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還有甚麼可說?三位阿羅漢齊心合力,將九條神龍死死壓制,皇宮之中層層佛光封禁而起,陣陣妙音禪唱之聲傳出,九條神龍乃虞朝億萬里山川靈機所化,自具靈性,卻也被壓得服服帖帖。瀜
三位阿羅漢已然出盡全力,九條神龍每一條皆有山嶽沉重,連窺性大師都覺吃力異常,窺禪和尚動用斷無明戒刀,窺勝和尚將淨梵佛光催發到了極致。
三位阿羅漢不約而同望向戚澤,指望他儘快出手。
戚澤喝道:「魔僧前輩助我!」
魔僧咧嘴一笑,道:「那還有甚麼說的!」用手一指,一道《楞嚴咒》咒力佛光落在戚澤法身之上。其修煉此咒時日雖短,卻覺與此咒有緣,修行格外賣力,將一身法力盡數轉為咒力之法。
戚澤得其法力加持,九層浮屠與古燈檠皆是光華大放,用手一指,佛光之中,一條地氣神龍悲吼一聲,如遭雷擊,頃刻間被打成粉碎,還原為無量地脈靈氣!
戚澤開口喝道:「今日還龍氣於地脈,滋養眾生,惟願人人如龍,人人不受壓迫,得享自在,皆得解脫!」將足一頓,那散亂龍氣立刻滲入皇宮地脈之中,順着地理脈絡,向虞城內外蔓延開去!
虞城之中,家家戴孝,戶戶慟哭,隨着無邊地龍之氣透出地表,倖存的百姓們皆感身輕體健,猶如服食了靈丹妙藥,有那許多老人受靈氣滋潤,多年痼疾一朝痊癒,不由欣喜若狂。瀜
同時戚澤之聲響徹虞城內外,眾百姓聞聽,當即跪倒在地,口誦佛號不已,又有誦持《楞嚴咒》之聲響起。域外虛空,那一道九品蓮台本有消散之勢,忽然又自威勢大盛!
數十萬里之外,障法與無目兩位無常劫魔王瞧見,不由皆是默然。
虞城之外,鍾正陽與寧虛子面面相覷,鍾正陽驚道:「那群禿驢竟敢將天子龍氣打散,真是!真是!」
昆墟派費了許多心思,想要推金照懿登基稱帝,好容易等到虞帝身死,正是千載難逢之機,豈料大菩提寺橫插一手,竟是膽大包天,一旦天子龍氣被打碎成渣,再想凝聚要費上無數苦功。
寧虛子怒道:「無法無天!無法無天!」立刻駕馭遁光飛起,鍾正陽見狀,忙自跟上。
兩位長生須臾之間直入皇宮,寧虛子叫道:「大菩提寺諸位阿羅漢,且莫動手,老道有一言相求!」
戚澤理也不理,運定禪功,又是一指,第二條地氣神龍應手而崩!瀜
寧虛子怒發欲狂,叫道:「小輩該死!」屈指一彈,一道純陽之氣凝聚的法力往戚澤天靈刺去。那老道深恨戚澤,這一擊飽含殺意。
魔僧喝道:「何妨妖人,膽敢行兇!」咒力一分,將那純陽法力攔住。只是其道行不如寧虛子,又是轉修佛法未久,身軀一陣,不由退後數步。
寧虛子一眼看破魔僧虛實,冷笑道:「不過一介魔物,以為學了點佛門的東西,就敢在老道面前賣弄!」
魔僧大怒,喝道:「好個妖道,竟敢編排老子!」佛光一震,便要出手廝殺。
窺性大師雙手一合,將三條地氣神龍鎮壓,喝道:「寧虛子真人何必動怒!」
寧虛子見他開口,總要給些面子,哼了一聲,說道:「諸位這是做甚麼?」
窺禪道:「將地脈龍氣崩碎,滋養生靈百姓!」瀜
寧虛子道:「簡直胡鬧!天子龍氣凝聚乃是天意,加持於真命天子之身,你們將龍氣打碎,世間豈不再無人能登上皇位?如此大逆不道,簡直不當人子!」
戚澤喝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上古之時,並無皇帝,全憑先民自治,一樣政通人和。待得有了皇帝,家天下,私天下,損天地百姓以奉有餘,更鬧出虞帝之禍,幾乎滅絕此界!要這皇帝又有何用!」
鍾正陽喝道:「小輩無禮!此間豈有你插言之份!」
魔僧正是三屍神暴跳之時,怪笑一聲,道:「這一位可是得了大菩薩青眼,神通加持,在九幽世界一言九鼎!你們陽間那一套可管不到九幽世界!」
寧虛子冷笑道:「倒是聞聽佛門一位大菩薩殺入九幽世界,鎮服四大鬼王,可惜九幽世界也管不得陽間之事,此界還是由道門說了算!」
戚澤道:「昆墟派欲扶持金照懿上位,操弄民意,執掌社稷,可惜金照懿亦非明君,此事我佛門第一個不答應!」
寧虛子真想一掌拍死這小禿驢,嘴上說不在乎,心下甚是忌憚那位大菩薩神通,畢竟菩薩境界神通無量,不拘陰陽兩界,皆可隨意來去出手。瀜
鍾正陽逼問道:「憑你一人,便能代表佛門?」
窺性大師接口道:「戚居士之意,便是我大菩提寺之意!」
鍾正陽一噎,頓時啞口無言。
戚澤淡淡說道:「好叫兩位知曉,戚某煉成二身,此身乃佛門修士,另一身卻是五行宗掌教弟子的身份!」
寧虛子目光一寒,道:「你是戚澤?天機子那徒弟!」
鍾正陽驚聲道:「你竟是佛道兼修?這如何可能!」
戚澤道:「我為掌教弟子,我之意亦是家師天機子之意!」瀜
此言一出,分量又自不同!連窺性都承認戚澤佛門領袖身份,其又是天機子唯一弟子,如此一來,話語權便是極重,就算昆墟派也要掂量一番!
戚澤對寧虛子師徒爆出佛道兼修之事,等若昭告天下,先前他還要藏着掖着,唯恐被人針對,今時不同往日。覺悟阿賴耶識之後,可謂照見生死輪迴,明了眾生不斷隨業力而在六道輪迴之中流轉不定,於自身修為則是斷絕惡業,勤修諸善,廣增福德。
一旦察知業力之根,等若自根本上斷絕作業之可能,戚澤真如佛性當真是智珠在握,只覺內外清淨,萬邪不侵,攀緣而去,照見世間萬象,皆有不同感悟。
戚澤法力道行可謂時刻精進,佛門修行一重根器,二重修積。根器利者,可於一夕之間了悟佛法真諦,證就無上菩提。修積多世者,擁有宿慧積累,所謂勤能補拙,就算根器不利,亦能參悟上乘功果。
戚澤算是走的根器之法,穎悟九識,短短數載之間,已然證就第八識。他對今後修行之路已然成竹在胸,阿賴耶識之上便是阿摩羅識,亦是第九識,證得此識,便可得無漏金身,成就阿羅漢果位,與窺性等一般,擁有極大神通!
戚澤法身現在修為已堪比道門待詔境界,遠超脫劫級數,一方面是阿賴耶識太過玄奇奧妙,另一方面也是魔劫由一頭他化天天魔王負責,超脫此劫之後,着實得了許多好處。
據此,戚澤已無懼世上任何敵手,就算是長生境界出手,也有把握全身而退,大不了退入九幽世界,有大菩薩與藥叉鬼王撐腰,除非無常劫之上級數出手,旁人根本奈何不得。瀜
寧虛子知曉戚澤身份,當即態度一變,說話也有些慢條斯理起來,道:「戚師侄,你師傅天機子座下只有你這一個弟子,日後定是你接掌五行宗大位,就算你佛道兼修,也要偏向道門一些!道門秉持沖虛恬淡之旨,向來不過問俗世皇權之事,虞帝倒行逆施,才引得我與正陽下山,撥亂反正!」
「如今虞帝已死,天下百姓還等着新皇即位,重開天地!倘若沒了天子龍氣加持,新皇的江山也坐不穩當,遲早要生出大亂,豈非不美?瞧在同為道門的份上,你也當放過這天子龍氣!」
戚澤正要答話,窺性大師忽然哼了一聲,腦後一十八道佛光輪轉之間,竟是生生將手中三條神龍地氣盡數震成粉碎!
寧虛子又驚又怒,喝道:「你!」運了半天氣,還是化為一張笑臉,苦笑道:「窺性大師又何必下手如此之快?」
窺性大師淡淡望他一眼,道:「老衲也覺戚居士所言極是,此世間再不必有新皇出世,眾生之事自有眾生操勞,又何必奉一個獨夫為皇?」
寧虛子暗罵一聲,這老禿貌似忠厚,聽到他說揚道抑佛之言,立刻發作,生生打滅了三條龍氣,着實不當人子!卻還得罪不得,畢竟那老禿統領大菩提寺,連昆玉到此,都要執禮甚恭。
窺禪與窺勝對望一眼,均覺好笑,有心也將手中地氣神龍碾碎,卻見鍾正陽目光轉來,大有立刻出手之勢。瀜
兩位阿羅漢未得窺性之命,不好擅專,也就暫且按捺。
如此一來,共有五道地氣神龍被毀,無邊地氣氣運重歸大地山川,不但整座虞城有感,以都城為中心,幾乎數十萬里之地皆有重重異象生出。
有那高山無故大放光明,山中彩虹掛橋,煙雨迷濛,靈機暴漲。又有無數靈水大河水位暴漲,水氣升騰,水中亦是靈機滿溢,不但人飲下之後,強身健體,又有不少妖類得天獨厚,開啟靈智,修為大漲!
還地氣龍氣於眾生,自是眾生獲利最大,若是再將剩餘四條神龍地氣碾碎,凡是虞朝所在之地之民,皆可受益無窮!此也正合「群龍無首,天下大吉!」之卦辭!
寧虛子道:「三位神僧,戚師侄,所謂過猶不及,九條地氣神龍僅餘四條,如今虞朝各地必有異象,還需緩緩消化接納,不如暫留此四條龍氣,以待天時,如何?」
窺性大師道:「不錯,寧虛子真人此言極是!」
戚澤也覺還地脈龍氣於眾生之事不可操之過急,不然必有後患,既然窺性大師如此說,便也就坡下驢,說道:「此地乃是皇宮,為虞朝中心所在,就請三位大師施法,將地氣神龍封禁於此,留待日後解決罷!」瀜
窺性大師道:「正該如此!」當下三位阿羅漢聯手施法,將僅存的四條地氣神龍鎮壓於皇宮地下,也正可借地脈繼續溫養此氣。又布下一座佛門大陣,防止地氣竄出散溢。
寧虛子見三位阿羅漢忙來忙去,將那佛陣佈置的十分精巧強橫,冷笑忖道:「三個禿驢是防着我呢!也罷,隨他們去,待我將掌教請來,區區一座陣勢,自是反掌即破!」
待得三位阿羅漢佈置妥當,鍾正陽忍不住問道:「虞帝已死,虞城群龍無首,該當有人主持大局!金照懿乃本門弟子,又是虞朝皇室嫡系血脈,自是當仁不讓!」
魔僧嗤之以鼻,道:「照你之言,太子還活蹦亂跳,那廝比甚麼金照懿更加名正言順,請他繼承大寶,豈不是更好?」
鍾正陽怒道:「太子失德,與虞帝乃是一丘之貉。其母又是魔道妖女,更是北邙山萬乘龍君之妃,豈能執掌江山?你這廝簡直胡言亂語!」
魔僧可不怕鍾正陽,一翻白眼,就欲反唇相譏。
寧虛子問道:「此事窺性大師怎麼看?」瀜
窺性道:「老衲乃出家之人,跳出三界之外,不願參與紅塵之事。戚居士,你覺得該當如何?」
戚澤心知這是窺性有意為他造勢,當即道:「太子與金照懿皆是虞帝之子,天生能吸引地脈龍氣加身,既然活着,那便令此二人出面,鎮壓朝堂。再着六部官員各司其職,儘快平定城中之亂,埋死恤生,而後調集大軍,向青幽二州進發,與北邙山叛軍決戰!」
寧虛子見戚澤做事頗有條理,卻也忍不住冷笑道:「虞城百姓死傷無數,此刻更宜休養生息,貿然起兵,只怕激起民變!」
戚澤道:「不然!青幽二州接連受聖母教、平天道荼毒已久,又被萬乘龍君派人攻佔,若不趁此時收回,被北邙山站穩跟腳,再難光復!何況兩州無數百姓,亦翹首以盼,能得太平日子!虞帝當朝數十年民不聊生,如今也當一鼓作氣,撥亂反正!」
窺性大師道:「戚居士之言老衲甚是贊同,便如此罷!」
戚澤道:「眼下虞城之事初定,難免有魔道宵小覬覦,還請三位大師留在宮中坐鎮,鎮壓心懷叵測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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