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又進行了一輪篩選一批,直到公佈結果已經是傍晚時分,薛寶珠看着紅榜上自己和李顯並列的名字並無起伏,荊州比試總分兩日,明日便是他們這十二人的比拼。榜上的餘下十一人中,除卻李顯是與她來自一處,其他都是各地選拔的佼佼者,第二輪複試便可瞧出比試激烈,當中又以荊州本地入仙酒樓的范成與蠡縣攬月莊的程莊最為出挑,可謂強敵。
等薛寶珠領着方芳回同福客棧,遇着了原本被安排住在另一處的李顯和蕭掌柜二人,應當是紅榜上十二人都將集中在客棧里。
「薛掌柜的香豬肉倒是一絕,可惜未能嘗一嘗,果然不能小看薛掌柜的本事,竟是能想出用冰塊封存豬肉的辦法!」還沒入客棧,是蕭掌柜先開了口。
薛寶珠叫他阻了去路,生了一絲惱意,便拿清凌凌的眸子睨向他,含笑道,「蕭掌柜的本事更叫人意外。」恐是賄賂了齊老,只是你要過關過關便過,竟還想使絆子為難了她去,思及此,薛寶珠的眸光冷了幾分。
蕭掌柜像是聽不懂她所說的,還謙讓地道了哪裏哪裏。
薛寶珠一頓,「蕭掌柜這是要一路跟着進京去?可我聽說京中上任的廚王會先審核,幫助聖上取締華而不實者,蕭掌柜可也得備好萬全之策吶。」
「薛掌柜多慮。」蕭掌柜聞言心頭跳了一記,面上依舊是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帶着李顯去了客棧裏頭。
薛寶珠目送二人身影消失不見,才吁了一口濁氣,添了一絲煩惱。那位齊老恐就是評選,自然是荊州官府認準的人,恐怕有不淺交情,若真在明日比試中因為這等髒污手段被刷了下來無緣京城,叫她怎生甘心。
正是憂思這樁,薛寶珠一回身冷不防就撞着了人,得虧反應快地拉了一把,才沒叫那被丫鬟扶着的華貴婦人給摔了去。
「你這人怎麼回事!夫人,您沒事罷!」丫鬟急急叫喚道。
薛寶珠因自個理虧沒理會那丫鬟叫嚷,十分歉疚地看向面色蒼白的婦人,一身綾羅綢緞,瞅着就價值不菲,只是臉色着實是不好,捏着帕子不住咳嗽,半晌才擺了擺手示意無礙。
「我家夫人本就身子弱,要是有個好歹,你可賠不起!」只是那丫鬟沒有夫人好說話,尤是氣鼓鼓地沖薛寶珠喊道。
「珍珠!」婦人稍稍拔高了音量喚了一聲,卻又掩住咳嗽起來,並不願意在此處多待的模樣。那叫珍珠的丫鬟自然扶着她往裏頭去,走的是三樓最奢華的去處。
隨着那婦人身後一大幫子丫鬟僕從走過,整個客棧如同避瘟疫一般同薛寶珠站的那處隔離了開來。
「那人是患了什麼不治之症罷,瞧那咳嗽厲害的,我咋瞧着像是肺癆?」
「你看出來了啊,我今個聽夥計似乎說是什麼什麼夫人,得了肺癆,吃藥也改不了等死的命喲。」
「哎喲,這可會不會傳的啦,這種人怎麼好住這裏頭來!」
「能住那上頭的非官即富,肯定是有來頭,你當好趕出去的,唉,怪晦氣了咯。」
薛寶珠聽着周遭碎碎議論從那三樓拐角處收回目光,對這些人的語氣擰了擰眉,卻是什麼也沒說地入了裏頭,找夥計去借了下廚房。
用搗碎的沙參和粳米加適量冰糖入砂鍋熬煮,煮至參爛米開花、粥面有油為度盛出來,仔細端上了三樓。
「夫人又不肯吃東西了,珍珠姐,若是老爺在還能勸說勸說,可夫人……」一名小丫鬟正對着一襲青衫裙的珍珠說話道。
薛寶珠輕輕咳嗽了兩聲示意自己存在,見人掃過來,端了砂鍋上前,「方才衝撞了夫人,這算是賠禮,請夫人試試這粥,若是好吃,可長期食用。對……對你家夫人的身子有好處。」薛寶珠又頓了頓,本着對藥膳食譜的了解又說道:「用豬肺花生熬煮也是很好。」
那珍珠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又哪裏會將這東西放在眼中。何況此人來路不明,誰曉得會不會下了旁的什麼料在裏頭。她正要張口譏嘲一番,轉瞬想到前兒才叫她家夫人訓了幾句,瞥了下嘴角倒也沒說什麼,只接了去徑自轉身進來屋。
薛寶珠覺出她那記眼神里的意思,就當自己是多管閒事了,也不留着礙人眼走下了樓去。
珍珠順手將那東西擱在了門口的方案上,並未端去自家夫人的跟前。「夫人好些了嗎?當真不要尋個大夫來瞧瞧?」
那婦人依臥在床上歇息,聲音虛弱的回道:「我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趕路趕得有些急了,我這邊歇息歇息便好了。」她說着這話,忽然鼻端聞見什麼氣味兒,遲疑着問了一聲。
站在她跟前的丫鬟怔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自顧自的低喃了句:「可是那粥?」她便立即道:「回夫人,是前兒在門口衝撞了夫人的那位姑娘送了粥來,說是賠罪的。只是奴婢到底是不想乾的人,也不知道這送來的東西穩妥不穩妥。」
「聞着倒是香得很……」那婦人沉吟似的說了一句,她抬頭對着珍珠道:「去端來我嘗嘗。」
珍珠站在那不動,很是為難的模樣:「夫人,外頭人做的東西……人心難測得很。」
婦人睨了她一眼,「該你謹慎收斂的你不知,倒在這事上這般小心翼翼。我倒瞧着那小姑娘是個心思純良的。這會我肚子裏頭正有些空,你去拿了來。」
珍珠見狀的只好去取了東西來,那粥方才起鍋熱騰騰的,稍擱了一會現溫度正好。她見主子是一門心思的要嘗嘗,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勸阻,只道:「夫人稍稍償兩口墊墊吧,吃多了怕也會積着,我去叫廚子弄點吃的。」
粥熬得薄厚適中,因着擱了片刻,上面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粥皮,饒是如此,還能聞見香氣四溢。婦人起身叫珍珠服侍着吃了幾口,香滑糯軟中帶了一絲甜度兒,吃了下去到真是讓燥熱的心中舒爽了許多。
婦人用了幾勺子,再也多吃不下去,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道:「難為還有人肯將這粥熬得這樣用心。」
珍珠聞言心中暗道,這不過是一碗極其普通的白粥,哪來的用心不用心。真叫是用心來的,自然不會準備得這樣寒酸。不過這些也都只是她腹誹罷了,不敢表露分毫。
忽然,門叫人打了開來,來也同樣是個容貌清麗的侍女。她見珍珠手上有動過了白粥,心下總也鬆了一口氣,「夫人多吃些便能好得快些,奴婢方才在下頭恰巧碰見在荊州參選廚藝大賽的人,本想讓那評審推薦幾人做些開胃的讓夫人吃的。」
那珍珠原本就是有些瞧不上那碗薄粥的,聽了這話立即道:「這好,那些廚子未必能比得上咱們府上頭的,可卻也都是有些本事的,喊了他們給夫人做吃食也算是他們的造化。」
那婦人皺了皺眉,「珍珠,你如今越發沒分寸了。」
珠當即噤言。而後頭來的那丫鬟幾番欲言又止,斟酌了道:「奴婢有一事,不知道應當不應當同夫人講……」她遲疑着了一下,等見到婦人的眼神才打足了勇氣繼續下去,「夫人還記得方才不留心衝撞了您的那姑娘嗎?原來她也參加了這屆廚藝大賽……」
那婦人頗是有些意外的吟了一聲,料想她肯定還有話要說當即示意她往下去說。
那丫鬟道:「奴婢先認出了那荊州廚藝大賽的評判,本想去表明身份,不想才剛走近了便聽見他與一人低語商量,說的正是要將那位姑娘的名次調換了。奴婢想,這屆廚藝大賽是陛下特地為了太后娘娘的五十壽辰而收羅天下名廚,哪能這般弄虛作假!這荊州的評判也好大膽子!」
「還有這事……」婦人皺攏起了眉頭,語氣相較先前已經冷肅了許多。
再到了第二日下午,參與上午比試的人一應在同福客棧大堂內等候消息。薛寶珠見蕭掌柜的那話說得甚滿,心中也是忐忑不安,隱約覺得自己會受牽連。哪知今兒來宣佈結果並不是昨兒的那個老齊,而是換了個面生的。有人笑吟吟的湊上前打聽情況,卻沒想被那人冷言冷語的打發了回去,更是嘴巴極嚴,半個字都沒多說。
薛寶珠看見他身後跟隨的衙役手捧着托盤,上頭可是一疊碼放整齊的帖子,想來應當是拿了給入圍之人的。
整個荊州,複賽者約莫有一十二人,最後能入圍上京的只有三人。廳堂里的十餘人都是昨個決出來的,自是緊張這名次,所以越發沒了聲響,滿室寂靜。
「我報了名兒的上前來領名帖。」前來宣讀名次那人清了清嗓子,「范成——」
薛寶珠聽見那名字一連報了兩個,上頭領名帖的人難掩歡喜,眼見只餘下一個名額,沒被點上名兒的愈發緊張了起來。那蕭掌柜亦是為了自己那廚子過來,他為了保李顯能拿到名次,可是費了好些功夫和金銀。這時瞧見了薛寶珠,不由上前說上兩句挪揄的話來。「薛丫頭。」
薛寶珠回頭一看,也沒做聲,又轉回了頭去。
蕭掌柜壓低了聲音繼續道:「可只剩下一個名額了。」他說着這話的時候正悠閒的晃着那柄扎眼的扇子,神情從容,哪裏是他話中所擔心的那副樣子。
「蕭掌柜倒是有自知之明,反正往後也使不了什麼過牆梯的法子。」薛寶珠咬牙着輕聲道,眼神中透出的便是再明顯不過的鄙夷。
蕭掌柜並不惱怒,外人看了只當他二人原先有交情這番是在互相玩笑罷了。「往後如何暫且不說,總也得顯得了這如今的名額才是。」他朝着前頭看了眼,二人說話言語的功夫,那主審已經將最後一封名帖拿在手裏。
一個名額,就意味着她和李顯二人至多只有一人會上京去。
「看來,是沒那機會同薛丫頭你作伴一道上京去了。」蕭掌柜搖着頭笑道,頗是顯露出了奸猾本性。
薛寶珠皺緊了眉頭,強壓着心頭的厭惡,商人重利輕義,何況她同這人原本就是為了生意上頭的利字才聯手的,這會相爭也屬自然。早在喜樂酒樓被她二人弄垮而薛寶珠連開分店的時候,她便已經想到了以後這永安鎮上一山不容二虎。薛掌柜怕是不能長久同她聯手,總會爭出個高低來。
「到底是年輕了,自然比不得,即便是輸,你也莫要……」
蕭掌柜那話還沒說完,在上頭報着名的那人目光往底下巡了一眼,繼而才念道:「薛寶珠——」
薛寶珠原因為蕭掌柜的話心思下沉,越來越涼,此刻陡然聽見自己名字怔愣住,直到旁邊人推了她一記才反應過來,恍恍惚惚的往前去。
可還未等那薛寶珠走到前兒,蕭掌柜忽然急沖沖地上前喊了起來,「大人,是不是報錯了?怎麼會是薛寶珠?」
那上頭的人臉色一沉,呼喝道:「這名冊上的字兒難道本官不認得?豈是你隨便說報錯就報錯的?」
蕭掌柜整張臉雪白,「這……這不可能……」他滿臉的震驚和不信,口中喃喃道:「這不可能……怎麼會是薛寶珠?」這片刻功夫,不覺臉上已經沁出了熱汗。他明明……他明明使了銀子也確保沒有萬一,怎還會,還會叫薛寶珠得了名次!!
薛寶珠上去接了帖子,翻開一看裏面果真是寫了自己名字,再比對上頭的戶籍信息,的確是自己無疑。而正站在她身邊宣讀名次之人卻只將目光落在了蕭掌柜的身上,忽然對着身後帶來的兩名衙役道:「還不來人將他給我扣下!」
「大人!!」掌柜大驚,連連往後退着躲閃,「草民……草民不知道犯了什麼事兒,為何大人要叫人抓了草民……」
「哼,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那齊文曜受不住刑法今兒一大早就全都招了!你蕭勇真是天大的膽子,竟然行賄廚藝大賽的評審!殊不知今年陛下頒佈詔書的時候親自叮囑了不可弄虛作假的事發生,你可知你是犯了欺君之罪!」
蕭掌柜先前聽是他同齊老的事兒被發現就已經心慌了,這猛不迭被扣下了一頂欺君大罪,當即癱在了地上,臉色鐵青冷汗直往下頭落,哆哆嗦素道:「草民……草民怎麼會欺君,草民……草民並不知道這事情……!」
可話落已是一頭冷汗,他曉得廚藝大賽比到後頭是不能弄虛作假的,可那不是上了京城之後的事麼,再說了他也就想博個好聽名聲,但凡在京城落敗下來,那也是不一般的。州城比不得京城,總是鬆懈些,正巧他又認識齊老,便由齊老牽線與知州吃飯飲酒混了一點交情,絕沒想過要為此把自己搭進去!
「行……行賄,草民從未行賄過何人……是,是你!」蕭掌柜陡然靈光,直直指着李顯,因心中驚恐神情染上了一絲兇狠,「定然是你想要掙名次,竟做出這等欺君之事!」蕭掌柜一把揪了旁邊的李顯在地上,妄想把一切都摘得乾乾淨淨。可李顯雖早已經嚇破了膽子,可到底沒糊塗到那份上,又爭吵不休的往蕭掌柜身上推。
一時場面你推我搡亂得很,最後統統被衙役制住。
昨日薛寶珠只是料想此人會做手腳,哪想到竟這樣就被查了出來,蕭掌柜可真算是將自己身家性命都陪送在了裏面。薛寶珠他癱在地上慌不擇言的模樣唏噓,卻提不起半點可憐之心,須知若不是他心思不正,哪裏會落到這種地步。
只說蕭掌柜同李顯二人叫帶了下去,帶下去之前還在爭吵不休,大抵是沒想過一己之私會牽連性命,到最後竟是連臉皮都不要了地哭起來。
堂中的人才陸續回過神。早有人垂頭喪氣的走了,也有人來向三個入圍的賀喜。其中尤其以圍在薛寶珠身邊的人最多,眾人見她是個女的年紀又這般小,如今卻能力壓眾人闖關入圍,哪有不嘖嘖稱奇的。若是沒發生蕭掌柜那事,恐怕還會有些人忍不住猜疑她實力真假,可如今親眼見了賽事的公平,哪個對薛寶珠不是既然驚讚又佩服的。
薛寶珠捏着那名貼,也如墜雲端,她雖自詡做吃食用心,可對着的都是荊州廚藝界的老前輩,並不敢打包票說一定能入圍。大家都是真心誠意的來道賀,薛寶珠也笑吟吟的應話。「不過是我昨日做菜的時候多動了些小心思,真叫比起來哪裏是前輩們的對手。」
這些人見她的唇紅齒白,俏麗可人,說話也是軟軟糯糯的討歡喜,更是打心眼裏覺得喜歡了。
要說入了圍之後的便是入京了,與州選不同的是這回再不是由官府出資送人去參賽,而是各自上京,只需在七月初一那日前去京城報到了便成。今日入選的這三人相互道了賀,略商量了一下也沒結伴同行的意思,並各自約定了京城再會。
薛寶珠細想想,他們三人雖然都入了圍,可往後也是對手。此去京城路程遙遠,卻也正是個好時機能琢磨新菜品或是練手,同行在場也委實不方便。她反正也正要回永安鎮交代,自然是沒異議。
方芳今日原本是要跟着薛寶珠一塊去等名次的,卻被薛寶珠留了下來說是收拾包袱。她也不是個傻,約莫也能猜到了薛寶珠那話中的意思。等這會給薛寶珠開了房,也挑了些輕鬆的話來同她說,免得叫人傷了心。「寶珠姐姐,要不要咱們回去前給寶霖買些念書用的東西?」
薛寶珠點頭,「好啊,我們再去給買幾件成衣。咱們那到底小地方,便是量體裁衣做出來的款式也不新了。我方才一路回來瞧見路上好些新款式的衣裳,好看得很。」
方芳也沒想到薛寶珠這話說得心情竟好像很愉悅似得,一時有些吃驚,但見薛寶珠臉上紅撲撲的透着喜色,這才反應了過來,雀躍着道:「寶珠姐姐,你入選了?」
薛寶珠揚了揚手中的名帖,「咱們能去京城了!」
「啊!太好了!」方芳激動得難以自抑,忍不住眼圈都紅了起來,「那、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薛寶珠笑,「哭什麼!等我回去交代好了再動身上京不遲,不過……咱們先去買了東西再回去。」
「好。」方芳用袖子擦着眼角的眼淚,一把將收拾好的包袱背上了身,拉着薛寶珠趕緊出去了。
只說等二人回去永安鎮,已經過了正午。薛寶珠並未急着去宅子而是先回了老店八寶樓想看看這段日子的賬本。可遠遠的還沒能到自家八寶樓外,就被排着隊的人群也驚到了,再往前走走,才發覺這原來都是從自家店裏頭排出來的人群。薛寶珠開店以來這麼久的時間,就算是生意最好的時候,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這時候,也不知道什麼人大喊了一聲,「薛掌柜回來了!」
那排隊的長龍隨即各個都調轉了視線朝着薛寶珠的方向了,嘴裏頭還紛紛都是恭賀的好話。
薛寶珠過去一一打着招呼,心中暗道怎麼消息已經傳了開來?
方芳娘在裏頭忙的不可開交,隱約聽見是薛寶珠回來了,便從店裏頭探出了身子來張望。一看果然是薛寶珠同自己女兒回來了,這也立即鬆了口氣,將薛寶珠迎回了店中,邊走邊道:「掌柜的總算是回來了,昨兒消息就傳開了,說是你在荊州得了名次能入京繼續的參加廚藝大事,從昨兒晚上那頓開始到現在,生意真是忙都忙不不過來了。還好掌柜的回來了,不然我真是弄不好了。」
薛寶珠大致掃了一眼店中,見小二跑堂各司其職,便是忙些也半點不亂,可見方芳娘那話是自謙了。「這幾日多虧了您,要不然我也不敢離開店半步。」
「掌柜的回來,我這心也安穩了許多。」方芳娘並不貪功,將大致的情況說了下並要拿賬本給薛寶珠核對。