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輪,十劍十四靶;
第六輪,十劍十二靶;
第七輪,十劍十三靶……
隨着前排固定靶的陸續被擊碎,要想一劍雙靶的難度也高了起來。
不過好在前面積累的次數夠多,大約在第九輪的時候,總算是湊夠了20次雙靶。
接下來,只需要每一劍都不失手就可以了。
對常人來說,算法測試越是到後面,對應的計算精度可能就越低。因為隨着場上靶子越發稀疏,人的心理壓力也是在陸續增加的。
但是程晉陽就不會有這個問題,因為他的抗壓能力非常變態……如果一個人在過去三年裏,因為各種各樣的犯錯而死上近萬次,那麼他大概只會有兩種可能,一個是徹底神智崩潰,另一個則是化身為鋼鐵心智的戰鬥怪物。
第十輪,十劍十靶,精準命中。
第十一輪,依舊是十劍十靶,無一失手!
原本還有些沸騰的看台,此時也變得鴉雀無聲起來,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這個寒門子弟,是否能真的能重現當年程知節獨身打完風雷魚龍劍陣的驚人成績。
就連原本面不改色的程氏族人,很多人也不由得屏住呼吸,眼也不眨地緊盯着下方局勢。
「厲害,真是厲害。」程以舟讚不絕口,「就算最後那五個無規則靶全部脫手,100劍115靶的成績也很驚人了。」
程清信沉默地看着下方,突然說道:
「啟動備用靶。」
「啊?」程以舟愕然無語。
「把那10個備用靶升起來。」程清信再次重複。
啊,這……程以舟還在猶豫,然而父親已經威嚴地瞪起眼睛,於是他只得不情不願地給操作台那邊發去指揮信息,突然又轉念一想,難道是父親發覺程晉陽有所留手,要設法逼他使出全部實力?
這樣一想,突然又有些小期待了。
場地之上,程晉陽面不改色地再次操縱起五柄飛劍,以極其精準犀利的軌跡,擊破了前排殘留的五個固定靶。
於是手邊只剩五把飛劍,前方也只剩下最後排五個無規則運動靶了。它們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速度雖然不算很快,但距離程晉陽也有將近500米的距離。
500米,飛行需要足足10秒,足夠讓運動靶完全離開原本的位置了。加上運動軌跡又毫無規律可言,不可能計算提前量,所以該如何是好?
「昔日的程知節,是如何破這最後五靶的呢?」邢沅芷問族老道。
「當時程知節開發出異能不久,算法上只會單函數,對無規則靶是不可能百發百中的。」邢叔明低聲說道,「他在前面的環節里,用大量的一劍雙靶來節省出飛劍數,後續則是用多把飛劍去鎖死無移動靶可能的移動路線,所以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百發百中。」
「原來如此。」邢沅芷點了點頭,心中暗想晉陽只剩下五把飛劍了,對面還有五個移動靶,接下來豈不是只能碰運氣?
這樣的想法升上腦海,突然又聽到周圍驚呼起來。
只見靶場上五個無規律靶的前方,又升起十個固定靶來。
「五劍對十五靶,要讓他以一破三呀?」王氏看台上,崔錦綺笑語盈盈地道,「看來神都程氏還真的是打算將他強推出來,當做家族新秀了?」
「或許吧。」王婉柔淡定飲茶。
「我說啊。」王信之嘆了口氣,「你們不是關係很好嗎?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拐彎抹角的,我在旁邊都聽得累。」
「婉柔。」崔錦綺笑着說道,「你哥和你是親兄妹嗎?」
「是的。」王婉柔也笑着回應,「看不出來吧?」
這我倒是聽懂了,嫌我不如妹妹聰明!王信之臉色一黑,不理她了。
測試場地上,程晉陽皺眉望着前方的十五個靶子,心思微沉。
我都打到最後五個靶子了,你突然又給我升起十個靶子來,莫不是在消遣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看來只能拿出我最後的絕招了!
他突然張開右手,箱子裏最後的五柄飛劍沖了出來,急速向着遠處的靶場飛去。
「偏了!」程氏看台上,程以舟目光一凜,失聲叫道。
飛劍還未飛過半場,五隻無規律靶都已經脫離了原來的位置,儼然是不可能射中了。
萬有引力的九品異能者,對周圍質量源的操縱距離最多2米出頭,所以這些飛劍一旦射出2米開外,異能者就沒辦法再調整劍上算法了。
最後的五柄飛劍,最多也就擊破五個固定靶,終究還是拿不到滿分。
雖然知道這樣的結果合情合理,但程以舟仍然不免有些失落和遺憾,忽然聽到身旁響起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
父親,在嘆氣?
接着,程以舟臉上的表情就瞬間呆滯了。
射向靶場的五柄飛劍,在擊破五隻固定靶的同時減速,隨後以一個反向加速的運動弧線,重新向着程晉陽的方向直直倒飛回去。
那是……【飛去來】算法!
難以置信的想法從他的腦海里划過。
【飛去來】算法,和最基礎的【御鐵射】算法相比,雖然只是多用了一個時間函數,在複雜度上卻大大高於後者。
即便是放在神都程氏,對於腦域開發的程家子弟們而言,這個算法也是要到正式進入八品後才能修習的。
原因很簡單,御鐵射是將質量源砸向對方,而飛去來卻是要將質量源砸向對方後,再反向飛行進行回收……本質上也就是砸向自己。
砸向對方,不小心算錯了,無非就是沒射中而已;砸向自己,算錯了,指不定就要付出一條胳膊或一條腿的代價。畢竟萬有引力所操縱的質量源,基本上都不是什麼安全玩意兒。
所以這麼危險的算法是誰教他的?!沒有經過腦域開發他居然也敢用!!!
在極度迷茫和震驚情緒的衝擊下,程以舟便看見五柄飛劍重新倒飛回來,從程晉陽的左右身側急速掠過,接着便再次減速變向,重新又射向了前方的靶場。
沒有一把飛劍刺穿或割傷他的身體,所有飛劍都恰到好處地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同時被重新施加上了新的算法,再次減速、加速,朝着前方的靶場重新疾射而去。
而他沉着冷靜地站在原地,表情從容不迫,毫無緊張凝重之色,面對一波又一波疾射向自己的鋒利飛劍,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邢氏看台上,邢沅芷少見地有些失態,不可思議地站起身來。
那些在程晉陽和靶場之間不斷來去穿梭的五柄飛劍,讓她想起了昨夜在噩夢裏反覆看了整晚的畫面:
一輛不斷在巷子裏來回擺動的汽車炮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