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在亂軍中四處出擊,火紅色的騎兵在亂軍之中遊蕩,祿東贊看的分明,這些騎兵已經將整個戰場分割了幾個部分,自己麾下兵馬已經被敵人分割包圍了。敵人以絕對的優勢收割着將士們的性命。
「將軍,我們已經被包圍了。」身邊的親兵渾身上下都沾滿了鮮血,他神情慌亂, 大聲呼喊道。
實際上不用對方說出來,祿東贊也能發現眼前的情況,大量的吐蕃將士正在包圍圈掙扎,面對如狼似虎的騎兵,將士們雖然在奮力廝殺,可是兵種上的劣勢,讓將士們處在下風。
「我們是被包圍了,但也不用的擔心,敵人經歷了兩場廝殺, 他們還有多少力氣呢?只要我們的大纛不倒,我們的將士就會奮力廝殺,就不會後撤。」祿東贊臉上洋溢着笑容,他相信,大夏的士兵已經很疲憊了,是不會堅持太久的,只要堅持下去,最後的勝利肯定是自己的。
的確是如此,就算是數萬隻雞,殺起來也是要耗費時間和力氣的,現在的祿東贊,屹立在大纛之下,身邊還有千餘精銳騎兵,就好像是定海神針一樣,靜靜的站在那裏, 吐蕃的將士們見狀,只能是奮力廝殺,很少有人後撤。
沒辦法, 一路上行來,各種各樣的消息傳入這些吐蕃將士耳中,大夏士兵對這些投降過去的吐蕃人態度並不好,多是以斬殺諸多,既然如此,還不如和敵人拼個你死我活。
李煜也發現了眼前戰場上的情況,敵人已經落入下風了,面對大夏騎兵的兇猛進攻,按照道理,早就應該崩潰才是,可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敵人廝殺的很瘋狂,甚至在有些地方,有同歸於盡的嫌疑。
「陛下,敵人抵擋的很頑強啊!」李八騎着戰馬,飛奔而來, 他渾身上下都是鮮血,一邊揮舞着戰刀, 一邊說道。
「那是肯定, 這些傢伙是不怕死,想來,祿東贊告訴他們,投降是死,既然如此,還不如戰死疆場,這樣也能回本。」李煜看着遠處的中軍大纛,一個年輕人站在那裏,心裏十分不爽。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大夏要徹底的佔據高原,就要摧毀高原上的文明,凡是能記得事情的人都要斬殺,尤其是男人,留下的都是婦孺老少。
大夏已經佔據絕對的上風,又豈會在乎這些小規模的叛亂和廝殺。
「看見了嗎?在對方大纛之下,就是祿東贊,斬殺了祿東贊,敵人就會崩潰。」李煜手中的長槊指着對面的一面旗幟,旗幟下,一個年輕男子正在調兵遣將,雖然身處圍困之中,可是仍然負隅頑抗。
「陛下,臣親自領軍衝鋒。」李八看的分明,大聲說道。
「不,朕親自衝鋒。親自解決祿東贊。」李煜冷笑道:「還真的以為自己是李勣,能夠指揮大軍和我們廝殺,真是笑話。不是任何人都是李勣。」
「陛下聖明。末將為先鋒。」李八嘿嘿的笑了起來。
「傳令下去,進攻。」李煜手中的戰刀舉起,胯下戰馬飛奔,身後的騎兵緊隨其後,四蹄踐踏着大地,手中戰刀飛舞,左右揮出,一道道寒光閃爍,一個又一個士兵被斬殺,鮮血順着刀鋒留下,一個個頭顱飛起。在他身後,將士們也都揮舞着手中的戰刀,在亂軍之中劈風斬浪,將一個又一個的敵人斬殺,一條血路在亂軍之中出現,目標直指祿東贊。
祿東贊顯然也是發現了眼前的情況,看見呼嘯而來的騎兵,臉上露出驚駭之色,實在是這隊人馬太彪悍了,以李煜為首,在他面前幾乎沒有可以抵擋的人,大量士兵被擊殺。那些衝過去的士兵,實際上就是在送人頭。
「大夏皇帝?」祿東贊看見前面的中年人,手執戰刀,所向披靡的模樣,頓時明白了,在前面,親自率領大軍衝鋒的傢伙,就是大夏皇帝,號稱天下第一武將,連李勣都忌憚不已。
以前就曾經聽過他的事跡,現在親眼所見,更是感覺到其中的鋒芒,果然是無人能敵。麾下兵馬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一招之下,連人帶馬都給斬殺。
「殺。殺了他。」
祿東贊看見亂軍之中的李煜,雙目中殺機一閃而沒,他恨不得現在就將對方擊殺。他身邊的士兵紛紛朝李煜殺了過去。
李煜看着呼嘯而來的騎兵,面色平靜,猛然之間,雙腿一夾戰馬,戰馬發出一陣嘶鳴,手中的戰刀揚起,巨大的力量呼嘯而出,就見一個個士兵被擊殺。
在他身邊的李八等人也跟在後面,一條血路從腳下出現,一直延伸到前方。可憐這些吐蕃士兵,在戰刀之下,沒有任何抵擋之力。
處在前方的李煜,揮舞着手中的戰刀,渾身上下都是鮮血,還有一些殘肢斷臂,整個人都好像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一樣,戰刀飛舞,每一次揮舞都能帶走一個敵人的性命。
祿東贊看的嘴巴張的老大,眼前的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何會如此的兇猛,自己麾下的將士在敵人面前,就好像是紙糊的一樣,一條血路在祿東贊腳下出現。
「祿東贊。」李煜聲音傳的老遠,雖然戰場上一片喊殺聲,祿東贊並沒有聽見對方的呼喊聲,但他知道,這肯定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看着對方距離自己不過一箭之地,心中頓時生出一絲慌亂來,他掃了四周一眼,見周圍並沒有多少士兵,殘存的一些士兵,臉上還有畏懼之色,頓時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麾下的士兵已經被李煜的兇猛所驚嚇,加上對方兵馬很多,更是不敢衝鋒了。
「難道這就是天意嗎?」祿東贊看了四周一眼,見戰場上的一片赤紅,這是大夏將士身上的盔甲,偶爾能看到一些黑色的浪花,這是吐蕃士兵,可是在戰場,也僅僅只是點綴而已,並不能改變戰場上的大局。
「將軍,我們失敗了,趕緊走吧!」周圍的親兵大聲說道。聲音之中充斥着惶恐。
「我們能到哪裏去呢?」祿東贊苦笑道:「我們失敗了,敵人下一步就是進攻贊普,然後就是李勣,這樣一來,我們吐蕃都失敗了。」祿東贊是一個聰明人,知道眼下的局勢,就算自己能逃到天邊,恐怕也改變不了眼前的局面。
「去找贊普,贊普不是發了傾國之兵的嗎?到時候再和大夏血戰不遲。」親兵眼珠轉動,這個時候,哪裏還能管到其他,只有先行逃走,然後再說其他的事情。
祿東贊想了想,最後看一眼戰場,雙腿夾着戰馬,調轉馬頭,轉身就走,親兵說的不錯,自己是松贊干布的股肱之臣,現在的松贊干布身邊缺少人手,若是留在這裏,那肯定是必死無疑,也只有離開這裏,找到松贊干布,才能有機會再次和大夏皇帝決戰。
「走。」祿東贊最後看了一眼戰場一眼,似乎要將那些勇猛的吐蕃將士留在心中,然後狠狠看着正在廝殺的男人一眼,雙目中露出複雜之色,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驍勇了,身邊的吐蕃勇士根本就不是他的敵手,下次若是在戰場上相逢,又有多少將士會死在他的手中。
祿東贊帶着中軍大纛離開了。戰場上的局勢逐漸明朗開來,李煜也沒有下令追擊祿東贊,這個時候追擊並沒有任何作用,祿東贊的主力已經被大夏消滅,剩下來的不過是殘兵敗將,沒有任何作用,就算對方和松贊干布會合,也不會對戰場產生多大的影響。
不過,祿東贊雖然離開,戰爭卻沒有結束,吐蕃的勇士仍然在廝殺,只是失去了祿東贊的指揮之後,潰敗的速度更快一些而已。
李煜再也沒有發起衝鋒了,尉遲恭等人已經將敵人分割包圍,本身就佔據絕對優勢的大夏兵馬,正在進行最後的收官。
「陛下,一個時辰之內,我們就可以解決戰鬥。」尉遲恭飛馬而來。
「這次將士們傷亡比較大,敵人的反抗力度很大啊!」李煜有些遲疑,他在懷疑自己的政策是不是錯了,看看草原上,自己殺了一番之後,這些勇士們十分老實,對大夏十分忠誠,自己率領大軍,東征西討,最起碼有一半的騎兵都是來自草原。
「陛下,臣認為,吐蕃和草原不一樣。」向伯玉卻反駁道:「草原上的勇士,甚至羌族的士兵,他們都是追隨強者,陛下乃是天下第一武將,縱橫天下,未有一敗,對將士們賞罰分明,從而那些異族勇士們聽說陛下興兵,個個都是踴躍參加,但吐蕃將士就不一樣,這些人只是忠於他們的贊普,忠於他們的信仰,臣親眼看見一個老婦,為了拜見佛陀,從千里之外,三步一跪,去覲見心中的佛陀,他們的信仰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錯,陛下,這樣的民族是不可能被我們的同化的,或許以後可以,或許他們當中有些人可以,但現在肯定是不行,我們等不起。」尉遲恭也建言道。
「雖然我們的士兵有所損傷,但為了以後,臣認為是值得的,就算陛下要寬恕吐蕃百姓,也不是現在,而是等我們解決了敵人,剷除了吐蕃的文明的,那個時候才是寬恕的最佳時機。」向伯玉雙目中閃爍着一絲陰冷。
李煜點點頭,望着混亂的戰場,說道:「結束戰鬥,打掃戰場吧!我們還要繼續追擊松贊干布呢!他才是最主要的。」
兩人領命而去。
而在兩百里之外,松贊干布是逃之夭夭,只是他的運氣不好,在前方遭遇了大夏兵馬,上面打着「程」字旗號,他頓時明白了自己遭遇了大夏南面大軍。
在慶幸自己逃的快的同時,也在想着如何解決眼前的問題。
大夏皇帝並沒有欺騙自己,自己若是不離開的話,的確是被敵人四面圍困,插翅難飛。但是眼前的敵人也是一個攔路虎,想要解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派人持大夏皇帝的手書,告訴前面的將軍,我們已經奉大夏皇帝之命,放棄了李勣,準備返回邏些,讓他們讓開一條道路。」松贊干布想了想,還是讓人持了李煜手書去見程處默。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能不打,那自然是最好的,自己的親兵沒有沒有多少,敵人的兵力和自己差不多,但身後呢?自己的身後還有數萬大軍,那都是大夏皇帝親自率領的兵馬,一旦追上自己,就能將自己圍殲在這裏,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藉助對方不知道大夏皇帝的行蹤,利用李煜的手書,讓對方讓路,一旦自己逃出生天,接下來就很好操作了。
程處默也發現了松贊干布的兵馬,趕緊通知後面的李景智三兄弟,自己率領大軍尋找合適的地方,封鎖道路,等待李景智等人的到來。
「殿下,前方有數萬大軍,估計不下於我等。」程處默看着李景智三兄弟到來,有些擔心,說道:「三位殿下,是否下令進攻。」
「進攻,怕什麼?不管對方是誰,嘖嘖,這麼多兵馬,從北方而來,將軍難道不感覺到奇怪嗎?」李景智笑呵呵的說道。
「不過,這也很奇怪,父皇是誰,數萬大軍居然從父皇眼皮子下逃出來的,看着對方行軍的方向,分明就是想逃回去啊!」李景峰搖晃着馬鞭,他雖然年輕,但這麼長時間的長途行軍,身上的稚氣消失了許多,身上多了幾分殺氣。
「將軍。殿下,對面的敵人派人送來了書信,說是陛下手書。」
就在這個時候,對面有騎兵飛奔而來,大聲稟報道。
「什麼?父皇手書?怎麼可能?難道是父皇想讓他逃走不成?不可能,數萬大軍就這樣在父皇眼皮子底下逃走?」李景巒失聲驚呼道。
「先見見再說。」李景智想了想說道。
他心中也很好奇,決定先見見對方再說,居然能弄到皇帝手書,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