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事先的安排,在地鐵線工程上馬之後,陸漸紅便要到各個地區去視察一下,微服私訪也罷,公開視察也罷,作為新上任的市長,此行是必然的。陸漸紅在任黨校常務副校長的時候,在去各省市考察時就在想,將來還是要到基層去多看看。一語成的,陸漸紅沒想到很快就任了康平市的市長,自然要按照自己的意願去辦事。
鐵松嶺已經做好了準備,這一次的機會他必須要抓住,有陸漸紅這個市長暗裏撐腰,算是給了他一次掌控公安局的機會,如果錯失了,陸漸紅對自己的看法會不會有所改變還是次要的,關鍵的是自己再也無法抬得起頭了。
在公安局這一塊他雖然被架空了,但或多或少地還是知道一些事情,但多為一些捕風捉影之事,要想打開局面,就必須要暴露問題。那麼該暴露什麼問題,又該如何暴露問題,這是鐵松嶺一直在考慮的事情。
這一次陸漸紅的出巡只帶了司機小高、秘書費江東以及鐵松嶺以外,還有市政府秘書長裘明讓,算是半公開式的出巡。
第一站並非是城北區,而是離市中心最遠的青江區。陸漸紅自然知道這一次的走訪不可能面面俱到,除了市中心新城區以外,他選了經濟條件好、中、差各一個具有代表性的地方,青江區便是排在康平市經濟發展最後一位的地區,這也是鐵松嶺推薦的地方。
得到陸漸紅視察工作的消息,王道勇的眉頭皺得很緊,從表面來看,陸漸紅作為市長,視察工作顯得非常正常,但是王道勇卻是在想,陸漸紅有沒有深一層的用意。在得知第一站是青江區的時候,王道勇神情一緊,青江區是他到康平的第一個戰場,就是從那裏開始了他人生的最大轉折,從而一步步走上康平市市委書記的位置上的。陸漸紅選擇把青江作為第一站,到底是何居心?
對於陸漸紅的任職,王道勇自然也通過他的途徑了解到其上任目的,所以一上來便有着很強烈的戒備心理,陸漸紅的每一個動作都牽動着他的心,因為他一來對陸漸紅並不了解,二來對陸漸紅是否知道了他的一些更不清楚。所以,他務求搜集到陸漸紅的所有情報。
當然,如果陸漸紅能夠安安穩穩地做他的市長,王道勇自認不會逼他太緊,畢竟如果在康平的事情出得太多,對王道勇這個市委書記也是一個打擊,不過陸漸紅安份守已的可能性不是太大,王道勇也在考慮搶在陸漸紅有所動作之前將其拿下,只是他也知道,陸漸紅遠非舒則然可以比擬,所以說,王道勇的壓力不比陸漸紅小。
在他與陸漸紅之間,就如同一場足球比賽,是一個攻與守相互轉換的過程,其結果有三,一是陸漸紅勝,二是他王道勇勝,三就是平局。從王道勇自己的考慮來看,他還希望是第三種結果。可是,這現實嗎?要想實現這樣的平局,無非有兩種方法,第一,跟陸漸紅攤牌,兩人取得一致意見。不過在代表着各自利益團體的情形下,這種和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第二,力爭做好防守。但是這樣的防守根本不符合王道勇的個性,同時也意味着任由陸漸紅毫無阻礙地查尋攻擊自己的武器,王道勇是不可能坐視着任由事情向他不利的方向去發展的。
他了解過,栽在陸漸紅手上的人不少,其中不乏高級官員,由此能夠證明陸漸紅在這方面還是很有辦法的。
王道勇決定,與其被動應戰,不如主動出擊。
抵達青江區並沒有要太長的時間,按照陸漸紅的本意,是打算直奔主題,前往城北的,不過鐵松嶺的建議從遠至近,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提議,再者,鐵松嶺建議去青江看看,陸漸紅認為自有他的用意,便應承了下來,所以青江區方面根本沒有得到任何的書面或者是電話通知。但是這並不意味着青江方面就一無所知。
所以在到了青江之後,陸漸紅髮現街道上多了一些警察,敏感的陸漸紅立即意識到,臨時起意的來青江,可能已經有人泄密了行蹤。
不過暫時並不能確定,所以陸漸紅只當不知道,問道:「鐵書記,這街上這麼多警察,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吧?」
「陸市長,要不我下去看看?」裘明讓徵詢了陸漸紅的意見。
陸漸紅搖了搖頭道:「下去就沒有必要了,看看再說。」
圍繞着街道緩緩行了一陣,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車子便直接開進了區公安分局。
區政法委書記、公安分局局長陳志順進行了接待,將陸漸紅一行迎進了會議室,匯報起近期的公安工作,聽匯報陸漸紅向來興趣不大,倒是鐵松嶺不時插話問上幾句,陳志順也是應對自如,找不出半點問題。
他們此行是下來走訪,並非查公安工作,所以也只是點到為止,匯報剛剛結束,忽然聽到樓下傳來一聲淒烈的慘呼,接着便是一陣老大小的動靜。
幾人都吃了一驚,紛紛跑出會議室,只見樓道上退回來不少人,大叫道:「小心,小心這小子。」
眾人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卻見一人手操砍刀,揮舞着直衝了上來,一人動作稍慢,頓時被傷在刀下,鮮血淋漓。
陳志順神情一凜,低聲道:「陸市長,鐵書記,你們先回會議室,這裏我來處理。」
說話間,又有兩人被傷在刀下,看那行兇者的動作,還是會點功夫的,這些警察也不是吃乾飯的,否則怎麼會被傷到?
「桑學軍,你是不是瘋了?」陳志順大聲喝道。
「陳志順,我就是瘋了,瘋了也是你逼的。老子做了這麼多年的烏龜,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被稱為桑學軍的人舞着刀,寒着臉道,「我是來找陳志順的晦氣的,跟你們沒關係,誰要是想強出頭,嫌活得不耐煩了,就放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