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漸紅笑道:「我這個大舅子可不是那麼好服侍的。」
趙學鵬笑着道:「漸紅啊,費翔的酒量也不小的,今晚要跟你一較高下呢。」
令陸漸紅吃驚的是,費翔的酒量真的不小,趙學鵬年紀大了,淺嘗輒止,兩人喝了三瓶白酒,這費翔看上去卻還是面不改色,陸漸紅倒似乎有了些醉意,趁着趙小虎在裏面鬧,趙學鵬和趙瑾都去忙活他了,陸漸紅低聲道:「老弟,如果有造人計劃,我看這酒還是少喝一些,你是醫生,懂得應該比我多。」
費翔露出一副理解的樣子,等眾人哄好趙小虎回來,二人已經偃旗息鼓了。
雖然要結婚了,不過費翔還是很遵守傳統,並沒有在此留宿,吃完了飯,費翔的酒勁才上來,看他腳步有些虛浮,趙瑾向陸漸紅急眼了:「費翔要是喝多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雖然語氣有點兇惡,可是聽在陸漸紅的耳朵里,卻有一種久違了的親切,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個扎着馬尾穿着運動服的趙瑾,這才是真實的她。
陸漸紅舉手作投降狀,道:「好,由我負責把他送回去,妹子你放不放心?」
趙瑾不屑道:「我有啥不放心的,我就不信你們兩個大男人還能搞到一塊去。」
扶着費翔走出門,陸漸紅沒有看到他開車來,看樣子經濟也是很拮据,便道:「小費,咱們酒都喝多了,不能開車,我叫個朋友來送我們。」
「那麻煩陸哥了。」費翔倒也不客氣,只是道,「錢算……我的。」
陸漸紅笑了笑,不過費翔卻是張口伏在一棵樹旁哇哇大吐起來,這傢伙居然也是個假大空,不過能喝下去一斤蘭也算不容易了,當時面不改色的樣子着實嚇着了陸漸紅。
牛達很快開車過來了,按照費翔的指引,直接開到了燕華市第二醫院的宿舍樓。
下車的時候,費翔非得爭着要付錢,惹得牛達莞爾之極,這傢伙也真夠可愛的,到現在還不知道這車是陸漸紅的專車。
一番推讓之後,陸漸紅示意牛達把錢收下,將費翔送進了房間,陸漸紅不由皺了皺眉,這宿舍還真夠寒酸的,沒有幾樣像樣的東西,牛達從飲水機里倒了杯水放在床頭,陸漸紅笑道:「小費,這裏不會是你的新房吧?」
費翔把頭搖得跟個撥榔鼓似的,道:「怎麼會呢,在洪武花苑買了,只是小了點,不到八十平米。」
洪武花苑這個小區陸漸紅是知道的,價格挺高,得有兩萬多一平方,八十平米也得一百多萬,再加上其他各項的費用,不是個小數目。
陸漸紅道:「是按揭吧?」
費翔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一把付清沒那麼多錢,不瞞陸哥,我還借了不少。」
陸漸紅笑了笑,道:「困難只是暫時的,現在在醫院什麼職務?」
「還不如小瑾呢,她是護士長,我只是個醫生。」
兩人又聊了一陣子,費翔沒什麼心眼,很快便說出了他跟趙瑾認識的過程,趙瑾一進醫院的時候便引起了他的愛慕,不過讓他們走到一起的是因為有一次一個病人肺癌做過手術之後,那病人是個老煙鬼子,身體剛好一些就想抽煙,那天趕巧趙瑾值夜班,那煙鬼子在病房裏偷抽煙,結果差點狗得白,這本來是他咎由自取,可是他兒子不幹了,說是趙瑾監管不力,還糾結了一幫人到醫院來鬧事。費翔英雄救美,挺身而出,給趙瑾解了圍,而後他們便交往上了。交往過程中,趙瑾覺得費翔雖然沒有錢,但是人品很好,既體貼人又有上進心,這年頭不怕你窮,就怕你沒本事,趙瑾就把他當作了潛力股,跟他好上了。
陸漸紅心裏有了數,便讓費翔好好休息,婚禮籌備也真夠累的。
下了樓,牛達笑道:「哥,這小子還真挺有意思的。」
陸漸紅知道他說的是硬付車資的事,剛剛牛達已經把錢又放到桌子上了,道:「中國人要的就是個面子,沒什麼好奇怪的。」
牛達發動了車子,道:「現在回去嗎?」
陸漸紅搖了搖頭,道:「去小瑾家吧。」
陸漸紅有不少話要跟趙學鵬談,事實上趙學鵬也有不少話要跟陸漸紅說,雖然在政治上,趙學鵬已經無能為力再去幫陸漸紅什麼,但是他這麼多年從政的經驗絕對是一項極之珍貴的財富,不過陸漸紅到這裏來倒不是取經,雖然有傾述之意,但更多的是想跟趙學鵬好好聊一聊。
人的年紀大了,最怕的就是寂寞,陸漸紅很理解這種心理。當他回了去的時候,趙學鵬便笑了,陸漸紅在走的時候故意把包丟下了,趙學鵬便知道陸漸紅肯定還要回來,對於自己這個得意門生,趙學鵬不僅自豪於自己對其能力方面目光的精準,更因為其不忘本而感到欣慰,拉着陸漸紅進了書房,笑道:「漸紅,你沒有讓我失望。」
陸漸紅笑了笑,道:「爸,您過得還好吧?」
趙學鵬道:「比任職的時候輕鬆多了,你呢?打黑工作搞得怎麼樣了?」
陸漸紅道:「工作天天有,沒有哪天能做得完,應該快到尾聲了。」
趙學鵬向陸漸紅豎了根大拇指,道:「我聽說你住院期間,前任軍委副主席任主席親自去醫院看望你了,不簡單啊。」
陸漸紅笑道:「爸雖然不在江湖,但是心還在啊。」
「那是因為你。」趙學鵬微微一嘆道,「小瑾是個女孩子,無意仕途,小虎也還小,能看到你有今天的成就,我真的很欣慰啊。」
陸漸紅感激道:「您對我的恩情,我一輩子都還不清。」
這一晚,陸漸紅跟趙學鵬聊了很久,有政治上的,也有生活上的,在這個時候,這兩人既像是一對父子,又像是多年相交的朋友和知己,陸漸紅並沒有提到趙學志的事,趙學鵬也沒有問起。不管怎麼樣,趙學志總算拿到錢了,這也算是陸漸紅對他的一個交待,趙學鵬不知道,陸漸紅對他的交待遠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