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等容靜秋整理完衣物出來時,差點與急匆匆離開的馮得保撞上,好在馮得保機靈後退一步躬身行禮,這才避免了尷尬。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
容靜秋隨意地擺擺手示意馮得保先離開去辦正事,然後走到趙裕的身邊,拿過他手裏的信迅速看了一遍,然後幫他把那些起戰事的地理位置都標完。
等做完這一切,她看了看地圖,然後道,「皇帝『重病』,皇后失寵,『妖妃』作亂,災荒之年,叛軍四起,漠北王庭倒是選了個出擊的好時機,而且戰線還拉得這麼長,他們肯定還有後着。」
「那是肯定的。」趙裕的手指了指地圖上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看到這裏沒有,薄景然跟我說過,這裏有條小道常有商隊從此過……」
「你想說,」容靜秋現在的心思都用在這上面,而且她還有上輩子的記憶,更是一點就通,遂驚呼了一句,「他們這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隨後想到還滯留在京城的額爾泰和額爾齊兄弟倆,「七皇子估計打的就是這樣的主意吧,借外力逼宮,不過就算從這裏得以秘密進入大安,可這一路上還有不少關卡,若是大軍根本根本就藏不住,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
她沿着那條密道一路向北指,「從這裏要直進京城,談何容易?」
趙裕冷笑一聲,指着戰事膠着的地方,「這裏拖住了西北軍,蕭大將軍帶走了幾乎一半的軍力前去平定那群烏合之眾,西北軍事吃緊,是沒有多餘的餘力去監察偷偷進入大安的軍隊,更何況他們應該不會以軍隊的形式入關……」
「你是說,商隊?」
「沒錯,老七進了戶部,他又是上下鑽營的性子,再加上之前接手了大千歲的勢力,在理藩院也不缺人脈,自從他看到了奪嫡的時機之後,你說這麼長一段時間他到底搗弄了多少通關文書?這個只怕誰也說不清,就只有他自個兒清楚……」
容靜秋猛地張大了嘴倒吸一口涼氣,之前雖然已經知道七皇子勾結了漠北王庭準備奪嫡,但是他的具體做法也還是一邊查證一邊猜測,甚至想過大軍會直接入境,直到如今邊關起了戰事,方才真正窺見全貌。
趙裕越說下去神色越冷,「非但如此,估計蕭家也在背後推了一把……」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容靜秋突然道,隨然恍然大悟,「怪不得帝後失和了,沒有這一把推力,皇后或許未必會下定決心。」
雖然太后的位置很是吸引人,但皇后對皇帝並不是全然沒有感情,是不是非要冒險走這一步棋,皇后是猶豫的,所以蕭大將軍那邊的平叛遲遲沒有大進展,至於太子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真的不好說。
她與趙裕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同樣的疑問,太子一直失聲很久了,他的真實想法不容易猜。
正在這時,一眾幕僚都趕了過來。
在幕僚群里一直表現很突出積極的方先生在看到容靜秋早早就在這裏時,臉色頓時不好看,九皇子妃這個族兄似乎比他更受九皇子的重用,他這會兒突然想起,似乎每次來都能看到此人在九皇子這裏,心裏的危機更甚,甚至還隱隱有幾分羨慕嫉妒恨,這裙帶關係真他娘的好用。
木先生倒是很自然地與容靜秋扮演的容十七打招呼,雖說眼前此人沒有機會成為他的妹婿,但是這不妨礙他們兩人交好,他是個務實的人,沒有必要整那麼多虛的。
容靜秋後退兩步離趙裕遠點,眼角瞄到方先生那不善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她微微皺了皺眉,對這方先生的觀感更差,不過這人或者是性格使然,在猜測一些見不得光的小伎倆上面,他倒是一猜一個準,或者說在以己度人方面他登峰造極了。
她曾對趙裕說過這人的性格缺陷,但趙裕卻回答她,這世上沒有完美無缺的人,只要把人用在對的地方即可,至於一些不違原則問題的小缺陷可以忽略不計。
這麼說也有道理,畢竟羨慕嫉妒恨在適當的時候可以激活一個人的鬥志,有目標就有動力嘛,但若是這份情緒過於激烈使之做極端的事情,那就另當別論了,她覺得回京之後,她要找趙裕當初轉送給他的美人談談「心」了,如果用得好,倒是可以鉗制住這個方先生。
看到容靜秋不往趙裕的跟前湊,方先生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許,他可不想讓這人把風頭都給搶完了。
不過在討論正事時,就沒有人再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沒的東西,熱烈的討論就沒有停止過,畢竟幕僚就是靠這個吃飯的,越受主子重用,將來的前程就遠大,如果九皇子若能奪嫡成功,他們這群人也會跟着水漲船高。
容靜秋沒有再做聲,有什麼話她私下裏可以與趙裕說,沒有必要在這場合搶別人的風頭,憑空招人嫉恨,這就不妥了。
她悄然地給馮得保打了個手勢,讓他去廚房那裏端些點心再沏幾壺新茶端上來,畢竟該體貼的時候就得體貼,對待人才就該如此。
趙裕暗地裏朝容靜秋看了一眼,微垂的眼眸似乎表明他在仔細聽着某一個幕僚分析西北的戰事。
馮得保指揮着小斗子一一給這些人端來吃食和茶水,然後躬身朝趙裕道,「出京時皇子妃吩咐過,殿下議事時要多備些點心和茶水供各位先生使用。」
一提到九皇子妃,眾人忙感念皇子妃的恩德,他們的妻女多得這位皇子妃照拂,自然得念對方的好,更何況出門在外她也還記得體貼眾人,那就更難得了。
趙裕笑道,「倒是難為她惦記了,前兒寧總督送了些山陝的特色吃食來,你給打包送回京城去,讓皇子妃也嘗嘗鮮。」
「是,老奴記住了。」馮得保恭謹地答道,這是自家殿下做給外人看的,他自然得配合把戲作全套。
趙裕這才擺擺手示意馮得保退出去。
容靜秋看着馮得保這胖胖的身體退到門外消失不見,頓時笑了笑,這個老太監現在是越來越上道了,換作以前,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他是不會給自己造勢的,如今倒像是換了個人,從這件事上,她就越發感慨,自己以前跟他較什麼勁,就像趙裕說的,只要把他的位置擺對了,他就能為你所用。
有馮得保在,小斗子是出不了頭的,不過他這人機靈,看到馮得保現在轉態向皇子妃了,遂也整日乾爹長乾爹短地叫着,他知道一時半會兒這乾爹是倒不了台的。
「以後機靈點,我不出面,你得把侍候人的功夫做到家,這也是給你主子爭臉面。」走出去沒人看見了,馮得保開始提點這個乾兒子。
以前因為容靜秋的原因,他與這個乾兒子的關係並不好,可現在不同了,他對待這個乾兒子多了份心,算是賣個好給容靜秋。
小斗子十分恭敬地一一應了,這會兒他是真感覺到馮得保的真心了,遂抽了自己兩巴掌眼睛紅紅地道,「乾爹,兒子以前對您老人家不夠尊敬,自打兩巴掌給您老請罪,還請您來不要跟兒子計較。」
馮得保也是頗有感慨,當初收這個乾兒子的時候並不出自真心,只是因為主子授意,所以他對這乾兒子一向不上心,後來因為容靜秋,兩人更是交惡,他對這個乾兒子曾一度恨之入骨,如今再看,這孩子也不是個沒心的人。
他拍了下小斗子微垂的肩膀,看到他一直沒能直起腰走路,心裏也是一陣發酸,他們做奴才的哪個能真的直起腰走過路?哪天不是躬着身垂着手等候主子召喚?這是在宮裏就得學會的規矩。
就這樣還有什麼好爭的,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大家都是一樣一樣的。
山陝寧總督到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容靜秋親自吩咐下人上茶。
這個爽朗的寧總督一看到容靜秋,就笑着指着他向趙裕道,「這小子長得好,我家那不肖子老說這性子也好,我就喜歡這樣的年輕人,剛好我有個侄女年紀也相當,乾脆就許給這小子做個妻室如何?」
世家大族旁支出身,跟在趙裕身邊也算受重用,配自家侄女倒也合適,畢竟他兄弟幾人,就他一人身在官場,其餘的人都是白身。
他不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家裏也只是小有資產,要不然當年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喜歡的人進了宮,也就是從那一年,他開始發憤圖強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哪怕只是遠遠地看着她一眼也好,哪知佳人卻早早離世,徒留一世傷感。
只是寧總督這話一出,容靜秋險些跌掉下巴,頓時哭笑不得,這算什麼一回事?怎麼好端端的又說要給她做媒,她這會兒都不敢跟趙裕直視了。
趙裕努力控制自己才沒有黑臉,當即不着痕跡地瞪了容靜秋一眼,這換成了男裝倒是比他還吃香,看看,又是一個準備保媒的。
「這兒女婚事,我們也不好替人作主,要不就把他喚來,寧叔親自問問。」
寧總督自然是笑着點了點頭,趙裕這才冷笑着招手把容靜秋喚到身邊,「寧總督看上了你了,要給你保媒,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呸!
哪來的天大好事,他這是氣壞了,說話才會這麼損,容靜秋還能不了解他?夫妻倆私下裏如何耍花槍都行,到枱面上這樣就不行,所以她很是恭敬地婉拒了寧總督保的媒,說辭跟上回與木先生說的一樣。
寧總督很是可惜地道,「果然好的小伙子也早早被人搶了,該是我那侄女沒這福份。」
「總督大人折煞小子了,」容靜秋拱手謙遜道,「小子沒有總督大人以為的那樣好,該是小子配不上寧姑娘才是。」
寧總督擺擺手,讓他不用這般妄自菲薄。
這段小插曲算是這樣過去了,容靜秋半點也沒有放在心上,退到一邊聽着他們開始討論西北的戰事和京城的人事變動,整個縱度和深度跟幕僚討論是不一樣的,畢竟寧總督掌握到的信息不會比趙裕少,相反有些細節問題上,寧總督更佔優勢,畢竟這是浸在官場十幾年的老油條。
直到月上中天,寧總督才悄然離去,離去前小聲地與趙裕道,「上面的人如何鬥爭,殿下您都別衝動,如今穩坐釣魚台即可。」他怕趙裕會急於求成,趁這亂勁想要渾水摸魚,這種想法現在很是要不得。
「寧叔放心,我自有分寸。」
「忍了這麼多年,不差這些日子,把如今的差事辦好,你就在官場裏站住了腳,等上面分出勝負,才是你大展拳腳的機會。」
趙裕對於這些話是很能聽進耳里去的,他並不剛惕自用,善於採納別人的意見也是他的一個優點。
寧總督對於趙裕這不驕不躁的樣子很是讚賞,遂不由得感慨一句,「你娘若是能看到你長成今日這樣,該有多高興。」
趙裕其實並不太喜歡提到早逝的生母,但是眼前這人說這樣的話,他就不會表現出不耐來,畢竟寧總督憑什麼看中他?或許現在的理由會比較多,但最初的最初,僅僅只是因為他是柔妃的兒子這麼簡單的一個理由。
既然提到這個,他也就順勢說了些勸慰的話,最後更是一臉坦誠地道,「寧叔身邊還是找個噓寒問暖的人更好,我……母親她早已往生多年……」
在他來看,惦記着一個逝去多年的人沒有意義,人總得向前看。
寧總督擺擺手,到了他這個地位的人,一般都不會輕易在人前顯露自己的情緒,但此時他卻是覺得眼眶微熱,一想起那人,心裏有多難受,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早知道她進宮後是這樣的結局,他就該早早地央了家裏人前去求親把名份定下,而不是用半生來懷念她。
送別了寧總督,趙裕這才往回走,比起坐在龍椅上的那位,這位其實更像他的父親,沒有寧總督的支持,他是走不到這一步的。
「我有點羨慕母妃了。」容靜秋感慨道。
趙裕卻是輕嗤一聲,「她有何值得人羨慕的?」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