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如來可不是讓他來救我,萬一是這貨搞出來的呢?」唐洛說道。
如來,背鍋專業戶。
一切都是如來的錯,如來的各種黑化形象,加起來可以繞地球一圈。
「呵,有意思的想法,你是和尚?」
沙啞聲音的主人看着已經站起來的唐洛問道。
留光頭的不一定是和尚,也可能是苦逼的禿子。
唐洛的腦袋上沒有和尚的戒疤。
不過都已經是現代社會了,和尚沒有戒疤也很正常,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是。」
唐洛轉身。
沙啞聲音的主人,是個真·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不高不矮,偏壯,有着很多中年男子無法擺脫的將軍肚。
站起來的唐洛也看清了車廂了全貌。
比起原本的車廂,現在的車廂要短了一大截。
除了唐洛和說話的中年男子外,還有另外五個人。
三男兩女。
所有人中,年紀最大的就是那位中年男子。
最小的則是一個穿着校服,嘴上有些黑黑絨毛的高中男生。
其餘的,都是看上去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包括唐洛在內。
唐洛和中年男子之間的對話,顯然吸引了其餘人的注意。
有些人站了起來,有些人探頭探腦。
大家都看着兩人。
中年男子沒有繼續詢問唐洛什麼,而是拍了拍手,讓大家的注意力從兩人轉移到了他一個人身上。
「看來都是新人,我簡單介紹一下情況吧。」中年男子開口說道。
「殺戮都市,主神空間,輪迴世界?」有人舉手,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三個名詞讓一些人露出恍然的表情,也有人更加迷惑了。
信息大爆炸的時代,總有人會了解到一些情況。
就算不是特別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至少也沒有「我啥都不信,都是假的!攝像師出來吧。」,「我爹是xx,你們敢綁架我?」,「要多少錢都行,送我回家」的表現。
所有人都在靜觀其變。
用行話來說——這次的新人,素質都比較高。
面對一群高素質,簡稱素人的新人們,中年男子點點頭說道:「差不多,簡單而言,就是我們被選中,進入到一個特殊的地方,完成任務。」
「不過——」
中年男子停頓了一下說道,「不是什麼輪迴世界,大部分人更加願意稱呼為神魔遊戲,我們則是一群『玩家』,進入副本,用命去完成任務的玩家。」
「然後獲得獎勵點數,兌換變強?」
剛才發問,戴着眼鏡,看上去像是大學生的男子繼續問道。
說話的同時,還推了一下眼鏡。
很有那種冷靜智者的感覺。
當然,前提忽略他可愛的粉色小熊圖案睡衣褲和拖鞋。
噴薄而出的少女心讓人很是側目。
中年男子微微搖頭:「不,沒有點數,只會在完成任務後,會獲得『獎勵』。想要變強,要麼在『副本』完成任務的過程中獲得好處,要麼就是在完成任務後獲得獎勵。至少我了解到的是這樣。」
他並不介意這位眼鏡提出問題,還很樂意用這種問答的方式向大家說明情況。
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提供所知信息,讓新人更快進入狀況,這種舉手之勞,中年男子周振國並不介意去做。
有些人可能喜歡在這方面做文章。
但周振國不會。
「都有什麼獎勵?」
「技能,以技能為主,因此才會被稱為『遊戲』。」周振國說道。
「任務失敗的懲罰呢,直接抹殺嗎?既然沒有點數之類可以扣除的話。」
「應該是,不過我也聽一些人說過,並不是抹殺,而是『消失』。」
「消失?」
「對,就是消失,神秘失蹤,因為無法證明他們是不是真的死亡了。不過不用這麼擔心,並不是一次無法完成任務就會消失,三到五次左右吧,我就有幾次沒有完成任務,還活得很好。」
「好吧。」粉衣眼鏡男點點頭。
周振國問道:「還有什麼問題嗎?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們——」
話音剛落,原本還在行駛的列車開始減速,幾秒鐘後停了下來。
唯一的車廂門緩緩打開。
車廂之外的世界,一片漆黑。
車內的燈光透過洞開的車門,只能照亮不到一米的範圍。
一米之外,皆是黑色。
糊了一層灰塵的車窗,顯然也無法讓人透過它看到外面的情況。
就算沒有灰塵,看到的也只會是車廂內的倒影。
周振國看了車門外漆黑的世界一眼,吐出一口氣說道:「走吧,我們邊走邊說。」
說完,直接跨步朝着車門走去。
眼鏡男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跟上。
其餘的兩個男子也跟了上去,另外兩個女人,應該是彼此認識的。
相互靠的很近,遲疑了一下後才跟上。
就在周振國帶頭衝鋒,即將離開這個髒兮兮卻明亮車廂的時候,唐洛開口了。
「諸位施主,請留步。」
周振國停步回頭,微微皺眉說道:「和尚你有什麼疑問?我們邊走邊說吧。」
「施主誤會了。」
唐洛搖頭,單手豎在胸前,頓時便有一股平靜、平和之意傳出。
讓人心生好感,願意聽他講話。
畢竟也是封了佛的人,鬥戰勝佛也是佛好嗎?
「貧僧法號玄奘。」
唐洛說道,「乃是佛門嫡傳,略懂一些降妖除魔之術,幾位施主若是遇到了危險,可以往貧僧這邊,貧僧可護得你們周全。」
這些人在唐洛眼中,可不僅僅是什麼拿命去完成任務的玩家。
更是一個個面帶凶兆,頭頂死兆星的「行走功德」。
既然是用命去「玩」,自然會有玩脫的時候。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正是需要功德療傷的時候,這突變的畫風,剛好滿足了唐洛的需求。
根本就是瞌睡時候送枕頭。
緣,妙不可言。
「真的假的?」聽完唐洛的話,眾人不禁有些啞然,不知該作何表情。
玄奘?
你咋不說你法號行者呢?
「出家人不打誑語。」唐洛說的都是大實話。
「大師,你會輕功嗎?」
眼鏡男福臨心至,突然問道,帶着幾分調侃。
「不會。」
唐洛搖頭。
不是裝逼式的「不會輕功,卻會比輕功更厲害的神通法門」。
而是真不會。
他是一個非常非常偏科的修士,走的是「一力破萬法」的路子。
什麼玄妙法門、神通,通通不會。
有需要的時候,全靠功德玉蓮輔助。
「……原來不會啊。」眼鏡男乾笑了一聲。
大家也紛紛轉回去,打算離開車廂。
唐洛也不在意眾人相不相信。
在他們心裏留下這麼個印象就行。
危急關頭,他們自然會去抓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屆時唐洛救人便成。
若是真的完全不信,唐洛也不強求。
身為佛,怎麼可以不佛系呢?
周振國帶頭走出車廂,唐洛最後一個走出,出來的瞬間,眼神微微一變。
這裏的元氣要比地球濃郁不少。
對他恢復傷勢,有所助益。
一群人一邊竊竊私語,一邊探尋着周圍的一切。
車廂之外,是一個廢棄的地鐵站台,非常狹小。
幾乎像是一個籠子包裹着車廂。
值得一提的是,唐洛他們所坐的車廂,真的是一節車廂,沒有車頭和車尾。
來時的軌道在出去之後已經消失,所見僅僅是一面牆。
唯一的一條出路便是站台上的一道封死的鏤空鐵門。
鐵門之後是向上的台階。
烏漆嘛黑的一片,卻又陣陣陰風不知從何而來,讓人一身雞皮疙瘩。
適應了黑暗,勉強可以視物後,周振國伸手在鐵門上一番摸索,用力扯了兩下。
「退後一點。」沒能把鐵門打開,他開口,示意聚集在背後的一群人退開一定距離。
接着,飛起一腳,一聲巨響在站台內迴蕩。
周振國悶哼一聲,蹲了下去。
「怎麼了,周大叔?」眼鏡男開口問道。
剛才大家已經互通過姓名職業等基本情況。
不過周振國也建議大家不必報真名,起個代號什麼的就行。
他就自稱老周。
大家便尊稱他為周大叔,畢竟這是一條要緊緊抱住的大腿啊。
其他人有樣學樣,拿出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姓氏。
各種小x,跟公司出來團建似的。
「沒事,踢到腳趾了……」大腿周振國說道。
「……」
自力更生吧,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雖然踢到了腳趾,但周振國這一腳還是有作用的。
鐵門很快被打開,眾人沿着向上的台階走去。
原本渾濁的空氣也變得稍微清新了一些。
不多時,眼前出現了一點點亮光,接着,又是一扇鐵門。
這一次,周振國找准了位置,一腳下去鐵門應聲而倒。
眾人來到了一個比地下站還要狹小的小房間中,兩邊都是石壁。
只有中間一道勉強可以兩人並排站立的通道。
月光透過通道另一頭半開的門投射進房間內。
「居然是墓室!」有人認出了房間樣式。
這是一個西式的墓室。
就是那種一個類似棺材的小房子,
通道兩邊的「石壁」其實是「棺材」,一般上面還會刻着名字和出生死亡的時間。
有些還會有簡略的生平。
沒有人喜歡呆在墓室中,大家加快腳步離開。
而走在最後的唐洛,剛剛踏出墓室之時。
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陣陰風,讓他背後的門猛地關上。
與此同時,原本天空中半遮半掩的月亮被風吹來的烏雲徹底覆蓋住。
還算皎潔的月光消失,那麼一瞬間,大家眼前一片漆黑。
唐洛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墓室,臉上流露出古怪和若有所思的表情。
很快又恢復了古井無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