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歡喜在自己的畫上落下了最後一筆。
然後他扔掉了手裏的筆。
此時先作畫的曹念公卻依舊還沒有畫完。
在雷歡喜的眼中,沒有曹念公,沒有其它的任何人,只有他自己的存在。
和身體裏涌動的龍王靈力。
處在仙桃村地下室里的小胖也感覺到了雷歡喜完成了他的使命,開始一點一點的收回自己的意念之力。
從外表上看不出雷歡喜有任何異樣,但他身體內部卻在狂野的跳動着。
一股強大的力量剛剛被喚醒,現在卻又要重新沉睡,這絕對是不甘心的。
可是在小胖和雷歡喜的共同努力下,龍王靈力卻奇特的並沒有進行過多的掙扎,慢慢的重新進入到了睡眠之中。
雷歡喜恢復到了他自己。
咦?剛才發生了什麼?自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
對,沒錯,沒錯。
剛才自己完成了和小胖的心靈交流,然後自己就拿起了筆,畫起了畫。
畫畫?
雷歡喜忽然發現包括喬遠帆范一峰在內的很多人已經圍在了自己的身邊。
他們當然不是來欣賞雷歡喜的。
他們看的,是雷歡喜畫的那副畫!
遠處,群山若隱若現,被群山拱繞着的,是一處種植着無數古怪植物的田園。
雲霧繚繞,憑空裏顯出幾分仙氣,而在雲霧之中,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夠看到兩隻探出雲霧的爪子和一對犄角。
不用猜了,那肯定是雷歡喜最擅長畫的龍。
但這副畫的奇妙之處就在於,雷歡喜並沒有真正的畫一條龍,可你偏偏覺得龍在全畫中無處不在!
站在畫邊的人,仿佛覺得此刻自己就身處在雲霧之中,自己正和雲中的龍在那裏一起嬉戲。
太逼真了。
這裏的人見過那麼多副畫,卻從來沒有一副能夠讓他們有身臨其境感覺的。
而且更加讓人覺得新奇的是。在植物園外,居然還站着兩隻奇怪的動物。
一隻明顯是狼,還有一隻呢?
雪人?
難道雷歡喜畫的是雪人嗎?
狼和雪人似乎想要進入到植物園裏去,但也許不知道該怎麼進去。或者是畏懼着植物園裏的某些事物,雖然焦慮,但卻依舊守護在植物園外。
惟妙惟肖的是,凝視着,你仿佛能夠清楚的看到它們內心的焦慮。
是內心的。而不是外表的!
這是一副怎樣的畫啊!
神奇!
每個人心裏冒出的都事同樣的想法:
神奇!
這是他們看到過的畫裏最神奇的一副!
你明明知道它只是一幅畫,但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它是真的,就如同這副畫上被雷歡喜賦予了生命一般。
從來沒有一副畫能夠被人賦予生命的!
可是今天雷歡喜做到了!
「我們總在那兒討論什麼是天才,什麼是真正偉大的畫作。」身為大師級的人物,范一峰終於開口了:
「可是今天我們看到了,我無法評說這副畫的筆力、用墨或者是其它任何一個方面,我只能說,這樣被賦予生命的畫我也無法畫出!」
周圍一片的沉寂。
這話是誰說的?
范一峰說的!
范一峰是誰?
國內無人可以企及的大師級人物!
他居然說出了自己也畫不出這樣的話!
一副被賦予了生命的畫!
「好,好,好啊。」喬遠帆連說了幾個好字:「雷歡喜是我的兒子。可我依然要這麼說,好啊。人在畫中,畫在心中。雲龍探爪,無聲勝有聲。雷歡喜,你是怎麼畫出來的?」
怎麼畫出來的?
老爹哎,你兒子我哪裏知道啊?
要問得問小胖去啊。
此時曹念公的畫也畫完了。
可是范一峰只看了一眼。
就看了那麼一眼,然後緩緩說道:「這兩副畫的優劣我也無從評說,念公,你自己看看雷歡喜的畫吧。」
剛才那麼多人圍住雷歡喜的畫,可他們的評論曹念公也都聽到了。這給他的創作也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雷歡喜畫出了一副什麼樣的畫,以至於那麼多的人驚嘆?
曹念公不服去,他來到了雷歡喜的畫前。
可是只看了一眼,曹念公立刻面色一片死白。
天啊。這是什麼畫?這是什麼畫啊?
不,這不是畫!
這是活的!活的!
無論如何,自己也都創作不出這樣的畫來。
自己這一生也都創作不出這樣的畫來!
曹念公死死的盯着雷歡喜的畫,過了一會又扭過頭去看了看自己的畫,接着再看了看雷歡喜的畫。
忽然,曹念公做了一件瘋狂的事情:
他一把抓過自己的畫。喉嚨里發出古怪的聲音,雙手一用力,他剛剛精心創作出來的畫竟然被他自己撕裂了!
就這麼撕裂了!
在曹念公的心裏湧現出了巨大的恥辱!
沒有錯,是恥辱!
他忽然覺得自己不配作畫,他覺得自己就算再畫上一百年也無法達到雷歡喜這副畫十分之一的成就!
他恥辱,而且他悲哀。
在那一刻他甚至有從此再也不動筆的想法。
青年才俊曹念公就這樣被一幅畫給打敗了!
而且敗得心服口服。
不需要任何人再來評判兩幅畫的優劣了。
「這副畫雖然好,但還有一點小小的缺憾。」范一峰再度開口說道:「歡喜,這副畫還沒有落款呢。」
呃。
這點你家歡喜哥忘記了啊?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和小胖之間的心靈交流已經被隔斷了,再讓自己拿起筆來嗎?
不用多想了,一落筆立刻會再度引起全場震撼的:
怎麼還有那麼難看的字呢?
怎麼辦?
還好,歡喜哥是誰?歡喜哥的腦筋動得有多快?歡喜哥什麼辦法想不出來?
歡喜哥眨巴了一下眼睛:「寶路哥,這事我想請你。」
「請我?」范寶路一怔,隨即便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所有的人都怔了一下,接着便爆發出了如潮水一般的掌聲。
雷歡喜的這個主意太好了,他作畫,范寶路題字。
這必然是書畫界的一段佳話!
其實他們哪裏知道,這是我們的歡喜哥被逼急了想出來的歪腦筋!
范寶路來到畫前,提起筆,略一沉吟,落下了三個字:
「仙草園」!
仙草園!
還有什麼是比這更加貼切的名字?
掌聲再次響了起來。
一段書畫界的佳話就這麼在無意間形成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