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瞥了一眼,吳興城闕水雲外,喆人賢德頌千秋,鳶鳴蕭蕭風四起,仁義廉恥萬事休。
詩寫得不怎麼樣,這字更不是怎麼樣,完全是亂寫,一點結構都沒有。
駱賓王抬起頭來,笑了笑,放下筆來道:「韓青來了。」
韓青陪着笑道:「駱書記好雅興。」
駱賓王哈哈笑道:「雅興倒是談不上,剛剛在報紙上看到人家寫書法,一時動了興也塗了幾筆,不登大雅,韓青的字不錯,來來來,你也寫一副。」
「恭敬不如從命,既然駱書記這麼說,那我就獻醜了。」韓青接過毛筆,蘸了墨,微微醞釀了一下,下筆如有神,那字寫出來力透字背剛勁有力。
當陸漸紅看到這副字的時候,不由大嘆:「都是字如其人,這字大開大合,很有氣勢,可是想不到韓青的為人卻是爛泥扶不上牆。」
這是一首藏頭詩,也是駱賓王經過加工了的,看着吳喆人這三個字與簽名的三個字,雖然一個是硬筆,一個是軟筆,可是筆畫走勢,完全就是一個人的筆跡。
至此,已經完全能夠斷定,一切都是韓青策劃的。
當這個消息傳到駱賓王的耳朵里時,駱賓王也是大為震驚,昨晚與陸漸紅特意設了這麼一個局,他還有點不信,不管怎麼樣,韓青也是省委秘書長,一個副部級的幹部,怎麼會做出這種卑鄙無恥之事呢?可是事實告訴他,眼睛看到的只是表象而已。
坐在辦公室里,駱賓王陷入了沉思。這個時候,他考慮的倒不是自己兒子被打的事情,相比於江東省整個的發展而言,那只是一件小事,他現在考慮的是該如何不動聲色地把這個人弄出江東。
韓青這麼做的居心自然是路人皆知,無非是想打破目前的平衡局面,讓他駱賓王與陸漸紅重新走到對立面上來,這是駱賓王所不能容忍的。從最近一段時間來看,省委省政府是精誠合作的,駱賓王也對自己進行了深刻的反思,自己的狹隘與陸漸紅的顧全大局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能重新掌控局面的感覺是非常棒的,再說了,自己的為人自己最清楚,雖然權欲很重,但是還是一個做實事的人。
可是韓青也很有來頭,該如何着手將這粒老鼠屎給清出去,而又不影響到大局,駱賓王有些頭疼。
吳興城闕水雲外,喆人賢德頌千秋,鳶鳴蕭蕭風四起,仁義廉恥萬事休。
韓青回到辦公室,還在念叨着這首詩,一邊念着一邊又寫了下來,不由暗笑,什麼狗屁詩嘛。
放下筆,很是滿意自己的字,自七歲開始練字,一直到二十歲,十三年來筆耕不綴,如果堅持下去的話,很有可能成為大家,不過相比於權術,那自然是後者的誘惑力更大了。
看了一陣,他的眼睛忽然直了起來,吳喆仁休?
韓青腦門的汗頓時流了出來,這居然是一首藏頭詩,是駱賓王刻意而為還是無意中寫的詩?
韓青有些坐不住了,難道駱賓王發現了什麼而以此詩來警告自己?
韓青站了起來,來回走動,如果駱賓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不過想到自己做的無衣無縫,駱賓王發現的可能「忄生」應該不大。
自我安慰了一番,韓青強力定下神來,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去了駱賓王的辦公室,請他審閱。
駱賓王生了動他的念頭,自然不會在臉上表露出什麼來,這點城府他還是有的。
見從駱賓王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來,韓青稍稍安下了些心,退了出去。
而此時的陸漸紅在想,駱賓王會是個什麼態度呢?思來想去,陸漸紅認為,駱賓王會動用上層的力量想法子把韓青弄走,這個動作應該在春節前完成,如果韓青還是賴着不走的話,相信駱賓王有的是辦法去擠兌他,總之,韓青以後是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時間過得很快,隨着一場降雪,轉眼間便要到春節了。
陪着駱賓王看了一下燕華市的零星改造工程和歷史文化保護「忄生」整治工程的進度,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成片改造本來是準備春節前先動起來的,不過由於突如其來的大雪而擱置,要等到春節後了。
然後又象徵「忄生」地去對退休老幹部、環衛工人以及一些困難戶進行了慰問,已經是臘月二十六了。
韓青享受着房間裏的暖氣,看着窗外紛飛的大雪,他在考慮要不要回京。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從視頻在網絡傳播的陰影中走出來,這件事對他的影響實在太大了。他也一直在托人查這件事,到底是誰把視頻傳播到網絡上去的。不過查了快兩個月了,一點結果也沒有。
韓青默然地點上一根煙,讓肺部過濾着煙霧,他決定還是回京去,不管怎麼樣,這是春節,代表着相聚。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從裏面傳出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已經查到是誰發的視頻了。」
此時的陸漸紅正在各個企業視察,他不是去視察工作,也不是一個人去的。
省安監局一行人跟着陸漸紅和分管安全的副省長於海栗一起到企業去檢查安全生產工作。這一次的大雪是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已經有不少地方受到了嚴重的雪災,給生活生產帶來了極大的損失。
江東這裏還好,雪來得晚一些,也給省政府提了個醒,所以為了確保把損失降到最低,又進行了一次回頭查。
這一次的檢查一直持續到傍晚,婉拒了留下吃飯的請求,回到車上,便聽到厲勝的手機響了起來。
厲勝聽了幾句道:「你仔細看一看,是不是少了什麼東西?」
又說了幾句,厲勝才放下了電話。
陸漸紅不由道:「厲勝,出什麼事了?」
「舒依的住處被盜了,不過並沒有少什麼東西。」厲勝陰沉着臉道。
陸漸紅微微一嘆道:「快春節了,盜竊事件越來越多,這些個蟊賊都不安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