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國家大禮堂內,迴蕩着沈知白的聲音。
現在的他已經完全說嗨了,哪怕面對着上千名的官員,依舊侃侃而談,再不見絲毫緊張侷促。
此刻,他就是唯一的主角。
「既然我們發現了這個規律,那麼這個規律可不可以破解呢?」
「當然可以!」
「還以養豬為例子來討論,為什麼我們人多了之後,依舊全國一年只能養出一百萬頭豬呢,到底是什麼原因限制了我們養殖業的產出。」
「找出這個原因來。」
「百姓跟我說,畜生容易生瘟,這就是衛生問題。」
「飼料不夠,養不活太多的畜生,那就是飼料的生產存在問題。」
「我們既然發現了問題,那就解決這個問題。」
「找一批人,專門專項的研究如何來治療豬瘟,增加豬的存活率和產出數量。」
「再找一批人,專門去搞飼料的生產,擴大飼料的產出數量來達到足夠彌補肉豬生產效率提高所帶來的缺口。」
「那麼這個問題就解決了。」
「國家每年生產出來的肉豬越來越多,就解決了因人口增多而導致的豬肉價格上漲問題。」
「解決了物價,又該怎麼去解決人口增多而帶來的收入減少問題呢?」
「咱們是怎麼解決豬肉價格上漲的,因為咱們增添了新的人才,這是新的工作崗位啊,新的工作崗位新的職業,就自然有其職業收入。」
「用工崗位多了,自然就解決了人口增多而帶來的收入減少問題。」
「這兩件事,是相輔相成的。」
「一句話,就業崗位的多種性和繁榮發展促進了國家生產效率的提高,而國家生產效率的提高又解決了物價上漲的問題。
國家一年可以生產兩百萬、三百萬頭豬,而物價依舊維繫在之前的水平,那麼國家多出了那麼多的物,是不是變富了?
非常明確,國家變富了。」
「我們甚至可以有望在某一天實現,老百姓頓頓都能吃上肉,為什麼,因為生產效率提高了。」
「豬肉只是我舉得一個例子,是可以套用在整個國家任何一個生產領域的。」
「糧食的產出永遠是固定的,一畝地該產多少就產多少,上下的懸殊不會太大,那麼原因是什麼呢。」
「肥料不夠好?」
「那咱們就研究好的肥料,開設專門的學習課程乃至專門的農業學院,培養農學生去學習怎麼使糧食擴產。」
「這也要學那也要學,地誰來種呢?」
「一個農民一年最多只能伺候十幾畝地,多了忙不過來。」
「生產效率似乎無法提高。」
「因為人會累,耕牛也會累。」
「這就好比拉弓射箭的士兵會累,但是弩機不會累,它可以源源不斷的發射箭矢。」
「工具不會累、機械不會累。」
「那我們可不可以嘗試着去製造一頭永遠不會累的機械打造的牛或者像大炮那般的鐵鑄的牛,鐵牛自己動來耕地。
永不疲倦的幹着,一天可以耕五十畝、一百畝、甚至一千畝。」
「我們製造會自行播種的鐵鳥,在天上飛着就完成播種和施肥。」
「真要是這樣,那一個農民就可以伺候一千畝地、一萬畝地。」
「多出來的農民去哪呢,去從事這些為了提高生產效率而誕生的新興職業啊。」
「就業問題得到了解決、生產效率飛速提升,國家的物越來越多,國家富了沒有?」
「相當富裕啊。」
「我們現在一年才能存幾千萬石糧食,還要算上路途的損耗。」
「要是路途沒有損耗,生產效率有大幅增加,咱們一年甚至可能存下幾億石的糧食。」
「有幾百萬頭豬、牛、羊、雞鴨鵝等家禽牲畜可以食用。」
「不是過年才能吃上肉,而是頓頓吃餃子,甚至咱們將來的孩子咬了一塊肥肉,厭惡的吐到地上給狗吃這種只有朱門酒肉臭才可能出現的敗家浪費場景,會出現在全天下每一家每一戶!」
「我不是鼓勵浪費,但我希望看到這種浪費存在!」
「如果有一天,幾個普通的百姓到飯館去吃飯,點了一桌子的琳琅滿目,幾人喝的酩酊大醉搖晃離開,留下一桌珍饈美味,被飯館的小二嫻熟的倒進泔水桶里。」
「列位,這種場景若是出現了,咱們的國家得富成什麼樣子!」
「所以我說,國家的富跟錢多錢少沒有任何關係,和計劃經濟政策全面禁商也沒有關係,只跟國家的生產效率及生產力本身有關係。」
沈知白說累了,也說的自己口乾舌燥,便也顧不得什麼禮儀,直接當着駱永勝的面拿起茶杯就往肚裏灌。
喝完了一抹嘴,繼續說。
「現在我們已經找到了原因和解決辦法,那麼剩下的就是去做了。」
「我們現在國家面臨的問題,是國家的財政年年入不敷出,究其原因是國家草創、用錢的地方太多,而且呢咱們沒有苛捐雜稅,又免了傳統的千年徭役。
這就讓國庫財政異常吃力。」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那就需要把財富倒置,把用錢多的地方想辦法變成用錢少的,而後將節省下來的錢投入到擴產增產的方向。」
「哪些是用錢多的地方?」
「軍隊的軍餉、官員的長俸、供銷總社的採買。」
「這是咱們國家支出中的三筆最大支出。」
「軍餉可不可以降低?當然可以,物價降,軍餉就可以降。」
「士兵領餉的目的是什麼,寄回家讓家人買飯吃買衣服穿。」
「官員領長俸的也是為了買東西。」
「既然如此,咱們何不發行一種等價於金錢的票券,直接可以用來在供銷總社買糧、買布、買鹽、買肉呢?」
「當然可以。」
「這不僅省下了錢,還減少了各種物資在全國來回調度的損耗。」
「當然,還有些士兵和官員拿錢是為了逛青樓尋樂子,這一點是存在的,可是現在國家艱苦,只能號召臣民軍人與國家共度時艱了。」
「咱們現在應該做的,是全幅身心投入生產,而不是消耗。」
「只有現在過苦日子,將來才能過上好日子。」
「咱們節省下大量的可支配財政用來去支持增產擴產,讓我們國家的物越來越便宜,則使國家越來越富裕。」
「我們生產出來的東西越多,國家就越富,國家越富則可以支持生產領域再次進步,循環反哺之下,我們就真的可以實現天下大同、全民小康了!」
沈知白說完了自己所有的想法,然後就看着眼前一片雅雀無聲的大禮堂。
兩隻手緊張的攥出了汗水。
這個時候,駱永勝站了起來。
他在鼓掌!
頃刻間,數千名官員全部起身。
雷動般的掌聲,幾乎掀翻整個大禮堂的穹頂!
中國經濟學乃至世界經濟學之父,已是非沈知白莫屬了。
沈家,真是十一世紀上蒼賜給華夏民族最珍貴的瑰寶。
可惜可嘆,竟錯生在了趙宋朝。
不過這一世,沈家人和那位還沒有出世的絕世奇才沈括,可以發揮他們所有的光和熱了。
駱永勝會為這些英傑天才備下舞台。
這個歷史舞台,不只屬於他駱永勝。
更屬於沈知白、沈曾,屬於駱成文、駱成武。
屬於每一個為華夏民族以及偉大中國前進而出力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