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龍塞下,高句麗的兵馬綿延數里,淵蓋蘇文的兵馬從來就沒有前進過,當然也沒有後退過。前面的盧龍塞乃是秦瓊親自鎮守,兵力上或許有一些差別,可是在質量上,淵蓋蘇文的兵馬拍馬也比不上大唐的精銳,所以淵蓋蘇文的兵馬雖然佔據了優勢,但不是絕對的優勢。
這段時間,淵蓋蘇文過的還是很自在的,趁着李信和突厥人大戰的機會,他的兵馬一下子從遼東沖了出來,佔據了盧龍塞東北部的大部分領土,雖然這片土地上並沒有多少百姓,但是這是一片偌大的領土,足以讓高句麗上下歡聲鼓舞了,淵氏家族在高句麗的威望又上升了一個層次,甚至這次進攻盧龍塞也得到了高句麗上下的支持。
淵蓋蘇文臉上雖然堆滿了笑容,但是心中卻很是不爽,自己取得了偌大的功勞又能怎麼樣?自己的妹妹淵秀貞還是在大唐長安的大牢之中,聽說李信是一個色中餓鬼,自己的妹妹長的是那樣的漂亮,也不知道被李信蹂躪了多少次。每次想到這些的時候,淵蓋蘇文的心就好像是被刀絞的一樣,他雙目赤紅,恨不得立刻進攻大唐,解決這個麻煩。
「大將軍,突厥那邊傳來消息了。」部將金在青臉色不好看,走了進來,拱手說道:「李信在惡陽嶺擊敗頡利可汗,頡利可汗全軍潰退,李信已經取得了勝利。」
淵蓋蘇文猛的一巴掌拍在几案上,這個結果是他最不想聽到的,但卻又是沒有任何的辦法,頡利數十萬兵馬,居然對付不了一個李信,還被對方打的狼狽而逃,這就意味着李信已經在大唐和突厥的戰爭中佔據了上風,甚至下一步大軍就會前來盧龍塞,對自己發起進攻。
「這個李信實在是太壞了,他的兵馬大部分都是進攻突厥的。還有一部分兵馬在百濟,不斷的騷擾我們,若不是新羅和百濟的兵馬,我們哪裏需要將重兵放在邊境上。肯定是一起拉到盧龍塞下,攻下盧龍塞,從此大唐的河北就任由我們馳騁了。」淵蓋蘇文惡狠狠的說道。
「新羅,一個女人掌權的國家,聽說那個女人還沒有嫁人。卻已經生下了一個兒子?」一個戴着高冠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詢問道。他叫高藏,是淵蓋蘇文的好友,同樣也是宗室子弟,只是和高句麗現在的大王榮留王有些不大對付,生怕為榮留王所害,經常出沒在淵蓋蘇文的軍營之中。此人好中原風俗,衣着打扮都與中原差不多。
「誰都知道,那個女人是李信的女人,她們姐妹倆一起去了長安,回來的時候。肚子都已經大了,在大唐,除掉李信,誰還敢上那個女人。真是荒淫無恥之人,這樣的人也能做新羅國王?」淵蓋蘇文冷哼哼的說道。言語中卻是充斥着一絲嫉妒。
金德曼、金勝曼兩個女子在朝鮮半島上享有艷名,長得國色天香,因為金德曼是新羅女王,身懷聖骨,坐擁天下,無人敢娶她。但是金勝曼不一樣了,新羅上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一卿芳澤,就是淵蓋蘇文也想着什麼時候攻下新羅,將這兩個女人搶到手。沒想到。這兩個女人居然自薦枕席,去了大唐,成為大唐皇帝的禁臠,不僅僅是新羅上下一片失聲,就是高句麗上下也是如此。
「哼哼, 李信倒是想的很不錯。人財兩得,得了兩個美女還不算,還想着兵不血刃佔據新羅?」淵蓋蘇文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之色。
金德曼乃是新羅女王,新羅上下為了保證聖骨的純潔,是不希望女王懷有身孕的,現在好了,不僅僅是女王懷有身孕,還為大唐的皇帝生了一個兒子,難道日後新羅要成為大唐的領土了嗎?雖然現在新羅是大唐的屬國,可是這屬國與領土還是不一樣的。
屬國可以有國王,有大臣,他們處在整個屬國的頂端,在大唐或許是低眉順眼,但是回到屬國,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大臣將軍,現在新羅要是大唐的領土,那就是從高高在上的大臣變成了地方豪強。新羅上下的官員能願意嗎?淵蓋蘇文頓時笑了起來,別人不知道,最起碼自己若是處在那個位置是不願意的。
「大將軍準備怎麼應付這個新羅女王?」高藏詢問道。
「現在新羅掌權的雖然是乙祭,但是乙祭已經老了,以毗曇、廉宗為首的青壯派早就不想聽從金勝曼的命令了,他們不想聖骨制度繼續下去,認為應該在宗室之中尋找一個男性成員來掌管新羅,現在金勝曼為大唐皇帝生了一個兒子,我想,他們的怒火已經到了極限了。我準備派人去聯繫他們。」淵蓋蘇文目光閃爍,說道:「新羅這個地方很重要,尤其是吞併了百濟之後,大唐佔據了一部分領土,新羅也佔據了一部分,若是金勝曼還在位,最起碼,她能組織一個五萬人的大軍,足以威脅我高句麗的水口城,加上大唐皇帝派的三萬兵馬,對我高句麗的威脅就更大,所以,新羅必須要換一個人,最起碼,他不能聽從大唐的命令。」
「新羅人野心勃勃,甚至想着要擊敗我高句麗,佔據整個半島。若是讓毗曇等人出手,他們的要求會更多。」高藏有些擔心的說道。
「那我們就承認他們在百濟的統治就是了。」淵蓋蘇文不在意的說道:「等我們先在這裏擊敗了唐朝的軍隊,然後在回師高句麗,擊敗新羅,無論百濟或者是新羅,都是我們的領土。」
「高。」高藏望了淵蓋蘇文一眼,沒想到這個生得五大三粗的傢伙,居然也是如此的陰險狡詐,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
而在遙遠的新羅首都金城,新羅的王宮自然是不能和大唐的皇宮相提並論,但是在新羅卻是一個極為奢華和尊貴的地方,新羅第一任女王金德曼卻是居住在這裏,居住在這裏的還有她的兒子金聖賢。金聖賢是她和李信生下來的兒子,相貌酷似金德曼的秀美。
之所以姓金,不僅僅是金德曼想讓金聖賢繼承自己金氏家族的血脈,更重要的是為了向國內頑固派的一種妥協。女王是不能嫁人的,免得玷污了聖血。但若是為大唐皇帝生了兒子,那就不一樣了。最起碼金德曼是這麼想的,為此她還爭取了輔政大臣乙祭的支持。
「陛下,乙祭大人來了。」一個恭敬的聲音響起,將金德曼從沉思中驚醒,她望着搖籃中的金聖賢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柔和之色。
「請。」金德曼揮了揮手。
半響之後,就見一個乾瘦的老者手柱拐杖走了進來,金德曼趕緊迎了上去,乙祭這些年對金德曼忠心耿耿,可惜的是他已經老了。金德曼心中很是惋惜,別看她在國內是國王,但是身邊還是有不少反對的人,以前有乙祭在前面遮風擋雨,但現在他老了,還能為自己遮風擋雨嗎?金德曼感到懷疑。
「陛下,王子殿下安好?」乙祭望着不遠處的搖籃,老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小東西很調皮。」金德曼笑眯眯的說道。
「中原皇帝陛下的血脈可不是新羅聖骨可以比擬的,若是他能繼承我新羅王室,對我新羅來說,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乙祭摸着鬍鬚說道。
「乙祭大人也是這麼想的?」金德曼心中一喜,她知道李信是準備安置新羅的,但不管怎麼說,自己的兒子以後是不可能去大唐的,新羅還是屬於自己兒子的,最起碼名義上是如此。
「當然。」乙祭雙目中充斥着一絲智慧的光芒,只聽他笑道:「不如此,大唐皇帝是不會放棄新羅的,老臣聽說大唐皇帝英明神武,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也不知道傳遍了多少鄰國,讓這些鄰國心中忐忑不安,實際上我新羅也是如此。現在大唐已經佔據了百濟部分領土,這就說明大唐皇帝的心思了。有王子殿下在,我新羅還能保存宗廟。」
「乙祭大人是這麼想的,可是其他人卻不是這麼想的,他們還準備換一個新的國王,認為新國王能夠帶領他們統一整個半島,和大唐爭雄天下呢!」金德曼搖搖頭,苦笑道:「沒有去過中原,不知道大唐的強大,沒有見過大皇帝陛下,不知道大皇帝陛下的野心,中原已經阻擋不了他的野心了。下一個目標是誰?」
「女王陛下請放心,老臣還有一口氣,支撐一兩年沒有問題,想來,那些傢伙暫時還不敢違背女王陛下的命令。」乙祭老臉上還是有一絲得意之色,他是當年真平王留下來的扶正大臣,在朝中也是一言九鼎的角色,就算是現在的金德曼也得給他一點面子。
他算是看穿了整個事件,這件事情已經不是新羅能夠考慮的問題,在上面,金德曼聽命的也只能是大唐的皇帝。誰敢忤逆大唐皇帝,等天兵一到,必定是身死族滅,自己這個時候跟隨金德曼,跟隨新羅王子金聖賢,就算自己死了,自己的家族日後也會得到偌大的好處,至於所謂的聖骨制度,在絕對利益面前,什麼都是屁話。(未完待續。)
第九百六十五章 新羅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