快勉強自己冷靜下來了。
真要在這裏一拳打斷王婉柔的鼻樑骨,那麼河間邢氏和太原王氏就要結下樑子了。雖然大家明知是王婉柔先指使人動的手,但思想鋼印的可怕之處就在於此:這些流民漢子不承認的話,誰能撬開他們的嘴,拿到王婉柔指使的證據?
她這邊悶悶轉身,走進店裏,給老闆賠桌子的錢去了。程晉陽則是拿了紙巾,遞給了王婉柔,說道:
「咳,擦擦。」
王婉柔沒有理她,只是從衣袋裏拿出紙巾,自顧自地擦拭起來。
「如果你真要對我們動手的話,來的就不是這些赤手空拳的流民了。」程晉陽收起紙巾,說道,「而是一車的持槍殺手,沒錯吧?」
「邢家清鳳,徒有虛名。」王婉柔冷漠地道,「倒是你有一點小聰明。」
「呵呵。」程晉陽也假笑起來,「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就在我家怎麼樣?」
「好。」王婉柔盯着他看。
那邊邢沅芷已經結賬出來,看也不看王婉柔一眼,對程晉陽說道:
「好了,我們走吧。」
「走吧。」他給王婉柔打了個眼色。
於是三人便向着小區方向走去。
王婉柔走在右邊,神態從容淡定,只是衣裙上儘是湯汁污漬,頗顯狼狽。
邢沅芷走在左邊,俏臉寒霜,心情甚為糟糕,示威般不斷活動着雙手手指,機械拳套的關節咔噠作響。
程晉陽位於兩人中間,時而看看左邊的阿芷,時而又悄悄觀察右邊的王大小姐,好在兩個姑娘都沒有說話或動手的意思,讓他也暗自鬆了口氣。
回到家裏,換上鞋子,王婉柔終於開口說道:
「衛生間借我一用。還有,給我準備一套更換的衣服。」
「憑什麼?」邢沅芷立刻炸毛。
「就憑這個。」王婉柔伸出手指,在衣服上的湯汁污漬表面搓了搓,然後作勢要擦在邢沅芷身上,嚇得她連忙後跳閃開。
「要不就給她用下吧。」程晉陽在旁邊看得咋舌,心想我家阿芷姑娘居然完全不是王大小姐的對手,於是便勸說她道,「反正等下8點,家政機械人就過來清潔浴缸了。你等清潔完後再洗唄。」
邢沅芷面色稍緩,冷冷問道:「那更換的衣服呢?」
「用我的。」程晉陽只能說道,「我有幾件沒穿過的t恤衫,你不介意吧,王大小姐?」
「無所謂。」王婉柔漠然說道。
她到衛生間裏洗浴去了。程晉陽則是將氣到炸裂的阿芷拉到陽台上,問道:
「所以你覺得該怎麼辦?我們能不能把她……」
他伸出手掌,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邢沅芷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說道:
「怎麼可能?太原王氏又不是蠢貨。除非你打算咱倆一起離開建康城,亡命天涯,否則千萬不可鋌而走險。」
「那不就是了。」程晉陽將手一攤,「沒法讓她物理性閉嘴,那只能想方設法讓她自己不願意說出去了。」
「你是說……」邢沅芷何等聰明,立刻便曉得他在盤算什麼主意,「絕對不行!我不同意!」
「為啥?」程晉陽還想努力,「咱們不是測試過了嗎?同樣戰果,一個人分和兩個人分,在增長上面沒什麼區別,三個人不也一樣嗎?團隊協作,興許還能打得更快些呢!」
「那不一樣!」邢沅芷本能就排斥這個主意,「至少現在我們對她還不了解,怎麼可以貿然跟她和盤托出?要知道……」
「不就是爆血嗎?」王婉柔從衛生間裏走出來,頭髮上還搭着一條新毛巾,不屑地道,「搞得像是什麼核心機密似的,真以為別人猜不出來?」
程晉陽:………………
邢沅芷:………………
「爆血?什麼爆血?」程晉陽試圖裝傻,矇混過去。
「說的就是你那高到不正常的血脈濃度增長值。」大概是洗浴完畢神清氣爽了,此時的王婉柔臉上也沒了先前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某種高高在上的輕蔑與不屑,「邢沅芷之所以會和你同居,與你維持婚約,也是為了藉助你身上的特殊秘密,來增長自身的血脈濃度吧。」
她呵呵冷笑起來:「你們那點拙劣的偽裝手段,真以為能毫無破綻地瞞過別人?」
程晉陽默默看向邢沅芷,攤手。
這真不是我說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