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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學院的3號操場上,一道身穿黑色運動服的男生在快速奔跑,趙硯額頭上已經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這已經是他跑的第十二圈,但他速度依然很快。
夜幕上的明月在一點點上升,趙硯的奔跑還在繼續,3號操場的跑道不很長,一圈只有200米,這個季節這個時間點,這裏很冷清,除了幾對情火難遏的情侶或走或坐的身影在,再沒有一個運動的。
開始的時候,還沒人關注趙硯的跑步,但等他一圈又一圈地連續跑動不歇的時候,這幾對情侶終於忍不住注意着他。
一個與男友牽手散步的女生忍不住驚疑道:「這傢伙這麼能跑?打了雞血嗎?」
男生有點吃味,道:「神經病一個!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裏跑步,肯定沒女朋友!」
女生好笑地白了他一眼,但心裏也認可男友的判斷,如果不是旺盛的精力無處發泄,怎麼可能這麼冷的晚上在操場上跑這麼多圈?
操場邊的一張條椅上,一個喘息着的女生不滿地掐了一下男友的胳膊,低聲抱怨:「你真沒用!你看那個人!跑了這麼多圈還有勁,你再看看你!氣死我了!」
男生虛脫似的地靠在條椅上,同樣喘息着說:「能跑又怎麼樣?還不是憋成了這樣!」
……
在這些人看牲口似的目光中,趙硯又跑了十幾圈,跑得滿頭大汗這才慢慢緩下腳步,喘着粗氣,用袖子擦着腦門上的大顆汗珠,放鬆着手腳慢慢往宿舍方向走去。
這已經開學的第六天,這個學期從開學第一天晚上開始,趙硯每天晚上都來這裏跑步,一直將自己跑得筋疲力盡,不是為了發泄過剩的精力。也不是為了排解失戀後的痛苦,而是想找到進入夢境中夢遊的狀態。
他已經難以忍受只能靠運氣進入夢境,更加難以接受極其少有才能進入夢境中的夢遊狀態,他想找到主動進入夢境夢遊狀態的辦法。唯有如此,他才能憑着自己心意在夢境裏自由活動,尋找自己想要的一切經典作
只是遺憾的是,連續五天了,他每天晚上把自己折騰的筋疲力盡。也還沒有進入夢境夢遊的狀態。
值得高興的是,這往死里折騰自己的辦法,倒是增加了他進入夢境的頻率,五個晚上,竟有三次在睡着後,進入了那特別逼真的夢境,第一次夢境,陸揚在給一教室的學生上課;第二次夢境,陸揚在與一群作者聊天;第三次夢境,陸揚在看一本名叫楊小邪傳奇的武俠。
這本書倒是挺好看。楊小邪那神出鬼沒的飛刀,給他留下很深的印象,楊小邪那壞壞的性格、玩世不恭的言語風格,也讓他看得非常嗨,但還是那個問題,夢醒了,那本書還只看了一小部分,距離看完全書還有很遠。
如果能自如進入夢遊狀態,這坑爹的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所以,夢醒後。趙硯更加堅定繼續折騰自己的決心。
睡覺之前把自己折騰得筋疲力盡,已經被證明對自己進入夢境有效果,那他自然會堅持這個辦法。
回到宿舍,一些宿舍已經歇燈了。張鵬的臥室里已經很安靜,門縫裏也沒有光線透出來,張鵬應該睡了。
謝登雲和許平搬走了,讓406宿舍晚上顯得更加的清淨,這讓趙硯和張鵬都覺得很滿意。
從臥室里拿了一套換洗、毛巾等物,趙硯去水房沖了個澡。在這裏不再贊一次翰林學院優越的住宿條件,即便是冬天,學生洗澡也一點都不困難,水房24小時供應熱水。
回到臥室的趙硯,已經恢復一身清爽,光頭的又一好處也顯現出來,干毛巾擦拭幾下,腦袋上就再無水漬。
此時已是深夜近12點,跑完操場二十幾圈的趙硯全身肌肉發軟,洗了澡擦乾腦袋便上床關燈睡了。
希望今晚可以進入夢遊狀態!
入睡前,他腦海中還抱着這個念頭。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不知何時,一朵烏雲遮住了夜幕上的明月,窗外的光線一下子黯淡下去。
趙硯的意識一點點下沉,猶如由深淵中不斷下墜,那種四處沒有着力,一直失重下墜的感覺讓他似醒非醒。
潛意識裏,趙硯隱隱感覺到今晚的狀態與以往不同,意識深處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感知不到,只有一片虛無,而他在這種沉寂黑暗的虛無中,一直不斷下墜。
終於,他的意識中似乎出現了一些五顏六色的細細光點,這些五顏六色的光點如流光飛舞,在無規則地亂躥亂飛。
就在他想要更清晰一點感知的時候,這所有的光頭突然全都消失了,他的潛意識也徹底進入黑暗,再也感知不到任何東西。
……
不知過了多久,趙硯感知到自己身體,右手尾指微微動了一下,跟着又動了一下,然後眼帘動了動,緩緩整個雙眼。
進入眼帘的是一個光線很暗的房間,牆壁、天花板、地板全是純白色的,趙硯微微吸了口氣,立時聞到一股消毒水的氣味,很淡。
「滴……滴……滴……滴……」
耳畔傳來什麼電子儀器的滴滴聲,聲音間隔略長,聲音很小,但在這寂靜的房間裏很清晰,趙硯微微側過臉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他意外地看見床頭柜上一台監測心跳的心電圖儀器,那輕輕的滴滴聲,正是這台儀器發出來的,屏幕上一條緩緩跳動的曲線圖,趙硯愣愣地沿着儀器的線路往身邊望來,很訝異地發現心電圖的幾根線是連在他胸口。
不僅這幾根心電圖的線,趙硯還看到自己的右手手腕上扎着一根針,針上連着一根細細的管子,管子連接在天花板上掛下來的鈎子上,鈎子上是兩瓶不知什麼藥水。
趙硯徹底愣在那裏。
我這是怎麼了?
近乎呆滯的目光重新回到自己的右手上,手掌的樣子讓他意識到自己是進了陸揚的體內,看此刻房間裏的樣子,應該是在醫院,條件倒是很好。房間裏除了他身下這張床,就只有不遠處的另一張床上還躺着一個女子。
女子身段很長,看樣子至少一米七以上,被子從她身上滑落大半。她也沒有察覺,酒紅色的長髮,瓷白的臉蛋,長長的蛾眉在睡夢中也微微蹙着。
童亞倩……
趙硯認出了這個女子的身份,陸揚最後娶的就是她。這次再見,趙硯發現她不僅眉心蹙着,模樣也有點兒憔悴,儘管她看上去依然優雅。
趙硯莫名地感到一陣淡淡的憂傷,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童亞倩蹙着的眉心,自己心裏會生出這樣的感覺來。
這是夢遊的狀態吧?
但陸揚這是怎麼了?生病了嗎?什麼病?怎麼需要連着心電圖?
趙硯輕輕挪動身子,將身子往床頭挪上去一些,半靠在床頭。
病房裏只開着一盞小燈,看上去只有幾瓦,此時也不知道這夢境裏是深夜幾點。或者是凌晨?
趙硯無從判斷。
床頭柜上除了那台心電圖儀器,還有一隻白色女士手機,應該是童亞倩的,陸揚的手機居然不在。
身上連接着心電圖線,還有藥水的針頭,趙硯想下床都不方便,他沒把握下床後,還能把這一切還原。
此刻他腦海里都在猜測陸揚到底是怎麼了?
目光落在童亞倩的手機上猶豫了片刻,趙硯悄無聲息地將手機拿到手裏,按亮手機屏幕。卻發現屏幕需要解鎖,而他根本不知道童亞倩手機的解鎖圖案,倒是從屏幕上看到此時的時間——凌晨2點34分。
屏幕背景圖片是一張陸揚與童亞倩的生活合影,合影中。陸揚淡淡地微笑着,一身米色條紋休閒西裝,童亞倩一襲酒紅色風衣,陸揚目光深邃、氣質沉穩,童亞倩笑顏如花,氣質優雅美麗。
兩人身後是一座美輪美奐的高檔別墅。兩人並肩坐在別墅前的青青草坪上,笑顏如花的童亞倩依偎在陸揚身旁,主動攬着陸揚的手臂,瓷白的臉蛋緊貼在陸揚臉上,在陸揚腿邊還有一條狗,身上大部分的毛都是黃色,只有背部是黑的。
趙硯微微眨動眼睛,心裏油然生出一股濃烈的羨慕之情。
他不知道陸揚目前到底生了什麼病,但有這樣一個老婆,趙硯就覺得陸揚這一輩子沒有白活,男人活到這個份上,也就夠了。
趙硯看得有點出神,看着看着,他莫名地對童亞倩產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像是他在之前的夢境裏積累下來的。
趙硯好像想起了一些什麼,皺着眉頭仔細去想,卻又怎麼也不想起來。
奇了怪了!
想了好一會兒都想不起來,趙硯只能放棄,手機屏幕因為一段時間沒有碰觸,暗了下去,趙硯本能地想再按亮它,想了想還是沒有再按。
把手機放回床頭柜上,趙硯沒打算再去碰,他不知道童亞倩這隻手機的解鎖圖案,就算一直拿在手裏也沒什麼意義。
接下來該幹什麼呢?
趙硯苦笑起來,他此刻很鬱悶,好不容易終於成功進入夢遊狀態佔據陸揚的身體,卻什麼也幹不了,身邊沒有電腦,也沒有可以用的手機。
就這樣發呆浪費這寶貴的夢遊機會嗎?
趙硯心裏有點不甘,可是不發呆還能幹嘛?難道去叫醒童亞倩,讓她幫自己拿一台電腦來?或者讓她把手機解鎖給他看嗎?
這幾個念頭從趙硯腦海中浮現,讓他很有點兒心動。
為什麼不可以叫醒童亞倩?也許她發現不了是我佔據了陸揚的身體呢!我可以儘量少開口說話……
趙硯的目光微微閃爍,神情顯得有些猶豫不定,這確實是個艱難的選擇,他完全無法預料如果叫醒童亞倩,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時間一點點過去,趙硯目光望向床邊不遠處的衣櫃,衣櫃外面沒有看見陸揚的衣物,陸揚的衣物應該是在衣櫃裏!陸揚的手機應該也在裏面!
這麼想着,趙硯終於有了決定,摘下胸口的幾根心電圖線,咬着牙拔下手腕上的針頭,又將針頭後面軟管上的閥門擰死,趙硯這才撐着身子一點一點地下床。
下床的過程中,趙硯幾乎能聽見這具身體內部發出的骨骼錯動聲音,全身上下的肌肉和皮膚也傳來撕扯一般的細微痛覺。
給他的感覺就是這具身體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活動過。
緊皺着眉頭,趙硯忍着這所有的不適,光着腳扶着牆慢慢來到衣櫃前,打開櫃門,果然看見裏面有疊得整整齊齊的幾套陸揚的內外衣物,還有一台筆記本電腦和一隻黑色手機。
看到電腦和手機,趙硯如釋重負地笑了笑,伸手拿起手機,又扶着牆慢慢往床邊走。
快要走到床邊的時候,趙硯的目光忽然望向不遠處的另一張床上的童亞倩,她身上的被子已經滑落大半,而此刻房間裏的溫度不低但也不高,如果這樣到天明,她很可能會感冒。
趙硯有點躊躇,神情數次微變,最終還是無奈地微微苦笑一下,扶着床沿慢慢走過去,輕輕幫童亞倩蓋好被子。
他總覺得越看她,心底那股熟悉的感覺越來越濃,心中懷疑陸揚就是自己上一世的念頭也越來越強烈。
如果陸揚真是他的上一世,童亞倩就是他上一世的妻子,在他生病時這樣在他旁邊看護他,趙硯覺得如果陸揚真是他的前世,有這樣一個妻子,他今晚既然有機會,就該幫她蓋一下被子。
蓋完被子後,趙硯站在童亞倩床邊近距離看着她的臉,看着她夢中依然蹙着的眉頭,心裏有些不忍,想幫她將眉心抹平,卻又不敢這麼去做,怕驚醒她。
默然佇立片刻,趙硯暗嘆一聲走回陸揚的病床,這是他第一次在夢境裏發現陸揚生病,沒想到同樣有每日練武習慣的陸揚,年紀輕輕也有生病住院的一天。
真是世事無常!
回到床上,趙硯點開陸揚的手機,這隻手機不是他以前在夢境裏見陸揚用的那隻,但屏幕解鎖圖案卻是沒變,趙硯很順利地解開了屏幕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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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陸揚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