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拉回到一個多小時之前,馮君鑽進了帳篷之後,直接用足跡來到了庚字原的入口處。
然後他直接呼叫守中真仙,說自己有要事相商。
守中真仙這次回來,也沒有四處走動——他還等着馮君提供阿修羅位面的坐標。
聽說馮君有要事相商,他初開始是讓馮君進來說話,結果馮君不進去,說你出來說話——我不進去,是有原因的。
守中執事其實是沒有太大的架子,只不過是城裏人對上鄉下人,有點優越感罷了,聽馮君這麼說,身子一晃,就到了門口。
馮君將自己這段時間做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邊,守中真仙其實也多有耳聞,更知道對方想出了治療「青灰病」的辦法,所以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聽着。
說到一半,馮君將記載治療方法的黑曜石遞了過去,「……這是我推演出的一些治療手段,也算是一點小心意。」
守中真仙覺得這心意一點都不小,當初他下界就是為了這個去的,但是現在看起來,還真是小心意了——只要搞定阿修羅位面的投影,這種靈植病患可以不藥而愈。
不過他還是笑着點點頭,說一聲「辛苦了」。
然後馮君就說起來,自己為了推演坐標,又去了屹遙板塊。
守中真仙心裏有點小好奇,你為什麼會選擇屹遙板塊呢?
不過他終究有真仙的體統,並不打斷對方的話,繼續靜靜地聽着。
反正馮君一口咬定,說自己需要完善推演,結果在屹遙板塊就遇到了一樁殺人案。
接下來的話,他說的都是真的,不摻雜任何水分,而且他也確實有前來找守中執事的理由——因為他不能確定,埋伏的那倆是不是阿修羅一族。
守中真仙聽他說完之後,有點哭笑不得,他可是明白人,「阿修羅一族怎麼可能找上你?我看十有八九啊,是那個什麼掌城弟子的仇家……七門和別院,呵呵,裏面的水深着呢。」
馮君也隱隱贊成這個分析,但是他總不能說,我是來求援的。
所以他努力尋找一些理由,「我幫着朱家治好了青灰病,還留下了治療手段,阿修羅若是埋有暗子,知道了這個消息,可不就有暗算我的緣由了?」
其實這個理由有點牽強,他心裏明白,恐怕阿修羅自己都不知道,青灰病跟它們一族有關——如果它們真明白其中因果,估計還要主動去避免青灰病產生,省得打草驚蛇。
所以說,這種病更可能是一個陰差陽錯的誤會。
但是守中執事並沒有想到這一點,他承認馮君的說法有點道理,但還是有點疑惑,「阿修羅就算想算計你,也不至於追到屹遙板塊,真當太虛門不要面子的嗎?」
那可是真正太虛門的地盤,而且還是六大板塊之一,敢追到那裏,得喝了多少?
馮君翻了一個白眼,「青灰病一樣不是出現在庚字原了?咱靈植道也是要面子的吧?」
你到底會不會說話?守中執事哭笑不得地搖搖頭,「行,算你有理,但是埋伏你的人,如果不是阿修羅,而是太虛門那點破事,你覺得我有出手的理由嗎?」
「當然有了,」馮君理直氣壯地回答,「真仙您剛才不是都說了嘛……我可是靈植道專程從下界接引上來的,他們這麼暗算我,咱靈植道也是要面子的呀。」
你這……簡直了!守中執事被他打敗了,有心說對方強詞奪理吧,還真不合適。
他沉吟一下發話,「幫你出手,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對方不是阿修羅的話,這個出手的章程,還是要商量一下,畢竟幫人推演兇手,是你自行接下的活計……身為真仙,也不能讓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章程肯定應該有,親兄弟尚且要明算賬,」馮君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話說得很漂亮。
但是下一刻,他口風一轉,「不過具體事宜,沒必要太斤斤計較,跟青灰病的治療手段相抵就好……反正也是說不清楚的事情。」
嗯?守中真仙本來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點點頭,「那就依你,可是那兩個……我估計還是要召集幾個幫手,還得跟太虛門打個招呼,否則直接去屹遙板塊,也是有點不妥。」
「我可以直接定位那裏,」馮君正色發話,他認為在天琴位面,有些手段還是要讓別人知道,省得被小看,反正天琴人自視甚高,不是特別逆天的秘術,估計也沒誰去刨根問底。
守中真仙聽得眉頭一揚,「定位……屹遙板塊那麼遠,直接過去嗎?」
他本身就掌握了撕裂空間的秘法,在昆浩位面也一直是這樣趕路的,可是天琴位面的空間,比昆浩穩固多了,他就算撕裂空間趕路,最遠也不過就是幾萬里。
「可以直接瞬移過去,」馮君非常肯定的點點頭,「我剛才就是那麼來的……嗯,我還可以帶着人一起過去。」
守中真仙愣了一愣,才又笑了起來,「你的傳承……還真是很了不得,這秘術我聽得都想學,對了,你推演的坐標,什麼時候就有結果了?」
說實話,這兩種秘術他都想學,但是身為元嬰真仙,他比一般的出塵、金丹小修,更明白某些事情的分寸——惹出大能來,可能是滅頂之災。
他一點都不會小看面前這位——出塵高階能沾染仙隕氣息,這廝的求援恐怕也只是藏拙。
反正是花靈石能解決的問題,何必做那惡人呢?
「推演出坐標來,還需要一些時日,」馮君隨口回答,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現在已經有了坐標,「那我就等真仙您召集人手,人手齊了,我先去勾那兩人出來,再來請諸位前輩。」
果不其然!守中真仙怪怪地看他一眼,「你對自己倒是自信得很,居然確定能逃脫……」
說完這話,他的眼皮就耷拉了下來,一絲微弱的神識飛進了庚字原。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空間被撕裂開,三條人影出現在他們身邊,一個儒雅書生,一個赤腳大漢,還有一名冷豐色的宮裝麗人。
書生和大漢都是元嬰中階,但那麗人卻是元嬰高階。
赤腳大漢看一眼馮君,笑了起來,「哈哈,就是為了這個出塵小修嗎?守中你竟然為了這小傢伙攬下元嬰因果……莫非做了什麼對不起梅花夫人的事情?」
「不要胡說,」守中真仙白了他一眼,「事關靈植道的面子,當然要接下這因果。」
「哈哈,」赤腳大漢放聲大笑,「最不可信的,就是你一本正經說話,誰知道你得了多少好處?」
「瘋子莫要開玩笑,」儒雅書生發話了,「這小友跟靈植道因果不小……難道是青灰病?」
守中執事看他一眼,「不愧是道主寄予厚望的人!」
那宮裝麗人原本是冷傲地站在那裏,聽到這話,才側頭看一眼馮君,眼中冷芒一閃,「如此中正醇厚的靈氣……天香果?」
下一刻,她又沉吟一下,「區區出塵小修,怎麼駕馭得了天香果……混元吞天功法?」
這特麼……還能不能有點私隱了?馮君暗暗腹誹,臉上卻是如常,他抬手一拱,「前輩法眼果然高明……我在靈植一道上,還有太多東西要學啊。」
他的馬屁已經拍得很用心了,可是宮裝麗人看都不看他,對着空氣冷冷地發話,「別跟我說靈植……你手上還有多少天香果?」
我特麼欠你的嗎?馮君心裏大怒,臉上笑得越發熱情了,「沒了,正愁該怎麼抱丹呢。」
「嗯?」女人聞言,終於扭過頭來看他一眼,非常肯定地發話,「你有!」
馮君偽裝出來的笑容,再也撐不住了,他輕咳一聲,正色回答,「我有……那是我的!」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已經隨時打算默念「退出」了,為了安心發展,他可以猥瑣地苟着,但是本質上講,他是個非常傲氣的人——你非要打我的臉,那我不伺候了還不行?
至於說退出之後怎麼做,那當然是趁着這邊不走字兒,先清理好所有的手尾,然後去昆浩接了自己人回地球界,接下來就帶着大佬隨時準備跑路。
這可能讓他在昆浩位面的佈局毀於一旦,但是人活一世,不爭饅頭爭口氣——拍馬屁不成,那我強擠出一副笑臉,這樣還不成的話……去求,我不伺候了成不?
我自家的天香果,你想問是你的事兒,我願意不願意回答,那是我的事兒!
「嗯?」宮裝麗人的眉頭又是一皺,就要抬手臂,她不能忍受一隻螻蟻這麼跟自己說話。
「且慢,」守中執事和那儒雅書生齊齊喊一聲,那書生更是直接擋在了二人中央,然後抬手一拱,非常客氣地發話,「頤玦長老息怒,此人卻是動不得的。」
頤玦真仙的娥眉一揚,「如何動不得?」
儒雅書生知道,頤玦長老平日根本就不關心這些凡俗事務,關起門來一門心思種靈植。
半年之前她終於出關了,卻是因為欠了很多道里的任務,當時就表示,希望在三年之內還清欠債,並且積累一些任務指標,然後再次閉關。
所以她並不關心馮君的情況,但是儒雅書生知道,他抬手一指,「守中執事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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