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為難的?既然是芝蘭親眼所見,便讓我也見識見識,我倒要看看那女人是怎麼欺負軒兒的。那時被我抓個正着,就是軒兒有心包庇縱容,我看他有什麼臉和我說?就這樣決定了。冉雲這兩日注意一下軒兒的行蹤,知道他往梅月樓去,立刻來通知我。」
總算是沒白費功夫。
徐冉雲薛芝蘭就等着楊夫人這句話,聞言大大鬆了口氣,心中暗自冷笑道:太太的性子軟是不假,就不信到時她看見大奶奶追着爺像打狗攆雞一般的欺負,還能忍得住。做娘的哪能容忍兒子這樣窩囊?到時候蘇夢暖這個侯府大奶奶也就算是做到頭了。
段庭軒對母親和兩個媳婦的陰謀毫不知情,這幾日小侯爺還是非常開心的,雖然每次到梅月樓蘇暖暖都沒有好聲氣,夫妻兩個更是時常唇槍舌劍拳來腳往,然而這種從未有過的互動卻讓他體會到了一種另類的快樂,原來男女之間不止有你儂我儂情意綿綿這一種相處方式,也可以是拋開所有感情的負擔,完全平等的各取所需,嬉笑怒罵,而這種滋味的美好竟絲毫不亞於兩情相悅。
所以小侯爺這幾天很喜歡往梅月樓跑,除了有美食之外,便是因為來到這裏之後,他整個人都很放鬆,也很有激情,可以在和蘇暖暖的鬥嘴對罵拳腳相加當中,盡情宣洩掉一天中所有因為勾心鬥角而產生的不良情緒,哪怕絕大多數時間被揍得狼狽的人是他。
沒辦法,好男不和女斗,他堂堂世子爺,總不能真對一個女人動手吧?尤其這個女人現在是他的命根子,沒有她就沒有那些美食。連老祖宗都被這女人的食物收買了,真要把蘇暖暖打出個好歹,估計祖母第一個不放過他。
這一日恰好衙門裏沒什麼事,他便提前離開。回到家中,便看見宮裏的鄭太監正往外走,這是皇后身邊的心腹,和段庭軒自然也是熟識的,看見他,連忙就小跑着過來見禮,段庭軒便笑道:「原來是鄭公公,怎麼?娘娘又派你來賞東西了?都賞了些什麼?」
鄭旺陪笑道:「昨兒有江南織造的官員進京,進貢了各種內用布匹足有上萬,其中有一種叫做蟬翼緞的,又透氣又清涼,夏日裏做衣裳最好不過,娘娘惦記着府里,這不,今日就打發雜家來送了一百匹,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它上等的錦緞,御膳房精心烹製的點心吃食以及雜項小玩意兒。」
說到這裏,鄭旺的臉上便流露出幾絲擔憂之色,湊近了段庭軒道:「小侯爺,老太太這些日子,是不是身上不太好啊?」
「鄭公公何出此言?」段庭軒疑惑問道,心想祖母身上不好嗎?不會吧?昨晚和我爭雪綿豆沙明明爭得很兇,一碟子我只吃了三個,剩下七個都被她老人家吞了,這鄭公公從哪兒看出祖母身上不好的?難道真是我這個孫子太粗心大意了?
正想着,就聽鄭旺小聲道:「老太太是喜歡甜食點心的,所以娘娘即便不賞賜東西,也會三不五時就打發人來送些點心吃食,每次老太太看見了,都立刻就要嘗幾塊兒,還當着人面兒夸幾句。可今天老人家看見這些點心,卻一口沒動就讓丫頭們放在那兒了,所以雜家實在是有些擔心,小侯爺您知道的,娘娘的孝心虔,若知道老太太身上不舒服,不知道要怎麼憂心呢。」
「嗨!原來是這個事兒啊。虧你問到了我,萬一問了別人,真不知要驚動多大。」段庭軒一聽就笑了,搖了幾下手中摺扇道:「放心,老太太不是身上不舒服,只是如今天氣熱,她沒什麼胃口。再者昨兒晚上恰好家裏做了道點心,她貪嘴,大概吃多了,所以今兒不願意動那些御製點心,你回去只和娘娘稟報說老太太很喜歡就是,免得娘娘牽掛。」
鄭旺笑道:「原來如此,這雜家就放心了。老太太身體康健,皇后娘娘才會安心,娘娘心安,我們這些底下的奴才就有福氣了。」
說完又請鄭旺進廳里喝了幾杯茶,說了些閒話,待鄭旺告辭而去。這裏段庭軒便急急往北院去,聽身旁四平疑惑道:「爺急什麼呢?娘娘賞下來的料子,怎麼也不能落下兩位奶奶和姨娘們啊,用得着爺去替她們爭搶嗎?讓二爺**奶知道了,又要在侯爺面前說嘴了,這事兒也的確掉價。」
段庭軒聞言不由愣了一下,他有些驚訝於自己的心思,為什麼聽見說有好布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梅月樓里那隻兇悍的母老虎呢?身旁幾個美人此刻竟是忘了個底兒掉,這不應該啊,這不正常啊,他到底是怎麼了?
不過小侯爺沒有糾結太長時間,聰明人總是很會給自己找理由的。當下便斜睨了四平一眼,冷哼道:「混賬東西,你只想着兩位奶奶和姨娘們?你們大奶奶這些日子餵給你的那些吃食還不如餵一條狗,狗吃了東西還知道搖搖尾巴呢。」
四平也懵了,吶吶道:「原來……原來爺是去替大奶奶搶布料?」
「什麼叫搶?皇后娘娘是我姑媽,她賞賜下來的東西,本來就有暖暖一份兒,暖暖可還是我的正妻,不過是梅月樓離着北院太遠,所以我才去幫她把她那份兒給取了送過去而已。」
段庭軒大言不慚的說着,不過在四平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厚臉皮的小侯爺也終於有些抵擋不住,沒好氣道:「你那是什麼眼神?嗯?是,暖暖現在形同棄婦,可她畢竟還是名義上的大奶奶吧?再說了,你也不看看她們主僕穿戴的都是什麼?」說到這裏,換了語重心長的口氣沉聲道:「四平啊,人得善良,得有惻隱之心,在街上看見衣衫襤褸的乞丐,我也會賞他們幾個錢,你們大奶奶那畢竟和我是夫妻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說,我能看着她們整日裏就穿那麼幾件粗布衣裳而不聞不問嗎?」
「不能。」四平堅定地點頭,努力壓制着想要嘔吐的感覺:他媽的爺你說這話不嫌牙疼嗎?要是大奶奶在這兒,保准要謀殺親夫你信不信?
當然,心裏話是絕對不敢說出來的。那邊段庭軒大概也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聲道:「至於其他人那裏,用得着我去幫她們取布料嗎?只怕這會兒早挑了喜歡的捧回去了,所以完全不用我操心。只有暖暖,如今想從她手裏吃點好的越來越難了,哼!每日裏就用那幾樣菜重複着來糊弄我。送的食材堆了大半個廚房,可見食材已經打動不了這母老虎了,所以我不得不另闢蹊徑,這種情況下,布料肯定會比食材更有吸引力,是不是?」
「是,爺英明。」四平微微抬頭看天:「其實這才是爺的真心話吧?那些一日夫妻百日恩什麼的,果然就是隨便找的理由對不對?」
段庭軒斜視四平:「你找死嗎?有些真話不能說出來你不知道?」
「是,奴才多嘴。」四平在自己臉上輕輕扇了一個嘴巴:「以後奴才一定注意鍛煉說話的藝術。」
段庭軒對四平知錯就改的態度還是十分滿意的,點點頭,昂首挺胸的往北院走去,就好像他真的是一個不計前嫌的好丈夫一般,別人信不信不知道,反正小侯爺自己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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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秋泠剛送到手中的香片,房老太君笑眯眯看着在一百多匹布中仔細挑揀的孫子,感嘆道:「你這孩子雖說是個風流性,卻從不在這些事上用心,連蘭兒那樣絕色的佳人,也不見你認真替她穿戴打扮過,怎麼今兒忽然動了心思,肯好好看這些布料一眼了?我都說你媳婦們的布料已經撿走了,你又是替誰挑的呢?總不成是你自己吧?」
段庭軒哀怨的看了房老太君一眼:「祖母,您明知故問呢吧?孫子我什麼時候為自己打算過?精打細算嘔心瀝血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再扯我一匹布料也不給你。」
「還能為誰?暖暖她們主僕三個在梅月樓,這幾個月也沒有進項分例,我看她們衣裳都舊了,所以挑幾匹好料子給她們。」段庭軒果斷停止自我標榜,心裏嘆氣:老太太是越來越不好糊弄了,而且最近在自己面前竟少有端着祖母身份的時候,莫非是吃母老虎做的點心多了,被她給傳染了?從來只聽說物似主人型,難道這吃食也隨主人性子,能潛移默化的影響別人嗎?這太可怕了。
小侯爺一不小心被自己的腦洞嚇到,不過轉念一想:也不對啊,說起來梅月樓的東西我吃的最多,也不見我變得不靠譜。嗯,錯覺,果然是錯覺。
定下心的段庭軒重新工作,又拿起一匹藕荷色繡着同色芙蓉纏枝暗紋的薄緞,在身前遠處比了比,點頭道:「暖暖性子活潑,穿這樣顏色能替她添點沉穩之氣。」一邊說着,就把布匹放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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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從昨天下午起吧,原本都龜縮不動的收藏忽然再次發力,到今天早上我看已經漲了一百多個,問題是我現在處於推薦真空期,新書榜也下了。所以……是哪位好心的同學為我章推了嗎?昨天下午後收藏了的同學們你們都是看見啥推薦過來的啊?迷之不解中
第三十四章:小侯爺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