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在我西防禦區域,發現大量可疑分子頻繁活動。」
「是嗎?」
川本小次郎立刻來到了地圖前,仔細看了好大一會:「有什麼動靜嗎?」
「沒有發現有攻擊的態勢。我各處監視點,已經加強了戒備,防備突然襲擊。」
川本小次郎想了想:「不許出擊。」
一旦遇到敵人攻擊,立刻採取防備態勢。
不許出擊!
這是羽原光一再三交代過的。
只要四個區域能夠順利生存下來,就是勝利!
然後,把根死死的扎在公共租界!
「讓長島寬、李士群和田七,做好增援準備!」
「是的!」
川本小次郎的目光從地圖上挪開,喃喃自語:「孟紹原,你又想做什麼?」
他猜不到。
孟紹原做的每一件事情,總是那麼的出人意料。
所有的人都在變,川本小次郎也在變。
既然猜不到,那就不猜。
耐心的等待對方先出招。
算是隨機應變也好,算是被動防禦也罷。
總之,不給對方留下破綻就是最大的收穫了。
孟紹原!
赤木彩紗的死,到現在川本小次郎都沒有辦法釋懷。
哪怕用自己的命,來換孟紹原的命,他也願意!
……
「準備增援!」
長島寬剛剛說完,岡村武志便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長島君,出事了。」
「什麼事?」
長島寬心中一緊。
「請您跟我去看看吧。」
長島寬看到的是一具屍體。
穿着短打,好像是幫派分子。
「剛才,一輛轎車忽然在大門方向停下,扔下了這具屍體,呼嘯而去。」
聽着匯報,長島寬的眉頭緊緊的鎖在了一起。
什麼意思?
這具屍體是誰的?
對方是在示威,還是想表達什麼?
「立刻查明這具屍體的身份,嚴防死守,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輕舉妄動。」
「哈依!」
孟紹原,是你嗎?
長島寬看着外面,不斷的問着自己。
如果是你做的,你要開始行動了嗎?
……
「田主任,我聽說,東區和西區都出現了點狀況。」
「嚴重嗎?有沒有發生交火事件?」
「沒有。」鍾易接口說道:「西區方向,出現大量軍統特工。東區方向,長島寬的指揮部門口被扔下了一具屍體。」
「知道了。」
田七淡淡應了一聲。
開始了嗎?
孟紹原的出擊開始了?
他準備怎麼做?
自己應該怎麼配合他?
「報告,有一個探長帶着幾個巡捕,說要對我們這裏進行檢查。」
巡捕?
田七有些哭笑不得,孟紹原這個傢伙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
「把武器藏好,我去對付他們。」
……
李士群遇到了和田七一樣的窘境:
一個洪探長帶着幾個巡捕上門了。
說是接到線報,這裏藏着什麼危險品。
李士群親自接進了洪探長,兩邊也沒有過多寒暄,洪探長開門見山地說道:「李先生,我知道你是南京政府和日本人面前的紅人,本來呢,兄弟也是不願意來打擾你的,可我們接到了線報,也就不得不來意思一下了。」
「洪探長辛苦了。」李士群一聲嘆息:「士群為了國家之和平,殫精竭慮,雷霆萬鈞,自然不免得罪一些小人。」
洪探長「哦」了一聲:「李先生身上想來帶着武器吧?」
這不是廢話?
「是帶了防身的武器。」李士群也不慌張:「洪探長大約也知道,士群的對頭多,想取士群這顆腦袋的人比比皆是,因此士群不得不謹慎從事。」
「理解,理解。」
洪探長連聲說道:「可這終究還是違反了租界的法律,這讓兄弟很難辦啊。」
李士群使了一個眼色,新招募成手下的竇莊,立刻進裏屋,沒一會出來,拿了一疊的錢交給了李士群。
「洪探長,花花轎子人抬人。」李士群把這些錢放到了洪探長的口袋裏:「還請洪探長高抬貴手。」
洪探長笑了笑:「兄弟是最能體諒別人苦處的,只是,李先生,我提醒你一句,千萬不要玩槍走火,到時候兄弟們會很難辦的。」
「自然,自然,幫我送送洪探長。」
竇莊把洪探長送了出去,轉回來,李士群問道:「怎麼看?」
竇莊是前軍統局杭州站的組長,在李士群的威逼利誘下叛變。
這個人也算是個老資格了,對軍統的一套流程非常清楚,而且做事手段非常毒辣,對待起自己的前同事從來都不留情。他和前中統叛變特工蔣博華一起,一躍而成了李士群的左膀右臂。
竇莊不暇思索:「一定是軍統在那搞鬼。我在杭州的時候就知道,軍統局上海區為了達到目的,什麼手段都能用。還有那個孟紹原,和工部局交好,每年都是大把大把的錢塞給那些什麼董事處長,因此但凡是軍統的事,工部局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是啊,說起來,還是我們自己的責任。」李士群嘆了口氣:「自從日本佔了上海,工部局一直採取的都是綏靖退讓政策,日本呢,處處高壓。高壓政策是對的,但剛中也要帶柔啊,可偏偏日本人不這麼想。
表面里,工部局對日本人唯唯諾諾,但心裏肯定會有不滿。明着里他們不敢公然和日本人撕破臉,可是暗地裏,拿着軍統的好處,自然是處處幫着他們了。尤其是工部局董事會總董凱自威上任後,這是個強硬派,他們的態度大變啊。」
「可惜,我們的經費不足。」竇莊苦笑一聲:「我們不像軍統局那樣財大氣粗,用的資金,都必須要通過上峰調撥,每月經費有限。要不然……」
「要不然我們也可以像他們那麼做。」李士群看起來有些無奈:「現在說這個也沒什麼意思,幫我看好了我們的走私路線,這是補充經費的重要來源。」
「明白。不過,如果這是孟紹原策劃的,他想要做什麼?」竇莊皺着眉頭說道:「他肯定是有目的的。」
「我還沒有想明白。」李士群沉默了好久之後才說道:「孟紹原的一貫手段了,大動作之前,一定會用處一連串的小動作,讓我們的人嚴加戒備,有任何的情況,都必須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是。」
外面的天空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
上海,不太平,暴風雨就快要到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