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邵家此次壽宴的規模還是相當大的,光陳雲甫現場看到的留宴者便有上百人之巨,要知道,還有更多人自覺身份不夠,只是送了壽禮後便告辭離開。七色字小說網http://m.qisezi.com
上百人,足足在邵家的後宅院子裏擺下了十幾桌。
陳雲甫自然是和邵子恆、錢易這些個年輕才俊們坐在一起,同桌的,基本都是官二代。
而最受人追捧的也是坐在上首位,被人眾星捧月的當屬戶部侍郎郭桓的公子郭睦。
戶部侍郎相當於財政部副部長,要是放後世,也就跟邵質平級。
但在這,郭桓是實打實的從二品,而邵質只是從三品,官大一級尚且壓死人,何況兩級。
到了三品這個級別,每提拔一級,那權力的增幅可不是一丁半點。
所以郭睦的傲和橫是發自骨子裏的。
誰讓全場他爹最大。
「瞧他那個鼻孔朝天的德性。」
邵子恆這個少東家都看不下去了,酒才喝三杯便不願再飲,小聲沖陳雲甫直言倒胃口。
而那錢易卻像個狗腿子一般話里話外捧着郭睦,一臉的諂媚。
「別看他現在橫,還能蹦躂多久?」
雖然不記得郭桓案之後,郭桓是否被族誅,但郭桓本身鐵定是死翹翹了,那麼這郭睦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邵子恆眼神里浮出三分驚駭和不信。
「這可是戶部左侍郎的公子,他爹在朝中樹大根深,如何會倒。」
陳雲甫自不可能說他這是先知先覺,其實就算沒有這先知先覺,陳雲甫一樣敢篤定郭桓會倒。
這不算多高深的政治嗅覺。
「別忘了朝中那位曾部堂。」
陳雲甫輕輕一笑,多的話沒有再說便埋頭吃飯。
那郭睦再如何驕橫與他又有何關係,填飽肚子才是正事。
邵子恆困惑撓頭,搞不明白陳雲甫這話是個什麼意思,但見陳雲甫不願意說也不好在這種場合追問下去,只得暫時壓下心中不解,安心吃飯。
壽宴結束之後,邵子恆一直忙活了大半個時辰才一一將賓客送完,以至於忙的都沒想起來問陳雲甫之前話里的意思。
等到送走陳雲甫之後才一拍腦袋想起來,哎呀一聲。
「恆兒。」
正自懊惱的時候,耳邊響起了自家老爹的聲音,邵子恆扭頭一看,恰看到自家老爹正陪着那郭桓從書房一路相送而來,連忙肅立作揖。
「小侄見過郭侍郎、父親大人。」
「誒,世侄怎麼如此外道,喚我一聲叔叔便是。」
郭桓笑眯眯沖邵子恆說道一句,而後便謂身邊的邵質言道。
「邵兄留步,郭某告辭。」
邵質嘴裏說着好,腳下還是將那郭桓一路送出府,又束手站在府門前,直等到郭桓上了馬車後才轉身回家。
「我兒想什麼呢。」
邵質看了一眼兀自還在沉思中的邵子恆,便閒言一句。
後者拱手,如實答道「之前酒席宴上,那郭睦頗為驕橫,兒心中不忿,便和那陳雲甫閒白幾句。」
「陳雲甫?哦,那個剛剛搬來的還俗小和尚。」
「沒錯。」
邵質有些不滿的皺眉「人家是否驕橫謙虛,哪裏容得你多加口舌,忘了為父教誨嗎,不要做那妄評風議之人。」
看來,邵家的禮數教養確實上佳,背後評人長短的事為邵質所不喜。
邵子恆連忙認錯。
「那陳雲甫和你說什麼了。」
「他說,郭睦蹦躂不了多久了。」
邵質邁出的腳頓時懸在了半空之上,復踏下,面色稍凝。
「呵,區區一黃口小兒,倒是口出狂言無忌。」
邵子恆跟在自己老爹近前,亦步亦趨。
「爹,兒也是覺得他此言太過危言,那郭侍郎在朝中樹大根深,供職戶部足有十五年之久,於江南七省戶司衙曹都有交情,怎麼可能說倒就倒,可那陳雲甫又說了一句。」
「說什麼了?」
「他說,別忘了朝中那位曾部堂。」
這一刻,邵質的臉終於變了色,顯得很是嚴肅。
「他真是這麼說的?」
「是啊爹。」邵子恆不明白老爹怎麼突然這麼嚴肅,有些懼怕,更是老實答應。
「這小子不得了啊。」
邵質連連驚嘆,對陳雲甫讚不絕口,反倒是把邵子恆聽得發毛。
「爹,難道讓他說中了不成,那郭侍郎真的要倒了?」
末了,邵子恆追問道「可是憑什麼啊,父親您供職於都察院,莫不是收到了什麼針對那郭侍郎的彈劾?」
「彈劾倒是還沒有。」
父子倆進了書房,邵質開口替邵子恆解了惑。
「你還小,又不諳政治,沒明白這句話的深意倒也屬正常,只是為父沒有想到,那陳雲甫比你還小個幾歲,竟然看得那麼真着。」
又讚嘆了兩句後,邵質才言道。
「你可知咱們朝中那位戶部尚書曾部堂是什麼出身。」
邵子恆眨眨眼,應道「聽爹說,入朝前,曾部堂只是一秀才,素以賢名聞於金陵,受薦入宮對答於御前,陛下審喜其才,擢為戶部尚書。」
「所以,你還不懂嗎。」
邵質嘆出口氣,為自己兒子的愚鈍而感到略有失望。
「去歲,戶部尚書一職空缺,那郭桓在戶部任職長達十五年,可謂對戶部一應工作了熟於心,於情於理都該是進這一步,可陛下竟然從民間選了曾泰。
莫說什麼素以賢名聞達於金陵,這金陵城中有賢名者何止千百人,怎麼就選了曾泰公呢。
那是因為陛下不在乎選的是曾泰還是張泰、李泰,在乎的是需要一個人的出現來攔住郭桓。」
當朱元璋選了曾泰來出任戶部尚書時,其本身的行為就已經釋放了一個很明確的政治信號,那便是他對郭桓很不滿意!
或許,朱元璋已經聽到了某些針對郭桓的風言風語,可是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而已才只能暫時不動,可是,也不打算對郭桓再行提拔了。
當皇帝對一個大臣不滿意的時候,聰明的早該跑路。
皇帝想找罪證還怕找不到,再不濟不還有一個莫須有嗎。
邵子恆眼裏露出恍然之色,而後又困惑起來。
「父親的意思是,郭桓真的危險了?」
「嗯。」
「那此事既然連爹都覺察到了,那郭桓又豈會沒有察覺,他為什麼」
「為什麼不致仕還鄉是吧?」邵質呵笑一聲「正如你所說,郭桓在朝中樹大根深,所以想急流勇退也不那麼容易。」
「既如此,父親您又緣何還與那郭桓走近。」
「說你糊塗你是真愚昧。」
邵質不滿的皺眉,喝斥教育道「為父身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若我此時此刻連最基本的人情往來都刻意疏遠,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大家同朝為官,面上怎麼都得應付着,也算是寬寬他郭桓的心,讓他覺得,此時此刻依舊高枕無憂。」
不讓子彈飛一會,又怎麼去抓郭桓的把柄呢。
或許郭桓從曾泰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有所警覺,但只要都察院、大理寺這邊沒有露出什麼風聲,加上郭桓背後的利益糾葛,郭桓便仍會心存僥倖。
「挑了曾泰公這麼一位無有從政經驗來做戶部尚書,戶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差事不還得郭桓來做,做的多錯的就多,容易露出破綻的地方也多,所以,朝中那位曾部堂多重要。」
邵質仰首,嘖嘖稱奇。
「不得了,此子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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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他郭桓蹦躂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