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兩人身影一閃,出現在了焰皇殿內。
洛風抬起頭,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襲紅衣,斜躺在皇座上,旁邊是兩個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一人給她扇着扇子,而另一人,則是將手中那一串晶瑩剔透的葡萄,摘下一顆,放入她的口中。
此女鳳目櫻唇,纖腰翹臀,玉腿纖細修長,那一襲紅衣,更是將那讓人驚心動魄的曲線,完美勾勒出來。
眉間點染的殷紅蓮花,有着鋒利的紋路。
周身散發着的瑩瑩玉光,雖不刺目卻令得眾生莫近。
特別是那雙星眸,其中仿佛蘊含着某種神秘,似是有兩朵金色火焰在燃燒,顯得空靈而深邃。
天生女帝,眾生莫近。
聽得那略帶戲謔的聲音,洛風渾身顫抖、汗毛倒豎,心中莫名有些委屈。
明明眼前的女王,會是自己未來的老婆,為何那些都是編的?
好氣。
「洛風公子,怎麼不說話了?」女帝揶揄,唇角的笑意,微帶嘲弄。
洛風深吸一口氣,撫平震盪的心緒,平靜道:「焰皇心中想必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明知故問?」
女帝盯着他,鳳目之中流光浮現,道:「好一個明知故問。」
聲音落下,她霍然起身,離開皇座,邁開纖細長腿,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中,悠悠地踱着步子。
「三年了,在這幽冷的焰皇殿,我聽了你我之間三年的艷事…」
「我時常在想,是不是年代久遠,我幼時的記憶已經模糊。」
「抑或,曾經因為修煉走火入魔,從而燒壞了腦子。」
「不然的話,為何你我之間發生的那些風流韻事,我一件都不記得了呢?」
洛風忍俊不禁,連忙抿上嘴,害怕自己笑出聲。
所幸女帝背對着自己,沒看出自己的神情。
然而,一直盯着他的秦生,卻是道:「你笑什麼?」
「你他娘的,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洛風忍不住想爆粗口,可話到嘴邊卻變成:「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秦生追問:「什麼高興的事情?」
洛風懶得理他。
女帝沒有去管兩人的爭論,星眸中浮現出茫然之色,她貝齒輕咬紅唇想了想,道:「這三年,我饒有興致地聽着,聽你我相見、相識、相戀、相離。」
「聽你我同游花海、共越崑崙,映月湖畔觀雪、三生石下許願…」
「每一件事我都細細咀嚼,甚至從那些地方再次走過,試圖尋找一些過去的痕跡,可既然是故地重遊,為何卻仿佛從未來過?」
女帝的話語,猶如平地驚雷,響徹在洛風腦海。
洛風對原主人佩服地五體投地,給女帝洗腦三年,看這架勢,再洗一下,女帝怕是都要信了。
就在此時,女帝身子微曲,纖細玉手伸出,捏着他的下巴微微上抬,貼近耳朵,道:「現在,請你親口告訴我,我們當初,究竟是否有這樣一段往事?」
與女帝這般近距離接觸,洛風頓覺血脈賁張、呼吸急促,然而眼下命懸一線,他無暇去有其他玲瓏心思。
是否有這樣一段往事?
洛風知道,這是一個影響深遠的選項。
一旦選錯,便會落入深淵,萬劫不復。
不過,剛剛女帝的話語,透露出一條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女帝不確定自己與他存不存在曾經!
或許她真的因為走火入魔、記憶受損過!
那自己難道要說,沒錯,我就是你的男人嗎?
他心裏有種直覺,若是真這麼說,恐怕立馬便會被物理閹割。
那難道要說不是?
好像死的更快。
洛風心思涌動,既然承認是死,否認也是死,那眼下最好的辦法,無疑就是既不承認,又不否認…
心中念頭掠過,洛風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以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語氣,否認道:「焰皇誤會了,謠言而已。」
「謠言?」女帝聞言微怔,鳳目之中流光浮現,她盯着眼前的洛風,道:「我聽了你三年的故事,現在你卻告訴我,這只是個謠言?」
語氣,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洛風面無表情,淡淡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識的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他抬起頭,凝視着女帝,眼神平靜地似是一汪幽潭,道:「事關焰皇聲譽,洛風不敢撒謊。」
「此外,這不也是焰皇最想聽到的答案麼?」
那語氣,依舊是拒人與千里之外,仿佛不願與眼前的女帝,扯上絲毫的關係。
這般神情,這般語氣,讓得女帝微微有些失神。
還從未有人,敢對她這般呢。
作為一個直男,秦生倒是沒有察覺出什麼,只是難以置信地看着洛風,這傢伙,居然真是在口嗨女帝?!
女帝看着洛風,紅唇微啟,似是想說什麼,可卻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
「求求你別看了,再看我就裝不下去了!」洛風看似穩如老狗,實則心中慌得一批。
女帝的目光在洛風身上微微停留,落到一旁吃瓜看戲的秦生身上,道:「你說,該怎麼處置這洛風?」
洛風心中一顫,同時又覺得有些幸運,經過一路的相處,秦生應該會替自己說說好話吧?
秦生想了想,道:「我建議拉出去砍了。」
「…」洛風臉色一變,忍不住想爆粗口,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就在此時,有着穩健的腳步聲響起,洛風餘光微瞥,只見兩道身影走進大殿。
左邊的是名中年男子,他一身黃色蟒袍,面容堅毅,眉宇間有着威嚴之氣,顯然久居高位。
他的周身,有着星氣升騰,隱隱間,有着低沉的雷鳴聲響起。
而另一人,則是名俊逸青年,看起來儒雅隨和,他的皮膚,猶如玉石般散發着光澤,神色溫和。
在其周身,隱有星氣震動,有着劍嘯聲傳出,似乎在其周身,隱匿着劍氣的海洋、深不可測。
洛風僅僅是瞥了兩位大佬一眼,便是感覺雙目刺痛,趕緊收回目光。
真·辣眼睛。
女帝星眸微抬,道:「兩位掌星使,你們來了剛好,你們說,該如何處置這洛風。」
「掌星使?」聽得這個稱呼,洛風心中一顫,根據已經恢復的原主人記憶,他已然知曉,在偌大焰皇聖朝,掌星使,可是僅次於焰皇的存在。
那中年男子名為姜太淵,他那冰冷的目光落在洛風身上,道:「拉下去砍了吧。」
洛風嘴角一扯,你們一個個的,都是複讀機?
另一名掌星使,名為祁進,他看着洛風,笑了笑,倒也沒說什麼。
女帝星眸微垂,像剪下了一汪秋水,斜靠在王座上,美目看向洛風,略顯慵懶地道:「想活下去嗎?」
「想。」
「那,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洛風想了想,道:「我能做詩詞,會寫小說,精通各地美食,另外還略懂解悶之法,如牌九、麻將…」
秦生笑眯眯地看着他,揶揄道:「喲,懂那麼多,生個娃看看。」
洛風臉都快綠了,你這麼能抬槓,不去工地搬磚可惜了。
「這些都是戲子所為。」姜太淵神色冰冷,道:「戲子誤國,你更該殺了。」
女帝不語,靜靜地看着。
祁進眼睛虛眯,雖然同為掌星使,但他和姜太淵的行事風格大相庭徑。
姜太淵素來心直口快,思想保守頑固,把國家放在第一位。
從國家的角度,洛風的確該殺。
而他祁進一直都是把女帝放在第一位,自進入大殿便開始察言觀色,揣摩女帝的心思。
他算是看出來了,女帝根本就沒想殺掉洛風。
只是,缺一個留下他的理由。
畢竟,如果沒有理由,強行不殺,天下人或許還真的認為,洛風與她有一腿。
心中念頭掠過,他眼眸一閃,忽然笑道:「竟然會寫小說,了不得。」
祁進看向女帝,道:「焰皇,會寫小說的腦洞都很大,而腦洞清奇,是一名優秀星卡師的必備素質,興許,他能製作出一些讓人耳目一新的星卡呢?」
想成為星卡師,製作星卡是關鍵,而制卡需要想像,因此清奇的腦洞,非常重要。
「祁星使,此言差矣。」姜太淵聞言,搖了搖頭,道:「你以為什麼人都能成為星卡師嗎?腦洞清奇只是其一,不說別的,還要有紮實的畫工。」
「在下閒暇之時曾學過作畫,不敢說有多精湛,但自認畫工紮實。」洛風抬眸,不卑不亢。
難道我是個美術生的事情,也要告訴你嗎?
女帝玉手托着香腮,道:「那你可知曉星卡製作之法?」
洛風:「沒有,但我覺得,興許可以試試。」
「也罷,秦生,將星卡製作之法,簡單的和他說一下。」
「希望你聽完後,不會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