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衍的提議,得到了苗滿倉的帶頭支持。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其他幾個弟子也連聲附和幫腔,說關院長剛才親口答應說他們可以見證簽約,順帶看看慕青蟬是不是先知學姐。
    現在關院長的承諾沒有兌現,誰沒有理由將大家轟走。
    要問他們怕不怕關院長,答案是當然會怕。
    不過大家更怕的是沒法畢業,在這點上關院長再牛逼也不如沈教授。
    現在沈教授故意不吭聲,自然是任由弟子們衝鋒陷陣的。他的身份擺在那裏,誰還能因為這種事情讓他的弟子吃啞巴虧不成?
    「關院長,你們這是鬧哪一出?」
    張經理有些不悅道:「我剛才說得明明白白,這次的簽合同的事情由我全權負責,你們是不是還要看慕總給我的授權書?」
    「小劉,你把授權書拿出來給大家過目。」
    「不不不,我們沒有懷疑你的身份,」關院長連連擺手,「他們爭論的焦點與你們的慕總有關。覃教授認為慕總是他教過的得意門生,沈教授認為不是。」
    張經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原來是這樣啊,慕總的事情我不清楚,既然你們有興趣考證,可以等簽了合同之後在酒會上嚮慕總求證。」
    「那可不行,如果慕總是覃教授的學生,今天的合同就是她對老師的心意孝敬,我們什麼話都不說。」鍾衍再度開口攪局,故意不讓事情順利走下去。
    「如果她不是覃教授的學生,放眼整個東凰工大,最有資格接手項目的是我的老師。前期與貴方進行郵件交流接洽的,也是我的老師。」
    整個場面上只有鍾衍沒有東凰工大的學籍,可毫無顧忌的說真話。
    就算關填海想找他的麻煩,此刻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夠了,你的胡說八道也要有個限度!」覃教授實在忍不住了,鍾衍話里話外的指責都是奔着他去的,「微生物製藥是東凰工大的主力專業之一,擁有本院最雄厚的師資力量和最優秀的生源。」
    「至於你這種貨色,充其量就是跟在鳳凰身後的麻雀而已。跟着鳳凰飛,只能證明麻雀的眼力不錯,不代表麻雀也能變成鳳凰。」
    「像慕青蟬這麼優秀的學生,你的老師一輩子都別想招到。」
    覃教授的尖酸諷刺,沒有一個字是衝着沈淵來的,但是每個字都仿佛有着千均之力,立刻讓眾人臉色劇變。
    他說的是句實話,就像本科分為重本普本,研究生的專業同樣分為三六九等。在整個工大院校的研究生錄取分數線中,沒有比沈教授的研究生分數更低的學科。
    比如說,苗滿倉可以跨專業考進來。
    一方面是他自身成績過了分數線,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根本沒有人想跟他競爭。
    年年招不滿人,才是這個專業的現狀和事實——迄今為止,沈淵手裏都還有一個空額等着鍾衍填補。
    聽見老師的誇獎,先前站在覃教授身後的年輕人,個個都是昂首挺胸用滿是挑釁的眼神瞪回來。
    剛才事出突然,不知內情的他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沒法像鍾衍那樣給老師幫腔。
    現在則有所不同,既然老師把戰火引向人才素質方面,待會少不得跟對面的同學掰掰腕子來個一站到底。
    「不好意思,剛才是有人在叫我嗎?」
    就在場面陷入短暫的沉默時,從樓梯口又走上來一個漂亮的女人。
    她有些詫異的四下望了望:「張經理,你們都站在這裏做什麼?難道說是在等我,簽字的授權書我不是給你了嗎?」
    「是這樣的,慕總,兩個老教授在談論一件趣事,」張經理有意緩和場面上的緊張氣氛,他逐字逐句斟酌道,「覃教授看你很面善,名字也像是他曾經教過的一個弟子。」
    慕青蟬迎上覃教授的目光,似乎是在回憶與之相關的信息,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的搖搖頭,「能和您的得意門生長得像,也是我的緣分。可惜,在我的記憶里,找不到跟您相像的熟人。」
    覃教授的笑容凝結在臉上,他結結巴巴道:「慕青蟬,你是在跟老師開玩笑嗎?」
    「我沒有開玩笑,為了鑽研雕刻技術,我連高中都沒讀完就輟學了。哪有那個福氣在東凰工大學習?」慕青蟬一邊說,她的眼神一邊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直到看見鍾衍,她才停住流轉的目光,有些驚訝的開口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沈淵教授是我的老師,我是陪他過來開眼界見世面的。」鍾衍笑着指了指身邊的老人,「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我想過你來東凰市的種種理由,唯獨沒想到的是眼下這種。」
    說到這,他若有所思的問到:「我記得立木林場的沉香樹不結香的問題,每一棵我都幫你處理好了,怎麼現在你又為了這件事東奔西走?莫非是又出什麼變故了。」
    「已經處理完了?」慕青蟬有些訝異道,「我看其他沉香林場隔段時間就會補種,還以為真菌存活是有時間限制的,在你走之後需要找人繼續接替你的工作。」
    鍾衍無可奈何道:「你是不是傻啊?我像是做事情留半截不做完的人?我走的時候還特意看過,那些沉香樹里的真菌都活得好好的,要不了幾年樹幹里就是滿滿的沉香。」
    「明明只要坐在家裏等着收錢就行,偏偏跑出來畫蛇添足,難不成是因為你錢多了燒得慌?」
    「走的時候連個招呼都不打,鬼知道你是不是那種人?」
    聽着兩人熟絡的對話,看着慕青蟬臉上不似作偽的表情,覃教授有些絕望的追問了一句:「你真的不是慕青蟬?可你們長得確實那麼像,連語氣都像一個人。」
    他的語氣和表情,像極了玉漱追問成龍為何你是傑克而不是蒙毅?
    「我是慕青蟬,但不是教授你認識的慕青蟬。」女人微笑的轉過頭去,她認真的解釋道,「您說的慕青蟬,我之前略有耳聞。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的得意門生現在應該在冷泉港試驗室工作。」
    北美的冷泉港實驗室,被譽為世界生命科學聖地、「分子生物學搖籃「,名列世界影響最大的十大研究學院榜首。
    聽說自己的得意門生在聖殿級的研究院,覃教授臉上的絕望一掃而空。
    他不經意的掃了沈淵和他身後的學生一眼,眼神就像凱旋的帝王。
    不管今天這個項目花落誰家,得意門生慕青蟬已經為他掙回了足夠的面子——看見沒有?聽見沒有?我教出來的學生才是真正的鳳凰!
    沈淵就帶着他那群斯派洛(麻雀的音譯),繼續在田間地頭盤旋打轉吧。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冷泉港,是那群麻雀一輩子都無法飛上的珠穆朗瑪峰!
    「其實我和您學生慕青蟬的差距,在場有個人應該比誰都更加清楚。」女人繼續說到,「畢竟他是慕青蟬的丈夫,跟您的學生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整整五年。」
    覃教授的笑容凝結在臉上。
    此刻不論是跟在覃教授身後的學生,還是沈淵身後的學生都變得群情激奮:先知學姐的丈夫,就在我們當中?
    那個該死的幸運兒是誰?
    趕緊把那天拱白菜的豬給我揪出來!
    接下來的話,女人已經不必再說下去,因為她的眼神停在鍾衍身上就沒有離開過。
    真相只有一個。
    「哈哈哈哈,原來是你小子。」這回換成是沈淵笑得十分開心,他意味深長的拍拍鍾衍的肩膀,「幹得不錯。」
    不管覃光頭教出來的學生有多厲害,終歸還是我選學生的眼光技高一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