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米婭和蜜兒便發現她們兩人,已經出現在了一個密閉的房間裏。
「這是!」
蜜兒心裏暗自提高警惕。
諾菈的全息艙里的遊戲,每次進入前都需要玩家進行確認,然而這個黑袍人居然直接就將她們轉移到了這裏。
也就是說,必然是跳過遊戲艙協議的非法手段無疑。
試着用意識喚出菜單,果然,系統菜單也沒有反應。
看來在繼續任務前,她們是被困在這裏出不去了。
房間不大,甚至可以說是狹窄。有兩扇門,一扇緊閉,一扇敞開,裏面看上去應該是衛生間。
某個男人的屍體掛在天花板上,晃晃蕩盪。衛生間裏的浴缸內則伸出一隻手臂,蒼白得讓人毛骨悚然,似乎是一具女人屍體的手臂。
「邁克和麥琪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在昨天下午被發現死在自家的公寓裏,請找出他們的死因。」黑袍人的聲音從周圍響起來。
「確認死因後,即可進入下一個房間。」
「那我們檢查一下現場吧?」等黑袍人的聲音消失後,蜜兒說道。
「嗯。」米婭點了點頭。
她繞着上吊的男人轉了一圈,很快說道:
「這是個工薪階層。」
「哦?」蜜兒問道,「這麼快?怎麼看出來的?」
「手腕上有手錶的痕跡。」米婭端詳着他的右手手腕,「你看,這塊皮膚明顯比周圍白一點,像不像手錶的形狀?顯然是因為長年累月戴手錶出門才曬成這樣的。」
「敞開的衣櫃裏掛着十幾條領帶,也是典型特徵之一。因為這類人通常很注意每天的穿着打扮,不願意穿那些劣質西裝來降低格調,又買不起多套高檔西裝每天輪換,所以只好依靠大量領帶來確保形象變化。」
「你好懂哦。」蜜兒吐槽。
「當然了,迅速分辨目標的社會階層,這點我可是最在行的。」米婭在床頭櫃果然找到了那隻手錶,下面還帶着精緻的底盤表托,「看!我就知道他是有手錶的。」
「嗯……」蜜兒看着米婭順手將手錶塞到衣袋裏,忍不住提醒道,「這裏是遊戲。」
「我知道!」米婭小臉一紅,強行辯解說道,「我這是保存證物!」
「有辦法鑑定死因嗎?」蜜兒說道。
「那還用說?吊死的唄。」米婭將屍體從繩套里放了下來,檢查了對方的頸骨和勒痕,「肯定是吊死的沒錯。」
蜜兒來到衛生間裏,果然看到某具女屍癱坐在浴缸里,全身上下沒有傷口,只有浴缸里散落的藥瓶和小藥片。
是安眠藥。
仔細扒開女屍的嘴,蜜兒便從中聞到了一股藥味。
「應該是吞服了大量安眠藥而死。」蜜兒分析說道。
「那麼,破案了?」米婭望着四周說道,「兩個人都是自殺對吧。」
「這只是死因的一部分。」黑袍人的聲音響起,「正常人會輕易選擇自殺嗎?你們所要探尋的死因,不僅要包括致死的因素,同時也要解釋將他們逼向死亡的原因。」
「那你這之前又沒說!」米婭抗議。
「獎勵由我來發,遊戲規則當然由我來定。」黑袍人不以為意。
米婭,蜜兒:………………
「其實也不難找。房間就這麼點大,仔仔細細每個角落都搜過去就行了。」蜜兒從門邊的鞋柜上面,找出了大量散落的賬單,「水電、煤氣、話費,以及……房租。主要是房租賬單,這對夫妻已經拖欠了三個月的房租了。」
「我找到了他們的記賬本。」米婭從衣櫃抽屜里的襪子堆下面,翻出了一本顏色發黃的小本本,「我看看。嗯,今年他們每月的收入和支出都在減少,所以或許是家庭財政的問題。」
「咦?」蜜兒伸手翻動那本賬本,「你注意到沒有?去年的每個月他們都有兩筆收入,分別是男主人邁克的工資獎金,和女主人麥琪的工資獎金。」
「但是從今年開始,只有女主人有工資收入了。男主人的工資呢?」
「會不會是沒發?」米婭說道。
「不可能,你看賬本,發薪日固定是每月的10日,而且男主和女主的收入記賬全都是同一日,不可能唯獨這半年裏有誤。除非……」
「他辭職了!」米婭叫道。
「他是被辭退了。」蜜兒糾正說道,「你看他的屍體,下巴上有明顯的鬍鬚茬,應該是有幾周沒颳了。」
「一個注重形象到會在家裏備上十幾條領帶的男人,居然會忘記刮乾淨自己的鬍鬚?這顯然是不合常理的事情。」蜜兒看向牆上的電子日曆,往前翻了幾頁,說道,「還有,你看日曆。」
「從今年1月開始,日曆上有很多標紅的天數,備忘上基本都是寫着『面試』。一個主動辭職的人,怎麼可能會沒有找好下家就跳槽呢?顯然是被公司辭退的。」
「從1月到3月,標註『面試』的日子越來越少,說明他的求職機會也在減少。從5月開始甚至沒有一條面試邀請,才導致他精神崩潰從而放棄打理形象。以及,日積月累的賬單,不堪重負的家庭財政,很可能就是將男主人逼死的直接原因。」
「你要這麼說,我也發現了。」米婭繼續翻動賬本說道,「去年12月,男主人和女主人都有工資收入,但是到了21日,只有女主人的年終獎入賬,而男主人沒有年終獎的收入記錄。」
「如果排除男主人所在的公司不發年終獎的可能,那麼就是男主人在領取年終獎前,當月就被公司辭退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蜜兒從書架上抽出一疊文件,裏面裝着房屋主人的勞動合同,「你看,兩人均在一家名為『湯金.盧森納金融事務所』的公司就職,男主是軟件系統工程師,女主是人力資源管理專員。」
「所以,既然女主人拿到了年終獎,那麼男主人沒拿到這筆收入的原因,只可能是在此之前被辭退。」
「等等,你說女主人是管人力的?」米婭不可思議地道,「所以是這位麥琪,親自將他的丈夫辭退的?婚姻不和?」
「你在想什麼呢!」蜜兒無語地道,「裁員這種事,又不是人力絕對說了算的。老闆要裁員,人力難道能和老闆對着幹嘛?肯定是老闆要將她丈夫裁掉!」
「我明白。」米婭點頭說道,「就像咱們團隊財政大權是諾菈姐姐掌管,如果想預支薪水就要得到她的批准。但是如果我能說服阿斯克團長,那諾菈就也沒有辦法阻攔了。」
「你這個比喻怪怪的,諾菈姐姐不是很好說話的嗎?」蜜兒說道,嘆了口氣,「就算如此,讓一個妻子去辭退她的丈夫,這也太殘酷了。」
兩人繼續翻找其他的線索。很快,米婭便從柜子邊的垃圾桶里,翻出了一堆被撕開的紙屑。
「這是……貼紙?」
「我知道這個。」蜜兒說道,「這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字母,然後將它們按順序拼在一起,組成特定的單詞和語句,粘在信紙上寄出去,可以避免因為筆跡問題被對方反追蹤。」
「所以信上寫了什麼?」米婭來了興趣,開始嘗試將這封被撕碎的信復原,「……無法容忍……卑劣……詛咒……」
「是一封恐嚇信。」蜜兒看着她恢復了大半的原內容,說道,「似乎是被她辭退的某個員工寄來的,罵她是沒有人性的混蛋,還威脅要殺死她。」
「咦,可你不是說,裁員是老闆決定的嗎?」米婭奇怪地道。
「不同公司有不同的情況。」蜜兒回答說道,「比如,老闆下達了每個部門的裁員指標,人力必須完成這個目標,但具體裁誰有一定的自主權。」
「這樣一來,被裁員工的怨氣就會轉移到人力的身上。」米婭若有所思地說道,「哇,好陰險!蜜兒你怎麼會懂這麼多的!」
「看職場系列的電視劇呀。」蜜兒說道,「你沒看過那部《破產白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