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種情況下,還敢用大眾曲目來應試,那是對自己的唱功具有着相當強的自信的人才能幹出來的事情。

    可就是這個他們業內聽過了無數次的選段,卻被顧崢唱出來了另外一種不同的風格。

    顧崢這幾句,運用了比平常更加堅定有序的斷和以及錯綜有力的頓挫,使唱腔錯落有致,在這種平易簡約、堅實整齊的語落之中……呈現點點峭險之處,顯得更加力透紙背。

    這是將一個女性化的角色,唱的更加爺們了幾分的方式,但是卻絲毫不影響場外觀眾對於這個人物的判斷。

    就算是再怎麼英氣逼人,她也是一個純粹的女子。

    一個傳奇性的女將……

    而這個被人傳唱至今的女子,仿佛就應該是他們面前的這個角色形象這般的,果敢,剛毅,雖然性別為女,卻擁有着不輸於男人的風姿。

    一下子,一個活靈活現的曲藝形象躍然台上。

    讓從未曾見過顧崢唱戲的冷霜,瞬間就驚楞在了現場。

    不知道為何,她覺得此時的顧崢,雄性荷爾蒙達到了她所認知的最巔峰。

    一種名為性感的味道,環繞在他的身側,像是無數把小鈎子一般的,去鐃鈸着周圍的……或是男或是女的人心。

    沒看現在的場下,無論男女都沉浸在他的扮相,他的唱腔,他的風姿,他的舉手投足之間。

    讓從不明白嫉妒為何物的冷霜,突然就感覺到了一丟丟的心酸。

    不知怎麼的,她就想掏出自己大衣兜里的手帕拭一下微挑的眼角,卻是剛將手伸進兜里的時候就掏了一個空。

    她的burberry的格紋手帕哪去了?

    待到她下意識的朝着場上,那個用絹帕遮面,唱的正開心的顧崢的形象的時候,恍然間只覺得那方絹帕眼熟。

    那不就是她的帕子嗎!

    顧崢什麼時候給順走的?

    怕是兩個人往這個演播廳走的路上,這位心裏有譜的主兒,就打算唱台上的這一出了吧?

    沉默了片刻的冷霜,因為強迫症的緣故,總覺得手中沒抓出什麼來是十分難受的,她低頭瞧瞧唯一能夠利用的那件灰色的似棉非棉,似呢非呢的城管大衣,就着顧崢的大衣下擺,就偷偷的擦了擦手。

    而這一小動作,立馬就被台上的顧崢給看了一個正着。

    所以說,咱們在觀看戲劇,舞台劇,音樂會的時候,千萬要記住一點。

    別以為你坐的距離足夠遙遠,就可以隨意的挖鼻孔,摳腳,和隨地亂丟垃圾了。

    總有那些天賦異稟的演員,能夠一眼就看穿你的本質,然後在劇目結束之後,用扎小人的方式給予你背後一擊的。

    然後,現在的冷霜就略顯尷尬了,也多虧顧崢對此的波瀾不驚的表現。

    顧錚只不過是在絹帕的後邊微微一挑嘴角,就將這塊把他的臉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帕子給放了下來。

    同時,他也結束了這一小段的演唱,朝着寂靜無音的台下微微的一鞠躬,用同樣花式的唱腔說了一句詞白:「導演……(上挑鈎子)我唱完了!」

    而就是這一聲堪稱清脆的念白,被顧崢給說出來之後,坐在場外的導演才像是大夢初醒一般的講講回神,對着台上的顧崢就抖了起來。

    別想得太多,不是那種下流無恥的抖,而是激動的渾身顫抖。

    幸虧當時的自己聽從譚院長的建議,將原本沒辦法在今天完成的錄製臨時的節目改成了下一期的內容。

    也幸虧兩期節目的內容是如此的類似。

    在當初策劃的時候,就用老一輩的名旦作為激起電視機前崇尚傳統文化的人的興趣,然後再在京劇傳承的熱度稍微減緩的時候,再將更加年輕的充滿活力的這一群體力推出去。

    從而達到後繼有人的感覺,讓普通人覺得,咱們老祖宗的東西,還是有一小部分人在堅持的傳下去的。

    若是按照原本的那般將播出時間調轉了一個位置,導演的心中還是略有遺憾的。

    但是顧崢的出現,簡直就是讓他欣喜若狂了。

    那一點點對於順序的遺憾,跟一個極具話題性的名角誕生……於他這個欄目相比,簡直就不算什麼了。

    很會抓住話題的導演,自然是哪裏都十分的滿意。

    他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正式錄製時,上了妝容,穿戴好了行頭的顧崢,出場的時候會有多麼的出彩了。


    所以,現在的導演說出了場內所有觀眾以及相關工作人員的心聲。

    「顧崢是吧,很好,我大概跟你講一下接下來的錄製流程。」

    「後場有專門的助力會提醒你上場的時間。」

    「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多做考慮,上好妝了之後,只要按照你們平日間演出一般,全神貫注的唱就行了。」

    「至於剩下的,肯定是交給我們這種專業的人來處理啊。」

    聽到導演如此說,顧崢自然是點頭稱是,他還不忘記很有禮貌的跟場下的人一個謝場之後,才退回到舞台的後方,在場邊助理的帶領下,直奔着演員化妝間而去。

    在星光影視基地內的節目錄製,與電視台大樓自帶的棚子相比,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後場環境相對簡陋一些。

    沒有人家央視舉辦大型晚會的實力,無法為這些群演甚至是一些特邀的演員嘉賓準備獨立的化妝間。

    但是星光影視的後台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十分簡陋的大。

    空間大了,自然就有可以操作的餘地,尤其是對於戲曲演員而言,誰還沒有個下鄉送戲劇的時候呢?

    再艱苦的環境他們都唱過,就別說這個有棚有頂有位置的錄製現場了。

    所以,現在的顧崢,在穿過了幾道全裸水泥牆了之後,就來到了一個頗為熱鬧的大場當中。

    在這裏邊,不但有他所熟知的京劇演員以及相關助理,更有被欄目組特意邀請而來的民族舞團,首都舞蹈學院的群舞類專業演員和學生。

    一個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欄目,自然不可能全靠一場混合型的戲曲來支撐,而傳承者這個名詞的含義,所包含的,也是方方面的。

    它們有幾乎要斷了傳承的非遺,更有人們耳熟能詳的民樂,有晦澀難懂的地方雜項,更有因為現代的科技被衝擊的基本上沒有生存空間的純手工制藝

    一個欄目的內容如此豐富,戲曲只不過是其中的很小的一個角落。

    但是由於它那極富有藝術感染力的化妝現場,卻讓它成為了整個後台最好辨認的區域。

    這不,顧崢來到了這裏都不用別人帶了,直接就奔着幾個長條排列,上邊掛了一張碩大的銅鑼的化妝枱而去。

    光聞着這空氣中的油彩的味道,顧崢就知道,這將是他在這個後台里需要待着的地方。

    果不其然,待到顧崢走到這一片區域的時候,有戲曲學院的學生就自覺的將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給讓了出來。

    但是他們一個兩個的……卻並不曾離開,反倒是將顧崢給圍在了當中,打算觀摩一下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最為神秘的藝術形體課的老師的裝扮。

    顧崢也是光棍,他從更衣間裏邊出來之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用筆勾起了妝容。

    一身水衣彩褲扮相的顧崢,仿佛一下子就柔和了幾分,若不是他的頭髮着實有些短,光是看其背影,已經有了幾分纖弱柔美的姿態了。

    而坐在化妝枱前的他更是不疾不徐,在用溫水將其錄製上一個節目的時候為了舞台效果會比較好而上的薄妝給洗淨了之後,就開始往自己的臉上均勻的塗抹底油。

    底油的材質自然不可能是咱們那些有錢的女同志們動輒成千上萬的潤膚油。

    這些最為質樸的京劇演員們,用的是國貨當自強的凡士林以及潤膚霜。

    據說老輩子沒有這種東西的時候,民間自製的各種奇奇怪怪的護膚油,那都是戲班子裏邊不外傳的着彩的法門。

    而戲曲演員,也是最容易受到化妝品侵害的職業之一了。

    感謝現在的戲曲專用化妝品的與時俱進,據說前兩年剛出了一系列的純天然不傷皮膚的彩妝,這才讓演員們的日子好過了一些。

    至於顧崢,他可完全沒有這種煩惱。

    因為他並不怎麼經常的扮上。

    所以,難得化妝一次的他,下手尤其的重,着色尤其的狠。

    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反串,更需要將其原本的性別模糊掉,努力的往女性的嬌艷明麗方面靠攏。

    自然等到顧崢將他的底色畫完了之後,旁人就只有一種感覺了。

    那就是慘白慘白的。

    顧崢原本那古銅色的膚質,一下子就變成了不會化妝的臉白脖子黑的對比。

    要不是大家知道最後會上戲裝將其完全的遮擋住的話,怕是都有一種將其按在臉盆里重新回爐的欲望。

    但是這種在日常光的照射下十分的刺眼的白,在顧崢麻利的上了大紅色的腮紅,上了一層薄薄的定妝粉,再將桃面紅給掃滿了整個眼眶,眼角,眼窩了之後,就突兀的艷麗異常。

    仿佛這些最為鄉村,不好把控的顏色,在幾句對比的碰撞之後,就完美的融合成為了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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