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平匯報的事情是胡安國跟他說的,從芙麗絲和那個殺手的手機里找到了一個共同的手機號碼,經查,這個號碼的主人是個女人,叫梅朵,是藏江本地人。這本沒有什麼奇怪的,沒有必要親自向首長匯報,但是梅朵的丈夫卻是藏江省委副書記朴樹人。有理由懷疑,朴樹人或許會與東尹動有點關係,由於梅朵身份上的特殊性,目前只能佈控,而不能抓捕,甚至連傳喚的權限都不夠。
陸漸紅聽着覺得心驚肉跳,自己在蒙城遭遇的事情雖然不能肯定是朴樹人的策劃,但是事情涉及到他老婆,那他的責任也不小,從壞的角度去考慮的話,藏江的班子有很大的問題,連一省的三把手都出了毛病,那麼有沒有理由再去質疑另兩位更高的領導人呢?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話,那藏江豈非更加危險了?
陸漸紅簡直不敢再想下去,聯想到蒯志成和吳晗跟自己說的話,陸漸紅剎那間變得迷茫了,他到底應該去信誰?
首長的神情也是極度地凝重,沉默了很長時間才道:「該怎麼辦還是要怎麼辦的,舒平,你通知一下國安部司徒部長過來一下。」
由於涉及到機密,陸漸紅不便再久留,向首長告了辭,首長也沒有留他,相比於陸漸紅的決定,國家安全才是更為重要的,如果朴樹人甚至黨政一把手都有問題,那事情的嚴重性完全超出了他的預計,需要認真對待,加強力量了。
陸漸紅出了來,正遇上舒平打完電話,舒平低聲道:「漸紅,你決定了沒有?」
「還在考慮。」陸漸紅心頭雖然激盪,但表面上卻是平定如水。
舒平點了點頭,道:「哦,對了,剛剛琦峰總理打來電話,讓你離開後跟他聯繫一下。」
道了聲謝出了來,陸漸紅立即撥了周琦峰的號碼,電話是周琦峰本人接的,在電話里笑着道:「漸紅啊,有時間過來一趟嗎?」
陸漸紅自然是要過去的,地方還是他以前曾經長住的所在。
周琦峰的精神非常不錯,容光煥發,拉着陸漸紅的肩膀坐了下來,首長雖然對陸漸紅也挺和藹,但是遠遠不是周琦峰和陸漸紅的關系所能比擬。
在坐下來之後,周琦峰先是批評了陸漸紅:「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高級領導幹部,蒙城那個地方的形勢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連這一點警惕心都沒有,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你的家人怎麼辦?你的孩子怎麼辦?漸紅啊,做事不是你這樣做的,首先要確保自己的安全,然後才能談得上去開拓事業,如果你命都沒有了,什麼能力事業都是狗屁。」
陸漸紅被罵得暖洋洋的,道:「周叔,我不是好好地坐在你面前了嗎。」
周琦峰呆了一下,擺着手道:「也罷也罷,反正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沒去操心,算我沒說。」
陸漸紅笑着為周琦峰的杯子裏加了開水,笑道:「周叔,您對我的關心我心裏有數,謝謝啊。」
「你個臭小子。」周琦峰笑罵了一聲道,「跟老蔣談得怎麼樣?」
陸漸紅想了想,還是沒有說,道:「我暫時還沒決定,打算回去跟安然商量一下。」
「還商量什麼?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的嗎?離開藏江,年底前要召開四中全會,會後人事會進行全面的調整,到時候肯定會有你的一席之地。」周琦峰幾乎是寵愛地道,「漸紅,你不會考慮還留下來吧?」
陸漸紅笑了笑道:「周叔,我沒考慮好,不過想參考一下您的意見,藏江現在是多事之秋,關於東尹動這個組織我要向您詳細地匯報一下。」
周琦峰道:「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也知道你在蒙城的所作所為,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不過那些都與你無關了,離開了你,藏江的事情也有人去做,況且對付恐怖主義,是你能去幹得了的?那是公安部的事,是國安部的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陸漸紅道:「周叔,我就事論事,現在從公安部和國安部調人過來,可以說,沒有誰比我更了解蒙城的情況,而且……」
周琦峰猛地一拍桌子道:「沒有什麼但是而且的,漸紅,這一次你得聽我的,不要再去趟那些混水了,破案不是你的強項,發展才是。」
陸漸紅道:「周叔,容我辯解一下。蒙城乃至藏江的工作確實不容易,無論是發展還是打擊恐怖主義,都是一項嚴峻艱巨的考驗,可以說,大多數人不想到那個地方去工作,可是,如果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思想,那那些艱苦的地區誰去工作?況且期滿是我國的領土權不可侵犯,恐怖主義無非是想分化那裏,實現霸權主義國家的目的。越是這樣的地方,越是需要有責任心的幹部過去,否則民心就會失去,民心一旦失去了,再凝聚起來那就更難了,而國家為此所做的一切將付之東流。」
周琦峰沉着臉道:「這天底下就你一個憂國憂民的幹部?漸紅,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更不要把民族大義強行扛在肩上,有的擔子沒到時候,你是扛不起的。」
陸漸紅搖了搖頭道:「周叔,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多大的能量,但是東尹動與我有着不解之仇,我必須要瓦解,起碼也要清除掉他們在藏江留下的勢力,否則,我這一輩子也不能心安,更對不起那些為此而犧牲的人。」
周琦峰凝視着陸漸紅,道:「這麼說,你已經決定了?」
陸漸紅垂下了頭:「我還沒有向首長表態,但是我確實有這個想法。」
周琦峰長嘆了一聲,道:「漸紅啊,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不知道你想過沒有,你將會以一種什麼樣的身份重新回到蒙城呢?」
陸漸紅笑了笑道:「這不是我考慮的事情,是首長才需要考慮的。」
周琦峰目瞪口呆,這陸漸紅,生的什麼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